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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過知秋的手,委屈屈道:“秋秋,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洗漱,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嗯?哈哈哈哈。”知秋大笑起來:“呦,你不怕我晚上對你上下其手?”

“滾,我有的你也有。”我白了她一眼,拽着她的手卻是半點沒松。

“說吧,你睡裡面還是我睡裡面?”

我抱住知秋喃喃道:“還是你對我最好了。我睡裡面,後背靠着牆比較有安全感。明天睜開眼睛,看到美人和太陽都在,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出息。”

我和知秋打鬧着洗漱完便一起睡下,期間我一直緊緊抱着她的胳膊,彷彿一撒手她就會不見。

半夢半醒之間,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他說:“吾妻,胡寧舍。”

吾妻,我有多久沒聽見這個詞彙了。

是他!他又出現了!那個恐怖的東西又出現了!

我不敢睜開眼,死死抓着知秋的胳膊往牆上靠,但那堵厚實的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無一物的虛無。

涼氣從身後襲來慢悠悠把我包裹,我聽到他的聲音在我耳畔縈繞,一雙帶血的爪扣住了我的肩頭,就連枕頭也變成硬邦邦濕噠噠的血骨。他就這麼緊緊貼着我的後背,把我牢牢抱在懷裡:“吾妻,我是你夫君啊,你在怕什麼?”

“我不是你的妻。你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你不要再纏着我了,求求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我害怕的縮成一小團,手裡知秋的胳膊也消失了,我只能抱着自己祈禱這個該死的東西趕緊走開,我開始低低的嗚咽:“知秋知秋,你在哪?你在哪裡啊?”

“你的嘴裡怎麼能有別人的名字?”身後的東西好像有些生氣,他一口咬住我的後肩,我疼得又落下幾滴眼淚。

“你不要吃我,我今天沒洗澡。”

“你以為我會介意這個嗎?”

真不是個講究的東西。

看來軟的不行,那我來硬的試試:“你對我客氣些,否則我!”

“否則怎樣?”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南無阿彌陀佛,嗡嘛呢唄美吽!急急如律令!動感光波!阿門……”我能想到的咒語都念出來了,似乎沒什麼用,反而顯得自己很像一個搞笑女。“求求你,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纏着我了。”

那東西好像又失落了幾分:“就這麼討厭我?”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纏着我,可我是人,你是東西。不,你不是東西,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我不是你的妻。你能理解嗎?貓和狗是不能在一起的,它們有生丨殖隔離……”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幾乎要用盡畢生所學給他講生物學這門課程,但身後的人壓根就沒聽。

“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憑什麼?”在他說完這句話,我的突然身後一空。

儘管沒張開眼睛,我還是看到了眼前的人。兒時只是一團血肉,現在竟然變成一個人?

他躺在知秋剛剛躺着的位置,一手撐着身子,另一隻手被我抱在懷裡。一頭銀白色的頭髮散落,一對毛茸茸的狐耳屹立其中,冷峻的劍眉下面,一雙琉璃般的深邃紫色眼瞳,眼角微挑勾人心魄。他的眉間隱約透着的哀傷,整個人的身上泛着淡淡的熒光,像是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人物。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不太高興。

怎麼辦?他好帥!

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小命還沒保住,怎麼能被美色所支配?甚至想……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腹肌。

靠,胡寧舍!你給我清醒一點!(自呼一巴掌.jpg)

我確實清醒了,幫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眼前這個男人,他忽然湊近我,毫無徵兆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是我的妻,不管生或死都是我的人。你不可以叫其他人的名字,你不可以跟其他人眉來眼去。這隻手被人摸過對不對?不如砍下來,我會好好保存着欣賞。”

“唔……嗯……”我搖晃着頭,眼裡滿是恐懼之色。

“想說話?”

“嗯。”

他放開了我,我拚命貪婪地大口喘着粗氣:“狐大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你不要殺我,求求你。”

“大叔?”

“您不喜歡?那狐伯伯,狐大哥,大王,狐仙尊……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叫夫君。”

呃……

“你不願?”

我開啟了舔狗模式:“願願願,怎麼會不願呢。只要保住小命,我叫你爺爺都行。夫君夫君……”

我不曉得這話又怎麼惹毛他了,他一下子將我壓在了身下:“是不是只要我不殺你。你什麼都願意做?”

“啊?”我能說不嗎?不能。“是是是,你說的做的都對,你說朝東,我絕對不朝西。”

“那就做吧。”

……

“做什麼?不要!”我雙手護着我的衣裳領口不讓他觸碰,“我求求你,我們不可以……求求你放過我。嗚嗚嗚……不要,求求……求你放過我。”

我哭了,很真實的被他嚇哭了。腦袋裡就像是一坨漿糊,哪怕剛剛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是腦子還能飛速運轉思考與他周旋的對策,但現在真不行……

他就這麼實實在在的壓在我身上,我清楚的明白接下來的事情會毀掉我的一輩子。

這,絕對不行。

他停下嘴上的動作嘆了口氣,一手撐住身子與我拉開距離:“寧舍,我好疼。”

我抽泣着看他,他眼神已經沒有了那種兇狠,只有滿滿的憂鬱。

我不懂。

他拉着我的手撫上他的心口:“這裡好疼。”

還是不懂。

“你會想起來的,吾妻胡寧舍。”他放開我的手。

此時我發現他手上的皮開始褪去,再次恢復成那血淋淋的樣子,尖銳的爪輕輕划過我的胸口。

我絲毫不覺得疼,倒是他每移動一下便像是承受着極大的痛楚,而他指尖移動的路徑有跡可循,我看出來三個金光閃閃的字:白九閻。

白九閻,是他的名字。

一道強光掃過,他整個人恢復到血肉模糊的狀態,而這樣的形態也讓我看到他心臟那個位置閃着的光是我的名。

我是很想要一場甜甜的戀愛沒錯,但對象不是一坨模糊的血肉。

他和我只有一米的距離,尖尖的獠牙隨着說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但是在你十八歲那天,我一定會回來……娶你。到時候……”

嗯,謝天謝地,我終於被他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