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秦莊主可算智商在線看對了原身。
原身一開始的確是被糊弄住了,但得知自己被欺騙後,她做出來的事情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直接導致楓嶺山莊的滅門啊喂。
老祖這麼跟他將事實擺道理,那可真的很溫和很溫和了。
原身一出手可是滅了半個江湖啊,算到她頭上的因果當然也是數也數不清了。
秦莊主現在可不能小看白素了。
“白姑娘,拖欠了我兒的醫藥費確實是我們楓嶺山莊的錯,實在是事忙,稍微耽擱了幾日,姑娘在我們山莊住了這些日子,應該知道我們山莊正忙着辦喜事……”
只說到辦喜事,他就說不下去了,話頭也戛然而止停在了那裡。
白素呵呵兩聲,接過了話頭。
“確實是辦喜事,新娘是醫仙谷白素,所以這也是我要問的第二件事。
秦莊主可否告知,您何時與我商量過‘我’的婚事?
何時取得了‘我’的庚帖?
何時又另找來一個醫仙谷的白素來代替‘我’拜堂成親?
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在李代桃僵辦婚事的目的是要將我謀財害命?”
雖然原身沒有要求必須給秦家教訓什麼的,因為她自己就有仇報仇了,根本就沒有讓糟心事過夜的習慣。
但是白素接手了原身的一切,若是就此灰溜溜的離開楓嶺山莊,那麼要將醫仙谷置於何地?
難道默認醫仙谷就此屬於楓嶺山莊?做夢!
而且,她為什麼要躲開了,道理在自己這邊,拳頭在自己這邊。
他們不講道理那就掄拳頭唄。
最噁心的就是你跟他將道理,他要跟你講感情,你跟他講感情,他又要對你耍無賴。
秦莊主這話他不想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除了忍下白素對自己的指控,再有就是盡量彌補名譽上的損失,可怕就怕他花了錢財去彌補了,卻還得不償失。
但是他又不得不做,無論是他有多麼不情願也不行。
江湖人就是這麼無奈,無論是誰都要那麼一張皮,要想那張皮光鮮亮麗就要付出努力。
自己的一時失察導致了這樣的後果,若是早知道這個姑娘是這樣不好惹的個性,哪怕不能交好那也不應該交惡的。
她對自己兒子有情,只要好好安撫,未必不能……
自己的楓嶺山莊的底蘊還是太薄了,看下面的賓客知道醫仙谷的還不在少數。
秦莊主一方面懊惱自己狗眼看人低,沒有好好查詢一番;一方面想着該怎麼彌補,原本一手好牌真的是被自己打的稀爛。
“白姑娘,這,這……其實那個姑娘就是,就是她也叫白素。
她她她……她家的那個誰是醫仙谷,是醫仙谷的記名弟子。
我這個兒媳婦的那個……她爹曾經和醫仙谷的高徒學過一鱗半爪的醫術。
然後,然後他就以醫仙谷的傳人自居。真的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崇敬之心,無意冒犯,無意冒犯。”
這樣一段話,虧他能厚着老臉說出來,也虧他有這樣的急智胡謅亂造了一個醫仙谷弟子的親家,天知道那個紅蓋頭下的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
若是這白素給他們楓嶺山莊一點面子,就着這個台階下來,那麼也就糊弄過去了,以後再徐徐圖之即可。
只是這樣的解釋還不夠,他必須拿出自己良好的認錯態度。
她不是說自己賴她診費嗎,那就補上,楓嶺山莊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啊。
於是他馬上接著說,生怕白素說出什麼使情況發生不可收拾的方向。
“白姑娘,我楓嶺山莊上下都非常感激動白姑娘你大義救了我兒秦道,只是最近你也知道就是這婚事繁雜,耽誤了些時日,又鬧出了這樣的誤會。秦某當真惶恐。”
秦莊主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無比,好聲好氣又說道:
“白姑娘,請上座!不不不,不如白姑娘同秦某去書房好好商議一下……”
白素看他想先穩住自己,之後大概就打算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常規操作,哪裡會隨了他的意配合。
“好你個秦莊主,你好膽,莫不是想把我一個小女子帶到你的山莊內部,然後行那殺人滅口的惡事?”
白素憤怒,舉手又是一道勁風掃向秦莊主。
秦莊主也如同秦夫人那般中招往後飛去,同樣倒在圈椅上,眼看着要摔倒,又是秦道一手拽住秦莊主。
只是秦莊主到底也是習武之人,反應還是快點,這回並沒有給秦道撓一把。
此時那一家三口站一排,秦夫人驚魂未定,秦莊主面色難看,而秦道確是一臉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的表情。
白素表示沒有眼看,看了怪噁心的,乾脆轉頭往賓客的方向看去。
只是這樣的舉動卻被秦道誤以為白素對他余情未了,心裡想着該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挽回白素的芳心。
聽到父親和白素的對話,他知道白素根本不是什麼單純的山谷中的小土妞,人家就是隱藏的白富美。
他怎麼就沒有看出醫仙谷的底蘊呢?自己明明在那谷中生活了有三個月,愣是沒有看出醫仙谷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突然想到白素偶爾會說要去谷中取點東西什麼的,莫不是自己一直就只是在醫仙谷的邊緣地帶,根本沒有進入到真正的醫仙谷?
可笑自己一直在心中嘀咕這個姑娘怪可憐的,一個人生活在偌大的山谷中。
吃喝用度,衣食住行,全部由她自己解決,山中什麼也沒有。
壓根沒有想到如果真的只有一個人,就這樣獨門獨戶的她是怎麼學會說話,讀書,寫字的。
他明明不應該忽略這些的,可當時為什麼就沒有再往深點想一想呢?
素素怎麼什麼都不說,
“素素,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這次再也不會動搖了,我們好好的......”
“停停停,秦莊主,你這就不厚道了,嘴裡說著要付診費的,這邊又讓你這個寶貝兒子來噁心我,當我好脾氣嗎?
既然你們秦家三番兩次以各種名目賴賬,那麼我不要診費了。
我用了那麼多的好葯就當餵了狗了,現在我把一切回歸的原位,沒有問題吧?”
說完這話再不與秦家人扯皮,一抬手五指抓籠,那秦道就如被一根看不到的繩子綁住給拽到了白素的面前。
白素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一手在秦道身上各處“啪啪啪”拍了一通,最後食指在秦道丹田位置輕輕按下,秦道彷彿聽到了什麼東西“噗呲”一聲被戳破了。
丹田如漏氣的氣球一樣,內力快速外泄,秦道四肢綿軟絕望襲上心頭,卻不能挽回半分。
白素的手離開,他整個人癱倒在地,雙目圓睜卻半點精神也無。
只覺身體有無盡的疼痛襲來,心中卻千頭萬緒。
秦道記起來了,自己在三個月前,就是這樣半死不活的躺在醫仙谷的谷外。
那絕望的心情和自己現在的心情完全重回,只是當初有一個醫仙谷的小仙女救了自己,而現在傷自己的就是那個小仙女。
自己是怎麼一路走到這裡的,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秦道仰面躺倒在地上,呈“大”字狀。
依然呆立在一邊的秦莊主夫婦只覺得身邊一空,兒子就消失了。
回過神再尋到兒子的身影,卻見他們細心培養的天之驕子般的兒子如同一個廢人般躺平。
秦夫人到底更心疼兒子一些,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兒子的跟前,一下子撲到兒子身上,
“道兒,道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娘,你快起來,快起來啊。”
而秦莊主睚眥欲裂,他的第一反應是衝著白素怒吼。
“白素,你醫仙谷做事未免太霸道了,一言不和就將人廢了,莫不是你醫仙谷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果然就是因為你們醫仙谷為人處事太過蠻不講理了才會門派凋零。你,你,白素我要你賠命!”
最後一句要白素賠命的話,秦莊主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真是領教了你們楓嶺山莊是做事風格了,賴賬賴得這麼清新脫俗的還是我碰到的第一個。
討不到債還不能取回我自己的東西,你們的臉這麼大的嗎?
我一來就表明自己是來討債的。秦莊主倒是好和我拉拉雜雜扯一大堆,怎麼就不先問問該怎麼還債?
聽你所言也不是不知道欠債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字裡行間不願意替你家兒子還債了,那我取回自己的東西可有錯?
沒有問你們討利息已經是我醫仙谷有令不得隨意取人性命的谷規。
我師父也跟我說了,最多給人點教訓得了,比如斷個手斷個腳什麼的,或者給人整點小隱疾也成。家教如此,秦莊主不必費心我們醫仙谷是否能夠傳承下去。
當然,秦莊主不服氣要我賠命,也行的。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我恭候!”
眾賓客聽到這裡無端身體一顫,又聽那姑娘繼續說。
“你們兒子得了我的救助,我本沒有讓他付出什麼代價的,只可惜他非但不思回報卻將我醫仙谷陷入如此尷尬的地位,既然不稀罕與我醫仙谷交好,那我前來討債可有錯?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這個不着四六的老子,做事太讓人噁心,真不知道你那腦子到底是不是出娘胎的時候忘記一起帶出來了,估計還留在你娘親的肚子里呢?
該算的賬沒有算到,但總算遵了師命沒有吃虧到底。罷了,就當我被狗咬了一口。”
邊上的觀眾聽她這麼說,愣是從姑娘平淡的表情中看到了無比的嫌棄,都不厚道的笑出聲了。
至此,哪怕拜堂已經完成了,但這酒席是吃不下去了,只是看了這麼一出大戲送也值得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