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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春雨一場接一場,每一場的落幕,便意味着距離春闈開幕更進一步。

如今,春闈終開,一場盛事如春日杏桃,綻放滿臨安。

對於每一位寒窗苦讀的舉子而言,中舉只是開始,赴臨安趕考,衝擊那人人慾要擠一擠的金榜,才是最終的目標。

春闈的舉辦地點在文院,作為大趙讀書人的聖地,文院舉辦春闈已然不是第一次,不少人約定俗成的認為春闈在文院舉辦更有儀式感。

休倚高樓起惆悵,滿城桃李為春開。

春意下的文院,生機勃勃,石徑旁的綠草被春雨洗凈,嫩葉新生,像是蘊藏着銳利劍意,撕開整個寒冬的籠罩,向人間揮出。

安樂登臨石階,春雨如油,順階而下,彌散點點盎然春意。

路上有不少文人舉子,背着行囊,面色肅然,有緊張之色流露,對於任何一位苦讀十年書的求學學子而言,春闈的壓力極大,很少有人保持正常心。

未見多少熟人,安樂順着石徑,來到了黑白相間的文院建築群中。

踏步走在青石路上,遠處,人影漸漸多了起來,一位位穿着儒衫的舉子文人正在排隊,等候進入文院考場。

白牆黑瓦,宛如江南水鄉的氛圍。

點點綠意攀上白牆,像是寫意煙雨山水中的點綴,愈發顯得朦朧。

遠處,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背着巨大的行囊,鼓鼓的行囊中裝着不僅僅是考試用品,還有一些是食物等等。

畢竟不是所有考生都為修行者,可以不吃不喝安然作答三天三夜。

春闈,分為三場,每場共考三日,從初九開始,三日出一次考場,復又需入考場開考。

對於舉子考生的體魄、意志等等都是一種考驗。

但那只是尋常舉子考生罷了,面對的也是乙榜進士列的舉人們,若是要衝擊甲榜進士列,在所有考程結束後,還額外得再參考一日。

將會考核修為。

所有考程都在文院內進行,哪怕是最後一場對修為的考核亦是如此。

文院中,匯聚而來的舉人數量還當真不少,雖然大趙南遷後人數有所縮略,但依舊有着來自大趙皇朝各地攏共三千多名考生。

當安樂看到劉越的時候,來自華亭的劉越正與兩位面容之上滿是自信笑容的文人對談。

“安兄,這是徐兄與祝兄,上次與你提及的文會,便是徐兄所舉辦。”

劉越見到安樂,眼眸微亮,趕忙打招呼,順便介紹了下身邊的文士。

那徐姓儒生對安樂並不感興趣,只是稍稍抱拳作揖,便與劉越告辭,與另一人轉身離去。

劉越略顯尷尬,他未得安樂同意自不敢介紹安樂名號,不曾想對方竟是如此不給面子。

安樂倒是不以為意,對方身上連歲月氣都不曾有,修行者都不是,自然惹不得安樂在意。

劉越見安樂的行囊如此簡單,心頭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面容上笑意更甚。

一位有名氣的作畫大家,還是一位深不可測的修行者,地位上與他天差地別,竟是能與他相談甚歡,這說明對方是真心與他交友。

排隊的隊伍很長,安樂與劉越一邊閑聊一邊等候。

過程中,安樂亦是掃視隊伍,可以看到其中還夾雜着不少修行者,身上有歲月氣飄搖。

真正從各地來衝擊甲榜進士列的舉人其實不多,大多數修行舉人都在文院中就讀,他們有另外的入考場渠道與特權,自是不會在此虛度光陰的排隊。

趁着排隊的間隙,劉越給安樂普及起了這次春闈的考官陣容。

“本次春闈有兩位主考官,正主考官是禮部左侍郎徐佑,副主考官是鄢朝清,還有十位同考官,作為監考與內簾觀,當然,最後統籌一切的乃是當朝秦相。”

劉越深吸一口氣,說道。

“秦相統籌一切主考官怎麼不是禮部尚書”安樂疑惑問道。

劉越這段時間混跡在臨安,消息可比埋頭閉關苦修的安樂靈通極多。

“本來是禮部尚書主考,可後來發生了些事,禮部尚書因與林府關係密切,便被秦相給尋了理由上奏彈劾撤換了這個位置,換成了禮部左侍郎,左侍郎曾是秦相學生,自是得秦相信任。”

劉越眯眼小聲提及,這般八卦,自然不敢高聲語。

安樂點了點頭,眉頭微蹙,秦相府對林府還當真是步步緊逼,竟是連與林府稍有關係的禮部尚書都遭連累,此舉無疑是在震懾朝堂,讓各方與林府有關聯的勢力,與林府劃清界限。

風波已然漸起,只立在邊緣,都能感其攪動的鋒銳。

排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隊伍,終於臨近了轅門搜檢處。

有一位位腰間挎刀身覆甲胄的士兵,冷肅的盯着一位位考生。

“你為何佩劍”

搜檢的監視官望向安樂,厲喝道。

這位監視官是一位修行者,厲喝聲間夾帶着心神力量,隱約間形成一股威勢,若非修行者,或心神脆弱者,怕是要被一喝之下,心神失守。

但安樂心神已然脫俗,自是半點影響渾無。

面對監視官的質問,安樂屈指於墨池上一叩,墨池掠起,隱約有一股玄意迸發。

“內蘊小聖令,有些許特權,可執劍入場,可見官不行禮。”

安樂平靜道。

監視官的心神瞬間收斂,面對釋放出氣機的墨池,一瞬間就想到了如今在臨安赫赫有名的安大家。

畢竟,王家王勤河挑戰安大家被碾壓的事迹,如今仍舊還是茶餘飯後的笑談。

“原來是安大家,那便是在下唐突了,自是可佩劍入內。”

監視官抱拳作揖。

墨池回歸腰間,安樂亦是作揖回禮,監視官例行公事的搜查了安樂的行李,以防作弊,以及身上一些攜帶的小物件後,便立刻放行,並命人親自帶安樂前往考牌上所登記的考場。

這一幕自然是引起了排隊舉子儒生們的震撼與嘩然。

安大家

那位年輕過分的少年舉人,竟便是名傳臨安,作墨竹畫奔馬的安大家

還是什幺小聖榜上榜者

哪怕是劉越亦是心頭震撼,他知道安大家是修行者,卻不曾想是如此有牌面的修行者,竟是可執劍入考場

而一旁剛完成搜檢,還在收納被翻的亂七八糟行李的徐姓舉人,面色頓時變得難看,暗自懊悔剛才錯過的巴結機會。文網

那可是安大家啊

不過,這徐姓考生很快便收斂心緒,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待他高中乙榜進士列,屆時再由劉越引見一下,自是可以再度攀上關係。

而對於此次春闈考題,他十拿九穩,自信非常

安樂與劉越告別之後,便跟隨監視官派遣的士卒前往考場號舍。

根據考牌上的考號排列的單獨小房間,便為號舍。

這些時日,考生們作答,吃飯等等皆在此處。

直到春闈考題全部答完為止,彼此間無法看到其他的考生。

也得虧是文院佔地夠廣,建築夠多,才能安排完三千多位考生的號舍。

安靜坐在號舍內,安樂觀外面的景色。

文院的環境頗好,一場春雨洗禮,曲徑通幽,路徑上更有一棵棵桃花樹盛放着春桃,亦有些杏花綻放着迎春的美好。

小雨淅淅瀝瀝,打在號舍黑瓦上,傳來清脆聲響,頗為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