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包間里,四人開始推杯換盞。
剛開始,大家只是寒暄,說些閑話,酒也喝得很慢。
服務員上完最後一道熱菜後,丁武陽見趙大軍給他使了個眼色,知道要說事兒了。
就吩咐服務員出去,沒聽見招呼不要進來。
本來這裡的服務員人手就少,一個人看三個包間,忙得不可開交。
老闆娘剛才還特意吩咐這個酒樓里最漂亮的女服務員,其他包間不用管,今晚就專門服務好二號包間的客人。
現在長得好看一點的女孩,實在是難得。
她們基本都不做服務員了。
雖然好工作不好找,但憑着姿色,做點什麼都比在酒樓里端盤子強。
這個小服務員是老闆娘鄉下的一個窮親戚,高中沒畢業就來投奔老闆娘,在這裡已經一年多,深得老闆娘信任。
一般酒樓里重要的客人,都由她來服務。
小服務員見客人這樣說,自然很開心,乖乖躲到門外去了。
包間里的四人,已經各自喝了一分酒器的酒。
趙大軍又讓打開兩瓶酒,把各自的分酒器全部倒滿。
剛才當著老闆娘的面,他制止了丁武陽的話題。
雖然老闆娘與丁武陽關係特殊,但開酒樓的,嘴巴自然沒把門的,說不定哪天就給嚷嚷出去。
到時候,就會吃不了兜着走。
現在,酒已經喝起來了,他要催動一下氣氛。
趙大軍舉起分酒器道:“哥幾個,今天咱們每人一瓶,各自包干。”
“從現在開始,別往酒杯里倒,就令狐沖,一人一壺,分幾次喝完,怎麼樣?”
丁武陽率先響應:“行啊!這壺分四口喝完,怎麼樣?”
主廚陳浩連忙擺手:“不行,我喝不了急酒,咱慢慢來。”
廚師長楊霖也道:“四口太沖了,分七口,七上八下,吉利。”
丁武陽退讓到五口。
他酒量大,又嗜酒,每次喝酒都是一斤多。
當然,也經常宿醉,常常第二天身上還有酒氣。
多虧了他與交警大隊長要好,在正豐縣有什麼情況,都能及時擺平。
今天聽韶宏偉說要禁酒,就像挖了他祖墳一樣,渾身難受。
他喝起酒來,又喜歡拼酒,總是要把桌上的人喝倒幾個,他才甘心。
三人正打着酒官司,趙大軍在一旁說道:
“我說武陽,今天咱們出來就是為了喝酒來的,不着急,慢慢喝。”
“這壺先分七次,各自掌握進度。來,先走一口。”
四人舉起分酒器,碰了一下,各自悶了一口。
吃了幾口菜,廚師長楊霖道:
“老大說得對!咱們又不趕時間,喝得慢點,也能多喝點。”
廚房主管趁機將了丁武陽一車道:
“就是就是,我知道,以後丁班長可就不能喝酒了,所以,這次你是要把酒一次喝足啊?”
一聽這話,丁武陽心裡的業火,騰地就被勾上來了。
他將筷子使勁往桌上一拍,破口大罵道:
“去他媽的,他算哪根蔥,還管老子下來班喝不喝酒?”
“老子自己喝酒自己花錢,他他媽的憑什麼管我?”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趙大軍,“對了,咱們老大花錢也算,和他有個雞毛關係?”
廚師長楊霖對丁武陽道:“就是,個人喝個人的酒,他還管到人家業餘時間了?”
主管陳浩附和道:“這就是他媽的腦子有病!”
丁武陽火氣依舊,繼續罵道:
“老子不聽那個邪,下了班該吃吃,該喝喝,還他媽的禁酒令,禁他媽的比。”
趙大軍見終於把話頭挑了起來,三個人的情緒也上來了,就在一旁敲邊鼓道:
“這次的禁酒令,實在是說不過去。”
“你們在會上也看見了,我是當場就表示反對,可有用么?”
說著,看向丁武陽繼續搓火道:“你不是也在會上反對了,人家聽嗎?”
丁武陽更火了,罵道:“聽他馬勒戈壁!”
“你是咱們科的老大,我是小車班的頭,咱倆一起反對,他他媽的都不吐口,明顯沒把咱倆放在眼裡。”
“當初,把他下放到溪嶺鎮就對了,沒想到又讓這小子回來了。回來就霍霍咱們行管科,太他媽過分了。”
一旁的廚師長楊霖問趙大軍道:
“我說老大,他在科里胡鬧,就沒人能治治他嗎?”
廚房主管陳浩也道:“是啊,他這麼胡鬧,難道就不能讓王主任說說話嗎?”
說到這兒,丁武陽似乎有點泄氣,“唉,你倆不知道。縣委辦的事兒,現在王主任說了已經不算了,眼看着就要被這下子排擠走。到那時,咱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楊霖滿臉的擔心:“王主任對咱們都挺好的,他這一走,咱們可怎麼辦?”
又把目光投向趙大軍道:“老大,我就不信,王主任治不了他,難道上面的領導也治不了他嗎?”
“王主任家裡在咱們正豐縣,不是很有實力么,幹嘛不出手?”
見話已經到這兒了,趙大軍這才說道:
“你們有所不知,王主任雖然在縣裡關係雄厚,可韶副主任仗着魯書記器重他,所以才目中無人。”
隨即,將話鋒一轉道:
“不過,即使魯書記罩着他,如果下邊反對的聲音太大,我想魯書記也不會無動於衷。”
“除非……”
趙大軍停了下來,再次端起分酒器,“來,再整一口。”
三人都期盼着趙大軍後面的辦法,連忙舉起來,匆忙各自抿了一口,眼睛不離趙大軍。
放下分酒器,趙大軍說道:
“除非上下一起使勁,造成一定的氣勢,使局面很難收拾,那樣,魯書記就不得不出面制止他了。”
三個人一聽,眼睛立刻閃亮起來。
齊聲問道:“老大,你快說,該怎麼上下使勁?”
趙大軍意味深長地說道:“辦法我也沒有,需要大家一起動腦筋。”
“我們的目的是,引起上面的注意,讓領導們知道咱們的不滿,使領導有可以說話的依據。”
“據我所知,咱們縣委的孔副書記和王縣長,都是很體貼咱們下屬的領導。如果能和兩位領導說上話,把我們的問題反映上去,有可能就會收到效果。”
陳浩不禁搖了搖頭:“那兩個領導太高了,誰能跟他們說上話?”
楊霖也道:“即使他們偶爾在小食堂吃飯,我們也僅僅是做個菜,和領導接觸不上啊!”
見丁武陽若有所思,趙大軍就把目光投向他道:
“你們小車班有接觸領導的優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