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所有人只覺得頭頂生寒，瞬間全部閃開。
偌大的廣場一下空了。
只剩下那棺槨懸在那，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紅，彷彿鮮血凝成。
“愈老賊，這就是你要找的秘藏嗎？嘿嘿。”
閻無極突然冷笑兩聲。
愈和煦盯了他一眼，就目不轉睛的盯着紅棺。
這東西帶給他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整個永恆之地，都讓他開始感到不對勁。
謝歡眨了幾下眼睛，這紅棺上有極強的禁制，無法看清裡面情況。
他收起瞳術，用聖靈光滋潤下雙眼，吞下幾枚丹藥，滋補剛才大戰以及運轉瞳術的法力消耗。
從進入這個地方起，謝歡就感到不對勁，這種所謂的“永恆”，是一種詭異的靜，靜到沒有一絲生氣，沒有一絲死氣，就彷彿萬物停滯了一般。
而現在又莫名的出現一個紅棺，裡面還有人唱歌……
顯然他們麻煩大了。
謝歡目光一掃，觀察了下眾人的狀態，除了愈和煦還保持極高的戰力外，閻無極、葛良、四名霜夜族人、海姍，全都處在狀態低谷。
而剩下的九百多人，基本只是個數字。
他偷偷傳音給徐薇等人，一旦發生危險異變，立即就逃，逃進這四面的宮殿群里，雖說裡面也未必安全，但留在外面，大概率要下線。
突然那歌聲又響起，還是柔柔軟軟，斷斷續續，十分好聽，只是語言完全聽不懂。
棺蓋發出輕微的摩挲聲，從裡面被一點點推開。
“王上！”
四名霜夜族人突然齊聲大叫道。
異常的驚喜和震動，那歌聲正是他們霜夜族的語言。
歌聲停了下來。
突然所有人都“嘩”的一下散開，棺槨上空莫名的就懸浮着一個奇異的女子，全身膚色為翠綠，黯淡無光，臉孔的線條與人類略有不同，眉梢微微上揚，眼睛呈明亮的琥珀色，穿着一件水波狀的袍子。
沒有任何人看到這名女子是如何出來的。
謝歡也心頭一震，剛才沒有施展洞見之眼，錯過了。
女子給人一種靜謐到極致的感覺，就好像在她身上沒有時間流動，是一種永恆的靜。
雖然霜夜族的審美和人族不一樣，但這女子身上散發著一種從容、端莊、平靜的上位者的氣質。
“王上！”
四名霜夜族人急忙上前單膝跪下。
女子眼瞳中的琥珀色微微流轉，從開始的疑惑，到慢慢的清澈透明，開口說道：“你們是我的族人。”
“正是！霜夜族絞/痕/裂/滌，見過王上！”
四人齊聲說道。
“天雷子呢？天雷子在哪？”
女子突然問道，目光掃過全場。
所有人都是心底一寒，彷彿全身都被那琥珀色看穿。
“天雷子在萬年前已經隕落。”
痕急忙說道。
女子一怔，雙瞳驟然放大，難以置信的說道：“死了？”
“是的，天雷子雖是元嬰大能，但終究擋不住大限之劫，距天雷子隕落，已過萬載光陰。”
痕回復道。
“他說好了會來救我的！”
女子突然變得凄厲起來，尖聲叫道：“他怎麼可以死掉了？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她的眼神一下變得猙獰，身上涌動着瘋狂和失控的氣息，面孔也發生扭曲。
那從容、端莊、平靜的上位者氣息，一下變得狂躁，陰鬱和邪惡。
四名霜夜族人都是大駭。
痕急忙拜下，說道：“王上入天荒殿，也已經萬載過去，我族凋零不振，如今只剩下五位族人，還請王上帶領我們，重振霜夜族輝煌。”
“還請王上帶領我們，重振霜夜族輝煌！”
另外三人也急忙拜下懇求。
“死！”
女子根本聽不進他們說什麼，厲喝一聲，伸手往人群中一抓。
數十人被凌空攝住，“嘭”一聲當場炸裂。
濃濃的冥屍氣和血腥味擴散開來。
“既然天雷子死了，伱們來我這做什麼？全都給我去死！”
女子凄厲的大吼，容顏扭曲的枯萎，皮膚上泛起大量屍斑，瞳孔陷下去，濃濃的冥屍氣從她體內湧出來，化作一道道灰色，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沖入修士群中，劇烈爆炸。
“砰！砰！砰！”
一道道炸裂聲相繼響起。
四面八方亂成一團，慘叫聲此起彼伏，如猢猻一樣四下散開。
徐薇等人聽了謝歡的話，在第一時間覺察到不對，就立即沖入周圍的宮殿中。
但這女人似乎什麼都沒打算放過，恐怖的冥屍氣也沖入宮殿中，一座座炸毀。
“真的是天煞屍！”
海姍艱難地說道，一顆心沉入谷底。
在天煞屍面前，他們全都是螻蟻，根本沒有勝算。
謝歡發現這些破碎的宮殿中，什麼也沒有，全是空的。
愈和煦顯然也看到了，身軀在劇烈顫抖，眼中滿是憤怒和絕望。
謀劃半生的心血，原以為可以獲得永生，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不！——”
他怒吼一聲，雙眼充血。
現在的問題不僅是心血被廢，他即將面臨結丹大劫，壽元所剩無多，一下備受打擊，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
“她好像不是純粹的天煞屍。”
謝歡施展瞳術盯着，沉聲說道：“這力量雖強，但並未達到元嬰。”
幾人都是一愣。
這力量已經遠超他們的境界。
是不是元嬰，這個話題對他們而言超綱了，你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愈宗主，你所求的永生，未必落空了，你看霜夜族王上和天雷子是同時代人，不好好的活在這嗎？雖然變得屍化，但神智和力量依然在。”
謝歡望着愈和煦說道。
愈和煦一愣。
謝歡又說道：“想要對抗大限之劫，必然需要非常之法，屍化或許是一個途徑。”
愈和煦的瞳孔微微張開，失落的心情瞬間振奮起來，雙眼冒光，狂喜道：“對！你說得對！永生便可，是不是人根本不重要！哈哈！”
他再次變得精神煥發，比先前還要精神百倍，眼裡目光灼灼。
謝歡鬆了口氣，暗罵老賊，為了活命真是什麼都敢想。
他激勵愈和煦，不過是為了增加一個對抗女人的重要砝碼。
想不到這老賊居然真的上道，還欣喜若狂。
謝歡繼續笑着鼓勵道：“現在一是要活下來，二是要從這女人身上獲得屍化又不喪失神智之法。”
愈和煦亢奮了一陣，很快就冷靜下來，看着謝歡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和善和慈祥，不住的點頭道：“你說得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大丈夫處世，當在木雁之間，要懂得龍蛇之變。
敵友角色的變換，也應該隨着環境和利益而變換。
他如何不知謝歡是想利用他活命，但他同樣需要謝歡的力量與智謀，特別是智謀。
從寶光島第一次接觸到現在，這小子實力不強，但每次都能出乎預料，次次讓自己吃虧，就這樣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愈和煦都覺得，這簡直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蹟。
“做兩手準備，先壓制，壓制不住就想辦法離開，天雷子可有說如何離開這裡？”
謝歡忙問道。
“沒有。”
愈和煦皺起眉頭。
札記中只寫這裡是永恆之地，進來後可以獲得天荒殿的全部遺產。
當時他想着，得到全部遺產的話，自己還不得化嬰，甚至化神，到時候離開哪會是問題。
“天雷子能離開，就一定有離開之法！”
謝歡目光落在廣場前方的那個青銅星軌上，目光凝聚，沉聲說道：“我猜此物就是關鍵。”
幾人都是皺起眉來。
他們也發現了這青銅星軌的非凡，首先是這裡萬物皆靜，唯獨這個星軌還在運轉，二是女人的攻擊無差別，不少落在星軌上的，都被一層光輝擋住，無法傷及分毫。
“你們想辦法壓制這女人，我去研究星軌。”
謝歡說完，就向那星軌飛去。
愈和煦幾人總覺得有點不對頭，他去輕輕鬆鬆研究東西，自己幾人頂上去面對一個天煞屍……
可除了這樣，似乎沒有更好的安排。
“不要慫，我保證這女人沒有元嬰的實力，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離開的關鍵！”
謝歡傳音說道，整個人瞬間出現在星軌旁邊。
不是你上，你當然不慫！
幾人都是極度不滿，但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愈和煦大聲喝道：“所有人都出來，和我一起圍殺這女人，否則難逃一劫，不出來者，待我殺了這女人，必殺之！”
“四派聯盟的弟子亦然！”
閻無極和葛良也是沉聲大喝，聲音遠遠傳開。
一時間，在女人發狂的攻勢下，四周建築成片倒去，那四座人族雕像也全部被毀。
但隨着愈和煦幾人的傳音，大量修士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周圍，零零散散，也有數百之多。
“王上！”
痕四人又驚又急，看着發癲和屍化的女人，全都不知所措。
“她已經不是你們的王上了，若想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她屍化。”
謝歡的聲音傳來。
痕急忙說道：“如何阻止？”
“先將她壓制住。”
謝歡回道。
痕臉色一沉，寒聲道：“你想利用我們對付王上？勸你掐滅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嗯，好的。
“我也勸你掐滅掉阻止她屍化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謝歡的聲音再次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