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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守魚的確醒了,而且醒的有點早。

剛剛發生的一切,張守魚全部都聽到了。

之前突兀的昏厥並未持續多久,等到他恢復意識,發現自己已然被放置在這個檯子上了。

他倒是很想移動,只不過渾身上下酸軟無力,只能眼睜睜瞧着四周的諸般變化。

好在眼下司徒零和漢陽造趕到,此地諸般玄機都已摸清,他才徹底敢睜開眼皮。

“司徒施主,先把我弄下來吧,這東西搞得我渾身發寒,忒不舒坦。”

話雖這麼說,可張守魚明顯能感受到,自己比干二爺的狀態要好太多了。

李婭和吳鋒雖手段毒辣,但由於自己是他們計劃中重要的“引子”,因此僥倖並未被他們注射催化酶。

見到張守魚無恙,漢陽造的開心是由衷的。

幾個人忙手忙腳折騰半晌,總算在四周牆壁上搞定了九支注射弓弩。

“應該全部清理乾淨了,燕子,接下來要靠你了。”

漢陽造瞥了瞥燕子,燕子應允一聲,戴上司徒零遞來的白手套,開始為張守魚【操】作拔除輸血管。

不久後步南梔也蘇醒過來,她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此刻表情微微有些獃滯。

張守魚不斷哼哼唧唧的叫喚,畢竟此刻他渾身上下血口子太多,即便司徒零二人技術精湛,這苦頭還是吃了個滿。

“行了,燕子做完最後一點包紮,小道長你就可以嘗試着坐起來了,燕子,咱的紗布還夠嗎?”

“不太夠,用衣服布料代替了一些,勉強吧。”

整個過程用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張守魚總算是脫離了那個檯子,整個人也被包紮成了木乃伊。

司徒零鑽到檯子下方,將那塊天鐵取下放入背包。

“好東西,扔了就可惜了。”

這一遭算是有驚無險,當然除了楊彪。

“現在怎麼說,是直接去找他們算賬,還是先回到上面?”

漢陽造扛槍上膛,很顯然積攢了大量怨毒,沒打算放過李婭和吳鋒。

“以祖玄門的行事作風,我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毀掉來時路,還是先回去通知章將軍吧,這裡是東北不是長江以南,我們奉系調兵絕對夠快,第一時間封鎖這裡,到時候什麼油水都不留!”

司徒零雖想法謹慎,可很明顯也動了真怒。

幾人正說著,屋子外面的黑暗裡忽然傳來一聲凄厲大吼,嚇得眾人狠狠一顫!

“啊——啊——”

張守魚的確被這一嗓子嚇着了,他望向外面濃郁的黑暗,耳朵不斷聳動細聽。

他聽到空曠的走道里,有一個女人在凄厲鬼嚎,叫聲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那聲音......好似有人在割她的肉,穿透耳膜,深入骨髓,震得人頭皮發麻!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

張守魚喊了一嗓子,他已經能聽到這“女鬼”的呼吸聲了。

“砰!”

關閉的大門被粗暴撞開。

幾隻手電筒齊刷刷照向門口的位置。

慘白的手電聚光中,張守魚赫然瞧見門口站着的傢伙。

那是一個沒剩多少衣服的女人,披頭散髮,兩隻眼珠子鼓冒出來,紅血絲根根暴起,好似隨時都能掉出來似的!

更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這一切的布局者李婭!

“奶奶的瘋婆娘,老子還沒去找你算賬,你竟然還有膽子闖回來!”

漢陽造見狀立刻提槍,二話不說就是一記爆【射】!

槍口噴着火焰,李婭被打得踉蹌後退,卻好似不受影響一般繼續嚎叫,用她滿是怨毒的眼神惡狠狠地瞪着全屋的人!

“有點不對勁,她身上咋會有那麼多血窟窿?”

張守魚朝漢陽造喊了一嘴。

的確,此刻的李婭狀若瘋癲,渾身上下全都是血,右手上還拿着一柄血淋淋的刀!

“李排頭,你還想做什麼?”

司徒零還算冷靜,他悶聲質問,同時眼神朝後瞟,時刻提防吳鋒會從某處躥出來。

李婭對司徒零的話置若罔聞。

她緩緩舉起了刀,漢陽造見狀也再次舉起了槍。

只是讓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婭這刀不是捅別人的,而是捅向她自己的!

噗嗤!

一刀貫入腹部!

橫拉!

拔出來,再捅進去!

反覆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極盡癲狂的獰笑從李婭口中發出,混合著粘稠的血水,嗚嗚咽咽,卻極度愉悅!

張守魚絕對沒有聽錯,就是愉悅。

此時此刻,自己捅自己的李婭,極度變態且瘋狂的愉悅!

她的血越流越多,皮肉越來越爛,可她的笑聲也越來越放浪張狂,越來越恐怖瘮人!

麻了......張守魚聽得不斷撓頭皮......頭皮發麻!

燕子已經閉上眼不敢看了,噗嗤噗嗤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個詭異黑暗的空間里聲聲入耳。

她的五臟六腑已經全被捅碎,各種腌臢嘩啦啦流淌滿地,而隨着這種自虐的不斷進展,她的亢奮也好似達到了頂峰!

“這婆娘徹底瘋了,全都往後退,很可能是成纖維病毒發作!”

司徒零呼喝着讓大家閃躲,不讓那些飛濺的血漿迸到身上。

李婭足足捅了自己十幾刀,直到她徹底沒了力氣,她才堪堪停止,將刀橫在嘴巴前,用鮮紅的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

刀刃極為鋒銳,她僅僅只【舔】了一下,舌頭就斷了一半!

李婭對此毫不在意,張守魚望着她的眼睛,忽然感覺她貌似還有清晰的意識!

果不其然,做完這一切的李婭將刀對準脖頸,用極度驚喜的面孔望着眾人,好似要即將宣告一件特大喜事一般。

“好開心......哈哈哈哈......你們都應該感到幸運......咱們吶......全都一個不留......要都死在這裡頭啦!”

一語言罷,刀抹脖子!

噗呲!

李婭腦袋耷拉,啪嘰一聲癱坐在地,雙腿內八姿態詭譎,沒過多久就徹底僵死!

“卧槽......就這麼死了?”

漢陽造久經沙場,自然不會被眼前場面嚇到,只不過這事情發生的太突兀了,所有人都一臉懵。

“會不會是我們猜錯了,這耳室里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她也是受害者?”

漢陽造瞥了一眼司徒零。

“不可能,我肯定絕對是吳鋒的手筆,眼下她雖說死了,可吳鋒卻沒有瞧見!”

司徒零衝出房門,來到外面朝四周照了一圈,果真沒見到第二個人影。

“那這是咋回事,分贓不均起了內訌?還是說吳鋒準備幹掉李排頭,獨享這座大墓的一切?”

漢陽造嘀咕一嘴,張守魚聞言心裡一顫。

若當真如漢陽造所說這般,那這個吳鋒未免也太心黑了!

這世道當真會有如此狠毒的傢伙?

張守魚雖見識過人間冷暖,卻總是不信人會壞到這個程度。

可眼下他有些迷茫了。

“還有一種可能......黑吃黑!”

靠漢陽造攙扶才能勉強站立的干二爺開了口。

“黑吃黑?乾施主,您的意思是......這墓里還有第三撥人?”

張守魚接了一句,畢竟先前他們便推測過第三撥人存在的可能性。

像祭屍朝山還有水上浮屍,做出這些孽事的勢力也的確沒有定論。

若當真存在第三撥人,這可絕對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畢竟吳鋒二人已經這麼狠了,眼下卻還遭此毒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偏偏這黃雀藏到現在都沒露出馬腳!

“大家別亂猜,有可能是人為......也有可能不是人乾的!”

干二爺稍稍安撫了一句,只不過這話還不如不說,搞得張守魚聽完更緊張了。

“都收拾收拾狀態,造哥你背着二爺,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不管這婆娘咋死的,咱們都得先活着出去再說!”

司徒零當機立斷,眾人也不再有任何廢話。

張守魚剛剛被救下來,身子也異常虛浮,不過他的精神狀態還可以,一時間也沒太吭聲,幫着漢陽造扛兩個大包裹,那裡面都是他們能帶着走的珍貴明器。

拍亮手電,走出耳室,外面依舊死寂一片。

地上的兩具屍體,永遠留在了此間。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張守魚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可該走的路他還是要走的。

幺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自從她回歸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離這麼近。

“張道長。”

“嗯?”

幺妹喚了張守魚一聲,聲線極其細小,這可不像她往日的性格。

“張道長,先前我一直都沒問你,你這血脈可是天生的?”

“俺......我也不知道。”

張守魚一聽她問的是這個,當即便準備含糊過去不予回答。

畢竟漢陽造早就叮囑過他,自家血脈這點事不可輕易招搖,否則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張道長,我知道你在盤算什麼,你可以放着別人,但用不着防着我。”

幺妹的聲音越來越小,嘴巴也距離張守魚的耳畔越來越近。

“么施主......你到底要跟我說啥子?”

“唉,小小年紀不學好,凈跟着司徒零學着玩心眼子。”

幺妹此刻已經徹底湊到了張守魚耳邊,她那張豐盈嘴唇的熱氣,已然一口接一口撲到了張守魚的耳朵根子。

緊接着,她悄悄跟張守魚說了一句話,直接讓張守魚愣在了原地——

“張道長,你聽說過甲寅之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