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對勁了?”
“二爺,剛剛劉大勳身上的傷痕我瞧了,你們再瞅瞅這小傢伙的爪子,紋路對不上啊!”
眾人聞言立刻湊近了些,張守魚和幹二爺也止住了交談。
張守魚搭眼看去,果然瞧見那怪物爪子纖細,形似蛤蟆的腳蹼,而劉大勳身上的傷痕卻是細長鋒銳切割狀。
二者......完全就對不上!
咋回事?
氣氛驟然緊張,眾人再次屏息凝神,唯有那石頭怪物還在嘔吐。
“毒性這麼強烈嗎?”
張守魚暗暗嚥了一口口水,一旁的幹二爺給他答疑解惑。
“應該不光是毒,老朽知道這玩意是什麼,造兒的胎毒應該不是這種反應。”
“乾施主,那它這是?”
“沒準,八成是被造兒的腋臭給燻到了吧。”
“......”
張守魚聞言默默無語,不過心裡卻感同身受。
平日裡他和漢陽造相處,對他的腋臭可謂知之深邃。
這傢伙哪哪都好,就是腋下有殺氣。
眼下又不能洗澡,滿身大汗再一捂,那味道確實直衝腦殼。
“第一次聽說有被腋臭弄吐的玩意......”
張守魚喃喃一嘴,忽然聽到了一聲響動。
嘩啦啦!
循聲辨位,張守魚立刻抬頭看向上方,看向剛剛發現的那個窟窿。
“這是啥聲,怎麼感覺像是大泥鰍在管道里頭拱?”
楊彪的形容可謂生動,張守魚眼下就是這種感覺。
嘩啦啦的聲音還在持續,【蠕】動的聲音愈發緩慢,到最後戛然而止。
“它貌似爬到頭了......等會,到頭了?”
“造哥,在你身後!”
張守魚大吼了一嘴,漢陽造立刻轉身,下一刻便聽見“噗嗤”一聲悶響。
一灘黑乎乎的東西直挺挺從上方跌落下來,乍一瞧確實像一條比人還大的黑色泥鰍!
之前聞漢陽造的狐臭沒有吐,可望著眼前這場面,張守魚卻作勢欲嘔。
試想一下,農村的茅坑裡突然躥出一大堆黑色泥鰍,或是水產養殖場的排水管道里,突然躥出一大堆瞪著眼珠子的凝腥死魚......
張守魚眼下就是這種感覺!
令人奇怪的是,那東西跌落在地就不再掙動,也沒有發動任何攻擊。
過了許久,漢陽造用左手提著槍緩緩靠近,檢查半晌後朝大家比了個手勢。
“死透了,剛死的。”
話音剛落,一旁不遠處那石頭怪物也停止了嘔吐,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像睡著了一樣也停止了呼吸!
“這......就這麼全死了?”
眾人看得有些發懵。
“咋回事,造哥,是不是都被你的腋臭給燻死了?”
“滾你姥姥個大犢子,哪涼快哪待著去!”
隨著危機解除,眾人的神經也緩釋下來,楊彪也再次被漢陽造罵了個狗血淋頭。
張守魚湊近瞧看。
從上方掉下來的“泥鰍”有一人長度,身上也披著一層厚厚的石皮。
不過相較於那個滿臉皺紋的小傢伙,這個成年“泥鰍”的石皮集中在臀部以下,聽司徒零的說法,那地方叫做尾鰭。
最引人矚目的是它的上半身,竟然有一絲絲人類的形態,只不過其四肢像鴨掌腳蹼,還帶著極為鋒銳的尖刺。
漢陽造倒是毫無忌諱,見這東西死透了,直接將其腦袋薅了起來,拿到幹二爺身旁給他看。
張守魚正挨著幹二爺,他忍著噁心瞅了一眼,發現它嘴裡全部都是密集的虎牙,而且裡三層外三層,長得層層疊疊!
除此之外,這東西整體都是溼漉漉的,自下墓以來,張守魚簡直是一直在大開眼界。
燕子帶著劉大勳也趕了過來,劉大勳換上了一身新的衝鋒衣,只不過好像是撿別人穿的,看起來肥肉堆疊極為緊繃,怎麼瞅都像是輪胎成精了一樣滑稽。
“剛好你來了,老朽問你,剛剛你是不是去扒那個窟窿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兩個怪物死後,幹二爺的情緒就稍顯低落。
“啊?”
“啊什麼啊,二爺問你話呢,如實回答!”
漢陽造吼了一嘴,立刻又引來李婭一陣側目。
“造爺,他才是受害者,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使喚!”
“哎呀麼事麼事,諸位老大都消消氣,我也是一時好奇,剛剛我不是在瞧那石頭墩子嘛,咦?這石頭咋換位置了,唉呀媽呀,這又都是啥啊!”
“別廢話,有屁就快放,閒言碎語的,誰教的你這麼沒規矩!”
李婭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呵斥了一嘴,可很顯然這話也在暗有所指。
漢陽造聞言冷哼一聲,劉大勳稍稍收起自己的憨笑,能看出他的確很怕這母老虎。
“李排頭,我剛剛就是想瞧瞧那石頭,那石料不錯,做砂鍋肯定合適......”
“別說廢話!”
“好好好,我接著往下說,瞧著瞧著我就注意到上邊的洞了,那窟窿本來沒這麼大,我站在石頭上往上瞅,忽然眼前一黑就捱了好多下,等到我緩過神來,只看到眼前的石頭好像長手腳了,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扒了,我可還是個處男啊!你說說我今年都三十八了......”
“閉嘴!”
這回是李婭和漢陽造一起說的。
“造哥,你當真確定這東西已經死了?”
張守魚看向漢陽造。
“都死了,我剛剛看過了。”
不等漢陽造開口,司徒零已經戴著白手套做完了檢查。
不得不說,只要是死的東西,貌似這位小爺都異常感興趣。
“怎麼回事,明明咱也沒咋開槍,上頭那個劉胖子也完全是被動挨打,咋就稀裡糊塗全都死了?”
柺子常提了一嘴,這的確是個問題。
“唉,人啊,有的時候真的不如畜生有情義。”
幹二爺忽然一聲長嘆,眾人聞言俱都雲裡霧裡,唯有司徒零貌似聽懂了什麼,跟著嘆氣點了點頭。
“乾施主,這到底是啥東西?”
張守魚看了看他。
“不祥之物。”
幹二爺幽幽一嘆。
“日本人管這東西叫河童,一般出現在傳說裡,現今的說法一般叫濡女,不過這玩意已經近乎滅絕了,沒想到在這裡又能遇到。”
李婭聞言也從旁接了一嘴。
“在咱們盜墓行當裡,這東西應該叫水獅鬼,還有個更加通俗的名諱,叫水猴子,前輩我沒說錯吧?”
“沒有,關於死因一說先不談,造兒,你們剛剛去另一邊拿了很多袋子,那裡面都是啥玩意?”
剛剛由於事出突然,漢陽造等人的發現一直都沒說,不過那些溼漉漉的袋子他們也都帶了過來。
此刻見幹二爺詢問,漢陽造將那些袋子取出打開,隨後朝司徒零擺了擺手。
“喏,司徒副官,你來說吧,這方面你比我更在行。”
司徒零雖不曉得為何干二爺要突然問這個,卻也沒掃了大家的性。
袋子打開,司徒零從裡面鄭重取出一些透明試管,給大吉展示一圈後,又極為鄭重的將其放了回去。
張守魚注意到,那些試管裡有一些淡黃色液體,不曉得具體是做什麼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黑色的顆粒狀物。
“諸位都離遠一些,這裡面是豚鼠病毒,真碰到了是會要人命的!”
司徒零說得極為鄭重。
“豚鼠病毒?”
李婭聞言微微挑眉。
“不錯,除此之外還有大量跳蚤病毒和腺鼠疫細菌,我現在算是明白日本人為何來這裡了,這些病菌中有許多在此地有天然病原體,日本人在這裡提取研究,可以極大促進他們的細菌研發!”
“這算科研範疇嗎?”
天真無暇的燕子問了一嘴。
“對他們的科研人員來說算科研,可能在這裡做如此多手腳,很顯然他們不是一般的科研團隊那麼簡單!”
司徒零的眼神裡滿是氤氳。
張守魚雖不太懂,但能感覺到一場大變革山雨欲來。
“司徒施主,當真有這麼嚴重?”
“小道長你有所不知,就拿這腺鼠疫細菌來說,一旦他們在此地實施了反注射,不出三個月就能汙染整個黑龍江水道!”
此話一出,全體譁然!
“二爺,這黑水潭絕不簡單,日本人更不簡單,我現在有些後怕,到底他們遇到了什麼,為何都走到了這裡,卻將這些東西拋下狼狽逃竄離開?他們又是怎麼離開此地的?”
“不曉得,但其心可誅。”
幹二爺緩緩道了一嘴,隨後指了指那個窟窿。
“司徒副官,你用手電照一下,那上頭是不是也被日本人給改造過了?”
司徒零聞言點點頭。
“應該是的,剛剛我看過幾眼,裡面有不少導管,我估計應該是用來儲存水猴子樣本,還有便是聯通地下熱河。”
“照此看來,這群捷足先登的傢伙在下一盤大棋啊。”
幹二爺叼起旱菸袋猛抽了一口,隨後咂咂嘴巴冷哼一聲。
張守魚一直在默默聆聽。
的確,以這群外來者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拿走明器,可他們卻僅僅只專注於病毒細菌探究,很顯然他們志不在此。
不管怎麼說,張守魚都有一股更加強烈的避世念頭。
畢竟這方天下,貌似真的又要迎來一輪翻天覆地的大變局了!
正思慮間,幹二爺走到了那大小水猴子面前。
“你們不是想知道它們是怎麼死的嗎,我現在就來告訴你們,殺害它們的兇手是誰。”
“哦?誰呀誰呀,二爺您快講!”
漢陽造一邊甩著手臂,一邊興奮的催促著。
這傢伙的身體恢復能力著實驚人,雖說剛剛被那小水猴子吞了整條臂膀,可吸【吮】的紅腫此刻已緩緩消散,且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疤痕!
幹二爺望著水猴子看了半晌,隨後轉過頭看了看漢陽造,又看了看劉大勳。
“殺害它們的兇手,就是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