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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辰默默地站在不远处,没有回答。

“你倒是说说啊,如果你今晚不回答,今天就别想回房间睡觉了。”郑世兢先一步走到电梯口前。跟在后面低着头不声不响的顾北辰,瞬间就被她拦在身前。但顾北辰早就料到郑世兢会这样做。

“真的吗?那妈妈打算让我睡哪?要不我在网上看看希尔顿还有没有预留的房间。”顾北辰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页面爱不释手的上下翻动起来。

“对了,我记得在德国留学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妩媚风情的金发女郎,要不我找一家外国人开的酒吧包一宿怎样?”

“呀,你个死小子。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另一半是财阀家族的千金,那我们在你爸爸心中的价值就要翻上无数倍了。还有你怎么能在这件重要的事情面前用激将法呢?”

“妈妈不是想告诉我朱斯提提亚(手持天平的正义女神)左右两边的托盘上分别放置着亲情与权衡吧。”

“只是想说对于你的未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难道你的爸爸没有告诉你,作为财阀家的儿子一生都要为了家族利益而活吗?”

“这就是妈妈去清逸的理由?”

刚刚结束打扫工作的保姆在书房外偷偷听着,突然吓了一跳。

“二夫人下午去了清逸?怎么回事啊。”但隔着厚厚的墙垛,她也有些听不大明白。

“难道这还算不上理由吗?否则我冒着暴露的风险去那干嘛?!”

郑世兢不高兴的反问道。

为什么不能算是最正当的理由?妈妈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父亲对他们母子间的刁难,这让顾北辰很是难堪。

“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哥哥去参加家长会,虽然会挨一顿雷霆怒骂。但总觉得只有那样对我们才是最好的,虽然在德国的时候日思夜想的就是能早日回来用深沉的眷恋拥抱妈妈,但现在于我而言。“顾北辰吸了下鼻子”距离产生美这句老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或许只有彼此处在大西洋的彼岸任思念蔓延才会更好些。对妈妈你也好,对我也好,对哥也是。”

“别总是提到那个将我的宝贝儿子流放的坏家伙。难道你跟我之间就只是存心惹我生气的吗?”

顾北辰心痛的看向将唇片被咬得发白,脸色因不断涨红进而有些微微发青的妈妈,听着妈妈无休止的叱责。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孤独,被遗弃在德国的七年,他一次都没有对谁说过自己是多么孤单,他又有多么怨恨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虽然他根本不晓得,他究竟应该该怨恨谁,是那个十多年如一日懵懂天真的妈妈,是那个冷血到从未给过他爱的父亲,还是正在慢慢变得冷酷无情的哥哥,想想同是无辜受害的哥哥,他只能将咬碎的牙活着血吞回到肚子里,然后他用整整七年的时光,乐此不疲的怨恨着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用绝望形容才更贴切。

“是啊,妈妈说的没有错,妈妈和父亲的出发点都是对的。至始至终错的都只有我一个人。虽然叫了十多年的哥,但我和顾北溟是不一样的,我是庶子,所以在婚姻问题上,我不得不做出让步,这样才方便父亲用作商业制衡。即便不是尚爱,那么也会是其他财阀家的千金,对吧。我们若想越过哥哥直接接近权力,那尚爱这样的女孩就是我人生最高规格的保险单。”

顾北辰的心随着每一句话的蹦出而持续的狂跳起来,有时候他总觉得造成妈妈还有哥哥人生的不幸是因自己而起的。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在文素利孤身离开顾氏时,顾北溟望向自己时那无比憎恶的眼神。

想到这里心太痛了,他觉得自己人生多么灰暗不重要,对于将灾难带到世间的自己而言这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这个家因为自己的存在变得凄凉,凄凉中隐约还弥漫着鲜血的气息。

“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惹你难过,而是只有按照顾会长的意思才能保住你。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走错一步,意味着什么吧。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就要和大门外的保安为伍了。对于享用无数财富权势的我儿子而言,那才是真正的炼狱生活吧。难道沦落成那样你也丝毫不介意了吗?”

“妈妈...”

郑世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松开手准备放北辰去休息,在她的手指刚刚触到厨房大门时,刚刚从顾凯麟书房出来的顾北溟叫住了她。顾北溟顺势将站在台阶上的脚收了回来并看着郑世兢,慢慢走到她的跟前。与此同时,从二楼的书房里传来了顾凯麟更为严厉的呵斥声。

“看来有人比我更迫切的想要和您谈一下了,阿姨。”

“哦!好的。”郑世兢极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不过,会长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啊?!”望着顾北溟孤傲的背影,郑世兢走上前,用指节轻轻扣了扣他的背。

“您觉得爸爸找您还能为了什么事?”

顾北溟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瞥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郑世兢。

“当然是您干的好事,难道这么快就记不得了吗?”

“我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弄弄指甲,做做头发,再就是逛逛奢侈品店。”

“就是这样,倘若真是这么简洁,我还用问您吗?”顾北溟刚想停下交谈,但无意间他的眼神定格在郑世兢并没有涂色的十指上,出于惯性,他再次回过头认真的确认了一下。而郑世兢迅速低下头,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指。这时,保姆走过来把新熬好的药放到两个人身后的茶几上,一同放下的还有一瓶四周裹满白霜正腾腾冒着寒气的伏特加。顾北溟看了眼茶几上的托盘,他叹了口气,而后用沉声喊道:“不是这瓶,我跟你说第七次了吧,我只喝标注着2008年的酒,天!你别告诉我你把2008也当成俄语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顾家的白饭也就不必再吃了吧。”

不知是因寄人篱下而失落,还是单纯的被北溟的诟骂刺激到敏感的心弦,总之一股莫名的悲凉同样涌上郑世兢的心头。她不断的向后使着眼色。

“北溟社长也很喜欢喝酒吗?要不下次你发信息给我吧。”

“一个连谎话都不会说的人,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吗?”

“谎话?!”

“看来阿姨还是不打算和我说实话!既然如此,我和您之间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顾北溟走上台阶,他靠在栏杆边略微欠身行了个礼,以此示意郑世兢越过自己先一步走进顾凯麟的书房。

在继子这里触了一鼻子灰的郑世兢只好硬着头皮独自走上楼,结果在她大摇大摆的走了两步后再次停在台阶前。“等等。”

“不等。”

“就一分钟,北溟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和长辈之间最基本的礼貌总是要有的吧。而且作为你的阿姨,我也是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的啊。”

“一分钟谈话到此结束,还有顾北辰没有对您说过您是一个很啰嗦的长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