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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早,拖着疲憊的身軀,楚天齊來到*火車站,坐了開往晉北省新河市的火車。

站台,寧俊琦面帶微笑,向著那個帥氣的臉龐頻頻揮手,表達着無盡的祝福和不舍。

車窗內,楚天齊笑容滿面,不時衝著車外俊俏女孩揮手致意,心滿是甜蜜和牽掛。

“嗚……”,一聲汽笛突起,火車緩緩啟動,載着眾多男男女女,奔向了夢想的前方。

始終噙着的淚花終於不受控制,噴涌而出,瞬間布滿臉頰。模糊的視線,那條長龍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抹了抹臉頰的淚水,寧俊琦擠出一抹笑容,暗笑自己的小女生做派。這麼多年來,無論是獨自面對寂寞的生活,還是強行忍受與戀人的隔絕,她都非常堅強。可自從雲開霧散,她的情感閘門反倒很顯脆弱,經常淚光盈盈、珠淚滾滾。她知道,這既是對歡愉時光留戀的幸福淚水,也是對多年苦寂堅守的宣洩。

“宏圖大展、官運亨通”,向著列車前行方向,送祝福語句,寧俊琦轉身緩緩而行。走出幾步後,又猛然回頭,補充了一句“愛情忠貞、堅守如一”,然後“咯咯笑着”,快步跑向出站方向。

身後的景物漸漸遠去,熟悉的人兒沒了蹤影,楚天齊收回目光,不禁心愴然。以往踏新征程,更多的是對過往的留戀和對前方的嚮往,而這次卻多了濃濃的兒女情長。仕途之路漸近九年,那個痴情的人兒等了三千多天,自己也堅守了同樣的歲月。天道酬情,苦盡甜來,苦澀的等待,化做了甜甜的思念。

迷茫了許久的身世之謎得解,無盡親情溫暖身畔;折磨了經年的相思之苦,也變身為濃濃的柔情密意。現在的情感天地一片陽光燦爛,眾多後顧之憂不復存在,自己要把全身心的精力投向偉大的工作,投入到為人民謀福祉的光榮事業。

想至此,楚天齊臉的柔情密意退去,換了堅毅果敢的神情。征程再啟,前方路無論繁花似錦,或是荊棘叢生,楚天齊都有信心從容應對,寵辱不驚。

靠在椅背,楚天齊閉雙眼,思慮起了即將開始的新征程。

隨着車身的勻速輕搖,加之連日來的睡眠不足,尤其昨晚更是依依話別。不多時,楚天齊便睡蟲腦,進入了夢鄉。

夢故事很精彩,既有現實眾多片段的串編和修改,又有熟悉的場景復播,還有全新故事的創作。在這些故事劇情,夢主人有時是演員,有時是觀眾,但無一例外都絕對是編劇和製片。總之,幾個小時的睡夢,演繹了龐雜的苦辣酸甜人生。

……

將近午時分,楚天齊醒來了。

揉了揉眼睛,楚天齊目光投向窗外,外面的景物很顯生疏。雖然幾個月前曾路過這些地方,但那時卻是晚,根本沒有任何記憶;返程又走的是公路,線路並不重合,當時也沒心情關注外面情景。

“嗚嗚”,一陣啼哭聲從身後傳來。楚天齊轉頭看去,臨近出口處,一個頭髮花白的婦女正在啼哭,她身旁坐着滿臉焦急的老漢,兩人正向身穿制服的乘警描述情形。聽二人講說,身帶的錢包丟了,裡面除了有五百元現金,還有二人的身份證件。但二人也是在首都的車,到現在已經走出好幾百公里,究竟是在哪丟的,根本說不清楚。

看着那花白的頭髮和那滿臉的皺紋,楚天齊想起了柳林堡家的父母,還有一個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身影。不禁心生怒火:媽的,這盜賊真是可惡,怎麼專偷這些窮苦的老人?我是沒遇到,要是讓我看見,非把盜賊收拾的懷疑人生。

轉念一想,楚天齊不由得譏笑自己的思維,不但是窮苦的老人不能偷,任何人都不應該偷。同時他也想到了俊琦的殷殷囑託,自己現在要擔負的是數十萬人的福祉,而不只是行俠仗義的痛快人生。

話好說,可是如果眼睜睜的看着壞人猖狂,自己能袖手旁觀?若是報警乾等的話,黃瓜菜都涼了。是一般的普通百姓,是兩手空空的民眾,見此情形也不應該視而不見。何況自己還是受黨教育多年的幹部,手頭更是有着強大戰力,豈能做那縮頭烏龜?昨天覺得俊琦說的很在理,可是拿到現實,楚天齊又難以說服自己。

“大娘,這是你的錢包嗎?乘客在車門口撿的。”乘務員拿着一個舊的挎包,到了兩位老人近前。

白髮婦女急忙扯過挎包,在裡面翻了起來,然後拿出幾張卡片:“身份證、車票都在,是錢沒了。這小偷咋這麼可恨,為甚非要偷額這個窮老婆子?”

“知足吧,身份證在,病例也都在。”老漢勸解着自己的老伴。

“知足,知足。”婦女喃喃着,又哭了起來,“錢可一分都沒了。”

安慰兩人幾句,答應幫着繼續尋找,乘警和乘務員離開了這節車廂。二位老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語,此事爭論着、念叨着。

楚天齊收回目光,輕嘆了一聲。

午十二點多的時候,火車停在了新河火車站。楚天齊拿着自己的拉杆箱,夾雜在下車的人群,向車門處走去。在即將經過那二位老人身旁時,看着兩人渾濁目光的無助,楚天齊頓覺不忍,取出自己錢包,拿了五張百元票子,遞前去。

“你拿了我……”白髮婦女欣喜捏住鈔票,隨即眼滿是失望:“這不是我的錢,我的錢有鉛筆寫的字。”

“拿着吧。”楚天齊彎下腰,把鈔票塞到對方手。

“你這孩子,我……”白髮婦女既覺不妥,但也滿是不舍。

老漢搶過鈔票,回遞過去:“小夥子,我們不能要,我們……”

楚天齊早已收回手,向著二人擺了擺,快步到了門口,下車而去。

“好心人哪。”

“咋不問問人家叫甚?”

“小夥子,你叫個甚嗎?”

身後傳來了人們的議論,還有婦女和老漢的呼喊聲。楚天齊頭也不回,拉着箱子,迎着暖陽前行而去。戴着墨鏡,穿着軍靴,一身黑衣,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帥,頓有一種仗義後的快*感。

從車站出來,楚天齊先找家麵館,補充了“鋼鐵”,然後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出租車司機問了話。

“找一家離市委近的賓館,不過不去市委招待所。”楚天齊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吧。”司機應對一聲,啟動了汽車。

楚天齊這是第一次來到新河市區,以前只是從城外路過,從沒進過這裡。在來這裡之前,他專門看了一些有關新河的資料,感覺新河經濟發展與沃原市差不多。都是四線城市,都是經濟欠發達,都是微丘地形,全市人口及市區人口都基本相當。

今天到了這裡,楚天齊又發現一點不同,這裡的空氣遠不如沃原市。沃原雖說也不富裕,但空氣質量較好,雖然市區不了鄉村,不過大多也是藍天白雲。而新河市空氣差了好多,儘管今天是睛天,風也很小,但城市空卻霧茫茫的,太陽光都發灰了好多。街邊經過的人們,好多都側着頭,似乎在躲避風粉塵與臉頰的摩擦,絕大多數女人更是大口罩、紗巾侍候着。

視線左側,閃出一處所在,高樓氣派,廣場寬闊,看樓房造型應該是黨政機關。

“那是市委、政府樓,你住這吧。”司機說著話,停下了汽車。

這兒離的近,這兒了。楚天齊付過車費,取出拉杆廂,向著旁邊建築走去,建築頂端有“晉新賓館”四個大字。看樓房造型,還有外牆的那些石質裝飾,應該有些年頭了。

一樓大廳里,光線偏暗,設施陳舊,但看布局和擺設,當年應是很氣派的。

看到客人進門,引領人員立刻迎前來,把客人引到前台。

出示證件、提出住宿要求,很快便拿到了住宿房卡。

正準備拉着箱子樓,楚天齊又停下來,讓服務人員再換一間。

服務員有些疑惑:“先生,這間房在陽面,採光好,視線也好,不符合您的要求嗎?”

楚天齊道:“我不喜歡這個數字。”

服務員“哦”了一聲,其實還不太明白,但並沒有多說,而是為客人重新開了一間。

說了聲“謝謝”,楚天齊轉身向電梯走去。

“挺好的呀,哦,消費者權益、打假……”身後傳來了前台服務員的小聲嘀咕。

楚天齊輕輕搖搖頭,服務員只看到了“315”三個數字,卻不知道自己與這組數字的“緣分”。在前幾年,楚天齊只要進到這個房號的屋子,沒消停過,總會遇到麻煩事。

乘電梯樓,楚天齊打開“317”房間,走了進去,這間屋子隔壁是“315”。

放下拉杆箱,來到窗外。楚天齊注意到,視線倒是挺開闊,是看不太遠,既因為渾濁的空氣,還由於對面高樓阻擋了遠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