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帶把傘。”趙保國縮回手摸了下，嘴上道：“媽你下手倒是輕點兒，都紅了。”

湯國容看了一眼：“紅啥呀？”

根本不聽他說，自顧自的往包里裝東西，還歸整得明明白白的，嘴上一直絮叨：“你不懂，這雨衣穿着多好？要打傘？林子里能撐得開嗎？還得騰出只手來，多不方便……”又說：“還有這水壺，用處可多了去了，這冷烙餅，偶爾吃一吃沒什麼，可要一直吃，傷胃，你可別嫌這水壺不好看個頭大，可關鍵它經用呀，回頭山裡頭打點水，生個支起來，直接就上去燒底兒，水一開把餅往裡一擱，不就是個餅湯？…………吃口熱呼的多好……”

趙保國被她念得頭疼：“這老古董您從哪兒翻出來的？我怎麼沒見過？”

湯國容道：“見過咋沒見過？不你爺當年從部隊帶回來的？你小時候我背着你去地里幹活兒，就用這裝水來着……”

趙保國…………都多少年的事兒了，他記性哪怕再好，也不會專去記這種沒什麼用的小事兒吧？

行了，您隨便裝。

趙保國去外頭打水洗腳：“我洗個腳就睡了。”

湯國容找出一把水果刀，就塞到背包側面的耳朵袋裡頭，再把拉鏈拉上，看兒子在洗腳：“水先別倒了，浪費，一會兒我正好也洗一下。”

趙保國剛彎下腰準備把水給潑了，聽他媽這樣一說，就又直起來：“家裡水還夠用一天的，等用完了你跟我爸也別下去挑，叫古威去……”

湯國容：“怎麼好叫客人做這個？”

趙保國道：“啥客人哪？我看您沒把他當外人兒，他自己也沒自己當外人兒，自己人隨便使喚，總不能叫他吃白飯？您好意思讓他吃，他自己也不好意思閑着。”

湯國容就拍了他一下：“什麼外人自己人的，說話多難聽。”

趙保國聳肩：“反正您跟我爸別隨便下山。”萬一運氣不好，回村路上碰着異獸咋辦？多少年不怎麼干農活兒的人，跑都跑不動，還一把年紀。

“您要不好意思使喚他，那就叫毅哥幫着挑倆擔，回頭等我接了小雅回來，再還給大伯家就是。”

“行了行了，睡去吧。”湯國容把旅行背包塞兒子懷裡，把他屋裡方向推：“明兒不得早起？我也要睡了。”

趙保國進屋前交代一聲：“明兒我直接就去了，您也別提前起來做早飯，多睡會兒，我這兒湊和着吃兩張餅就成。”

湯國容就回了聲她有數。

有什麼數？

趙保國定好了鬧鐘擱床頭往裡打出來的石台上，裡面衣裳什麼的，也是疊了擱那兒的，鬧鐘定好了也塞裡頭，說好的是七點出發，他就把鬧鐘定到六點半。

穿衣裳刷牙洗臉，半個小時足夠了。

他一覺睡醒，把不停叫喚的鬧鐘鈴聲給關了，套上衣裳穿上鞋，掀了門席子一出來，就見廳里左側石台上，蠟燭都燃了半截。

“媽，不是叫你不用起來做早飯了嗎？”趙保國從窯洞口出去，就見洞外靠着石壁搭起來的簡易廚房，他媽正在裡頭忙活，這會兒弄得差不多，正往碗里盛稀飯呢。

“起了啊？趕緊來吃。”湯國容把飯碗塞給他，又拿了又筷子再塞給他，轉身又去小灶上的鍋里，把又用油過了遍的烙子給鏟起來：“吃碗稀飯，再來六張餅，夠了吧？”

粥有點燙，趙保國一邊吹氣一邊吃，兩口粥，再拿張餅咬一大口，再吃兩口粥，沒一會兒，肚子就很飽了。

“趕緊吃吧，以後糧食可沒有現在這麼好。”湯國容也順便把早飯吃了：“家裡現在的米不多了，以後再想吃，殼都不好去，縣裡也沒法兒去，稻米總不能不吃，我看過幾天還得找支書他們商量商量糧食的事情。”

畢竟……就算是在農村，那貯存糧食也是連殼帶米一塊兒的，而不是把殼去了直接貯存白花花的大米，基本上是隔段日子，家裡現成大米吃完了，就挑上一擔去縣裡用機器去殼，換成大米再挑回來吃，沒得說直接挑上上千斤的稻穀全去殼，家裡堆上幾百斤大米，得吃多久？

也不好放。

目前是時間還短，可家家戶戶，現有的能直接吃的糧食，基本上都得見底，再有的就是完全沒經過處理的，一麻袋一麻袋的稻子，總不能連殼吃。

山上又沒有脫米機，豐江路被截了，去不了，就算有脫米機在山上，沒電……那也不好使。

雖說趙保國利用現有的小家電里的電機改造了幾個風力發電裝置，可都是什麼電風扇，電瓶車裡面的電機改造的，給手機充個電還成，真搞了台脫米機回來，那也帶不動。

趙保國抓了草木灰，勺了水洗洗手，洗潔精……也不多呀。

心想這還真是個問題，就跟他媽說：“這兩天就湊和一下，我不要去岳慶嗎？等我回來想想辦法。”科技……在越龍嶺上不好搞，那就來點原始的。

他記得小時候還在村裡頭，看着有石磨呢，用處倒不是拿來磨麵粉的，這邊種小麥的少，多是用來磨豆子，點豆腐的。

後來農用機械越來越多，石磨就退出舞台了，多少年都沒見再用過。

現在村裡是沒法兒去，可這麼些人呢，還沒法兒再打個石磨出來？先湊和着用唄。

至於大米……村裡人的糧食多半都是稻子，這些國家發展得越來越好，像什麼石臼舂桶之類的木具早也被淘汰了，可鄉下人不捨得扔老東西，估計窩溝嶺里還有些人家放着呢，回頭他交代趙毅他們一聲，挑水時村裡轉轉，看能不能找着，暫時先用。

等他接了小雅回來，再仔細琢磨琢磨，能不能改進一些。

湯國容就笑：“你想什麼辦法？這些事兒有村幹部他們呢。”

趙保國不置可否，沖完手就回窯洞去，背上大旅行包，走了。

在最大的那個發電裝置那兒集合，這幾天他帶着村裡要跟着來學的年輕人，在山上挑了好幾個合適的風口置高點安裝了好幾個發電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