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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干峰的雙水澗,既不在秋水十六處福地的範疇之內,又不是什麼風景名勝,就算是一些秋水弟子大多都只聞其名未見其實,在秋水是一處很不起眼的位置。

如果不是徐鴻鵠提起,李雲生都想不起秋水還有這個地方。

“不過今天之後,這個地方應該不會繼續籍籍無名了。”

望着眼前湖光山色的莫干峰,李雲生暗想道。

謹慎起見,他提前了一個時辰到達莫干峰,原以為自己已經很早了,不過看到山腳湖面上那一葉小舟,還有那獨坐船頭打着瞌睡的人影后,才發現有人比他更早。

這個人自然就是徐鴻鵠了。

“掌門莫不是因為緊張,昨晚沒睡好?”

李雲生一面走向湖邊,一面在心裡打趣地想道。

來到離徐鴻鵠的那一條小舟最近的湖岸邊,李雲生並沒有着急打招呼,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岸邊,靜靜地看着在湖心船頭如小雞啄米般打着瞌睡的徐鴻鵠,任由湖面不時吹來的一陣陣帶着水氣的風從他臉上拂過,撥弄着他鬢角的頭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頭的徐鴻鵠終於抬起了頭來。

“你來了啊。”

徐鴻鵠轉頭看向李雲生,他此刻的模樣跟任何一個大夢初醒的人毫無二致,眼神渾濁動作遲緩。

“來了。”

李雲生面色平靜地笑了笑,看着湖心船頭身形有些蕭索的徐鴻鵠點了點頭。

“上船吧。”

徐鴻鵠在船頭站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船下原本平靜如鏡面的湖水突然盪起了一道道漣漪。

“要我來接你嗎?”

他又抬頭看着李雲生問了一句。

湖心跟李雲生所在湖岸距離有一兩百米,但是徐鴻鵠的聲音卻像是就在李雲生身側一樣清晰地傳來。

“不用麻煩掌門。”

李雲生搖了搖頭。

“腳不能碰水哦,碰到水就不能撐船了。”

徐鴻鵠站在船頭認真地叮囑了一句。

“……好的。”

李雲生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他並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不過這也難不倒他。

話才落音,幾張符籙從李雲生的袖口悄無聲息地飄出,然後沿着一條直線懸浮在通往湖心小舟的水路上。

然後就只見李雲生向著湖心縱身躍起,腳心正好落在距離湖岸最近的一道符籙上,就在他腳尖與符籙接觸的一瞬,那一道符籙陡然碎成粉末化作一團噴涌而出的旋風,李雲生腳踏這股旋風再次躍起。

接下來如法炮製,李雲生踩着這一道道符籙,滴水不沾身形輕盈地落在小舟的另一頭。

“還真是個好法子啊。”

徐鴻鵠讚許地笑了笑。

“掌門先前說不能沾水,這是為何?”

李雲生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看看水下。”

徐鴻鵠神秘地一笑,然後指了指水面道。

“水下?”

李雲生疑惑地低頭看向水面。

只是看了一眼,李雲生便只覺得心頭猛地一陣顫動。

只見從湖心看去,原本倒映在水面的藍天白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浩瀚的蒼穹寰宇景象,一顆顆星辰,一團團星雲正從李雲生所在的船底飄過,這景象比那夏夜山頂的璀璨的星空震撼百倍不止。

而且李雲生極目所看之處,根本沒有盡頭,漸漸地他的目光,像是被眼前的這幅景象吸進去一般根本無法收回。

“看一眼就好了。”

突然一個聲音,猶如弓弦斷裂一般在李雲生的耳畔響起,這才將他警醒。

“呼,呼,呼……”

從這景象中驚醒的李雲生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是……什麼?”

緩過氣來的李雲生,不再敢去看水面下的景象,只是用了指了指,眼前看着徐鴻鵠問道。

“應該是天門初開時的異象。”

徐鴻鵠的神情很平靜。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他看了看天色沒有繼續跟李雲生解釋,而是指了指掛在船邊的一根長竹竿。

雖然依舊有些疑惑,但李雲生還是拿起了撐船的竹竿。

“往哪裡去?”

他問道。

“前面吧。”

站在船頭的徐鴻鵠隨意地指了指。

“天門的位置在那?”

李雲生問道。

“不知道。”

徐鴻鵠搖了搖頭。

“那為何要去那兒?”

李雲生問。

“因為我想去那兒。”

徐鴻鵠回頭沖李雲生笑了笑。

“放心吧,時辰一到它自然會出現。”

似乎是知道李雲生一頭霧水,他跟着又解釋了一句。

“好。”

聞言李雲生點了點頭。

說著手裡的那根長竹竿隨之探到了湖底,隨即他的心頭不由得一緊,心中暗想:“能探到湖底,那剛剛的景象會不會是幻覺?”

心裡這麼想着,他一面撐船前行,一面不經意地瞥了眼湖面,湖水底下此時依舊是一片蒼穹寰宇的景象,一點都不像是幻覺。

這片小舟,看起來就像是行走在浩瀚蒼穹之上一般,令人感到無比的心曠神怡。

不過這次他學乖了,看了一眼馬上轉過頭來。

“掌門,我帶了點吃的,你無聊的話可以吃些。”

李雲生突然想起來放在乾坤袋裡的食盒,於是放下撐船的竹竿,將食盒拿出來放到了小舟的中央。

“無聊?還真是個新奇的詞。”

徐鴻鵠聞言愣了愣,哈哈一笑,他沒想到眼前這少年,在這個時候,居然覺得自己會無聊。

不過當李雲生掀開食盒,聞到食盒中飄出的酒菜香氣的時候,他陡然地精神一振道:

“這麼看來,剛剛確實挺無聊的。”

說著,他走到了小舟中央盤腿而坐。

“都是你自己做的?”

他一邊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一面問道。

話才落音,臉上立刻露出一副愉悅的表情。

“是,是的。”

李雲生重新拿起竹竿用力一撐,小舟立刻平穩地在湖面滑行而出。

“這是什麼酒?,這是白雲釀?怎麼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樣??”

喝了一口食盒中放着的酒,徐鴻鵠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藏似地一臉驚喜道。

“是我師父前段時間釀的,我門口那株老槐樹死了之後,師父突然沒日沒夜地待在酒窖釀酒,我們幾個師兄一個分了幾壇,給新雨樓送了十幾壇。”

李雲生邊撐船邊說道。

“原來是給老頭子們釀的啊……”

聞言徐鴻鵠愣了愣,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嘴邊,過了一下才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真是,好酒啊……”

烈酒入喉,徐鴻鵠被嗆得眯住了眼睛。

“就是酒勁過後,回味起來有些酸澀……”

放下酒杯,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暗淡。

說完,他放下了筷子,莫名地沉默了起來。

“秋水,是不是……要出事了?”

李雲生看了沉默的徐鴻鵠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