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戰鬥不假，可是沒有人真的願意去死吧？”李媛看向外面，幾名女子恰巧走過，還領着一個孩子。戰爭是殘酷的，拿起刀的那一刻，就註定有被刺中的一天。

哈森並不是好戰之人，只是，部落之間的事情，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特別的與眾不同，就有可能被徹底消除。無奈的嘆息一聲。“你們遠道而來，照理我該好好招待你們，但如今的情況，怕是不好過分張揚。我已經吩咐下去準備了帳篷，你們休息一日，明日便回去吧。”

“吉若已經開始召集你們準備了嗎？”蕭淮突然出聲，引得李媛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森避重就輕：“我已經和哈森的女兒定親了，”看向李媛，“你見過的。”

“卓雅公主，她很好啊。在我去京城之前我們一直都有聯繫的。”李媛笑着，確切的說是她一直都給她送東西。

“我知道，她對我說起過。”

“如果一定要動兵，人員分布是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的吧，你們可以協商，負責後勤，或者側翼防守，避開正面交鋒。”蕭淮一定要把話題拉到戰事上，必要要他做出表態一般。

哈森終於看向他：“如果可能，我願意當個縮頭烏龜。但是人家不一定給我這個機會。”

“你儘力，我別的事沒辦法保證。只要我還活着，我這條商路你永遠用得上。”

“先休息吧。”哈森不想多談。

親衛帶領兩人下去休息，哈森苦惱的揪着頭髮。你還願意來拉攏我，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做過什麼！

這一次跟上一次的待遇明顯不同，雖然帳篷還是嶄新寬敞的，飲食還是美味可口的，但人們的態度神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一個人肯給他們一個笑臉。蕭淮等人長期準備與北歷刀兵相見，這樣的態度不奇怪，吃起敵人的飯菜來還格外痛快。李媛卻是很不舒服，發生了什麼事嗎？不然戰火尚未燃起，何必呢？

很快，晚上就有了答案。

剛用過飯，門外侍衛稟報，說首領夫人來訪，問她見不見。李媛忙走出去迎接。

帳外跳躍的火苗，給爾薩夫人渡上一層金色，身上頭上的珍貴飾品反射出點點光彩，在夜色中十分惹眼。

“夫人安好？”李媛又是欣喜又有些慚愧。她本該先去拜見人家的，可是與哈森談完才知道，爾薩夫人一早出門未歸。

爾薩夫人這次沒有帶着一群花團錦簇的女兒，禮貌性的點點頭：“尚好，進去說話。”

“你不該來的。”爾薩夫人開門見山。

“關係重大，不得不來。”李媛說的堅決。

“你不要利用哈森對你的好感，讓他再次陷入兩難。現在我承認，你是對的，我們是不同的，最好不要再攪在一起！”

李媛注意到，她說了一個“再”。“上次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

爾薩夫人沉默不語，李媛又道：‘如果事情真的是我引起的，您告訴我，我還可以做出些什麼來補償。’

“不用你做什麼，反正受損失的不是你我。但卻讓我的兒子做出了不恰當的舉動。”

“引起了什麼嚴重的後果嗎？您既然已經要說了，何必說一半留一半！”李媛隱約覺得事情有些嚴重，更加追問的緊。

爾薩夫人本來就有意說點什麼，她又追問，乾脆就都說了吧。“因為你騙了卓雅公主的馬，吉若大王來找哈森詢問。你該知道馬匹的重要性，為什麼要拿這麼敏感的東西！吉若很生氣，要追究你和你父親，哈森苦苦哀求，不得已做出了出賣朋友的事情。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明白了嗎！你明知道你們不可能，為什麼還一而再的來找他！明天，馬上離開！”

草原牧民向來熱情好客，說出這樣驅逐客人的話，爾薩夫人心裡彆扭的不行，但話是一定要說的！

出賣朋友？李媛顧不上解釋那是打賭不是騙，隱約摸到些什麼，可是又不完全明白。對於吉若大王有價值的人或是事，會是什麼？“出賣了什麼朋友，是我們大梁人嗎？”

“你們的相王劉錚，也是跟我們哈森合作過的。他人根本不在京城，而是在外招兵買馬準備對付你們的皇上。為了你的安危，哈森告訴吉若，劉錚根本不在京城。”爾薩夫人冷笑着又道：“所以，你想清楚了沒有，因為你，相王暴露了，你們皇上要對付自己的弟弟，殺死了庶母，逼反了強大的武家軍。現在你們大梁陷入內亂，都是因為你！”

爾薩夫人眉毛高挑，盛氣凌人說出指責的話，以為她會陷入內疚和自責，甚至痛哭流涕。只是，她並沒有意料中的反應。白嫩嫩的臉蛋上，先是少許疑惑，然後是瞭然，然後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說道：“夫人，我理解您保護自己兒子的意願，但是，請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您憑良心說，沒有我贏到手的五百匹馬，吉若大王就不圖謀我們大梁了嗎？相王和皇上就沒有矛盾了嗎？”

爾薩夫人震驚了，她居然一點都不愧疚，居然還好意思來反問她！

李媛當然不愧疚！笑話，夢中那麼多真切的場景，早已一一驗證。相王反，北歷犯，是必然會發生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若不是早知道這些，今日這一番話劈頭蓋臉的壓下來，她真的要羞愧的以死謝罪了！

帳篷之外，蕭淮貼着帳篷早已聽了很久，聽到這位首領夫人那番話，他差點就要衝進去罵人了，只是那丫頭的反應着實叫他意外，真是個有膽略的丫頭。

“您不說，我來說。您想要保護哈森免於為難，為何不自己來做出這個決定。你們莫里阿部是跟我們走的最密切的部落，也是草原上最富庶的部落，到底是戰爭好還是通商好，你自己不清楚嗎！我也不會強求你們公然與其他部落決裂，只希望你們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盡量少製造些殺戮。若論人口實力，你們連吉若一半都沒有，所以衝殺在前的是他們，搶掠好處最多的也是他們，與你們有什麼好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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