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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问一出,顾蓝双也抬了抬目光。确实,这个困惑他也是有的,只是后来事出太多,没有寻到机会问。

凤烟想了想,看了寒羽一眼。

“你讲。”寒羽淡声道,这种需要讲一大堆解释的故事妖王大人一般都懒得张口。手里还是毫无懈怠地帮顾蓝双准备着咒符。

“这个事情,后来我和妖王大人都有仔细调查,想来,应该是和魔界四百年前的一次入侵者有关。”凤烟道。

“入侵者?”云辰眨眨眼,立即揣好胳膊洗耳恭听,“你说你说。”

“当时在一天夜里,我们发现有人入侵魔王殿,并且侥幸逃脱了。奇怪的是事后盘查,并没有损失任何物件,所以不是为了摸宝...”凤烟娓娓道来。

听到“摸宝”两个字,云辰心虚地联想到自己,有意无意地咳了两声,凤烟瞥瞥他,心里了然,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当时魔君大人正在殿内休息,竟然没有察觉一丝动静,后来我们不太放心,于是让魔医为其检查了一遍。发现,在魔君大人的手背上,被人削走了小半寸皮肉。”凤烟。

“皮肉?...”顾蓝双皱眉。

“皮肉!我的天!”云辰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唏嘘道,“那不疼啊?!有人割他肉妹夫都没发现?这是睡多死!”

凤烟白了他一眼,道:“以魔君大人的自愈能力,在他醒来时那块小伤口早就长好如初了,所幸魔医细心才注意到。而且,魔君大人周身自带的防御结界,还有他高度敏锐的警惕感,别说伤他半分,就是想近个身都是天方夜谭。”

“那...这入侵者怎么办到的?”云辰惊道,“难不成神通广大?”

凤烟闻言摇了摇头,随口道:“这世上有的人虽能力不够,但是烂招来凑。”

云辰还有点没听懂。

寒羽开口道:“他中了*。”

顾蓝双颦眉,道:“可是诚陵山上的同一种?”

“应该是。”寒羽点头。

云辰瞪大了眼,怪不得顾蓝双被称为神界的智商担当呢,诚陵山上那一码事,他若不提云辰早就忘光光了。

“那是一种专门为魔君大人特制的*,只针对他一人,也只能作用一次。这药,诚陵那次的大概只是当年所剩下的一点量,真正的使用,应该就是入侵那夜。”凤烟分析道,“这个入侵者取了魔君大人的皮肉,我们当时推测此人大概是想做借些邪法来做人傀。但是制作人傀,至少需要对应的骨、皮肉、心尖血,可能是因为魔君大人苏醒甚快,又或者是这人有心无能,仅仅拿到了一点皮肉就慌慌张张跑了。我们虽然追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无果,想来他也成不了什么事,魔君大人也没在意,便不了了之了。”

云辰听完,愣了愣,好像联系起来了,他睁大眼,犹豫道:“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拿这个皮肉去...”

“人傀制作是非常繁琐的,且成功率甚低,但如果只是想伪作出一点点灵力...”凤烟垂眸,叹了口气。

“情‖蛊所需要注入的灵力,也就一个指甲的量。”寒羽道。

话止于此,便无需多言了。

云辰也不由叹了口气。感叹着他妹子妹夫的这段感情路当真误会旁生、曲折至极,还好还好他们现在可算修成了正果,确确不容易。

就连顾蓝双此时都觉得心头感悟颇深。对于沧白雪和千栖夜来说,自己这十年所承受的,一直压在心底,不曾言语半点,而关于对方的十年,自己又毫无所知,全然空白。按寻常之理说,人的心底或多或少会产生几分哀怨或猜忌。

而这两人恰恰相反,在重逢之后,只有喜悦和信赖,越发急不可耐靠近的心,过去的种种抛之脑后,一切的一切,只要望着对方的眼睛便足够了。

这时候云辰和顾蓝双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凤烟和寒羽齐刷刷跳了下眉,两脸懵逼。

那句话怎么说的?

嗯...我好像,又相信爱情了呢。

云辰满意地笑了笑。

“不过让他人得了机会以魔君大人的名义下蛊,说到底,是我们的失职。”凤烟垂眸,沉声道。

云辰扭过头,看着这张颇为自责的小脸,赶忙把自己的劝慰技能麻溜点满,开口道:“哎哎哎,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敌人太狡猾!何况...何况妹子妹夫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嘛,过去的坎坷虽然挺难,但是深深加固了感情啊,现在他俩,绝对情比金坚啊!好事好事!”

凤烟抬眸望了望他,看云辰认真的样儿,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哦,多谢水神大人宽慰。”

“哎,不客气不客气!”云辰笑眯眯道,不过水神大人随后想了想,又问道,“呃,但是这个事你们有跟白白说过吗?要不要给她解释下啊?”

凤烟还未答话。

“水神大人觉得...他俩现在还需要解释吗?”寒羽挑了挑眉,平静说道。

“不需要了吧。”顾蓝双温柔笑了笑。

云辰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是,想来,

确实不需要了吧。

然而,沧白雪和千栖夜都没有如期到来。非但如此,耳戒里两人皆断开了信息。

沧白雪在最后一刻和千栖夜说了一声。

她已入城垒,并不是遇到突袭或者威胁,只是来接她的人——是芜颜。

这个城垒迟早要入,这个人她迟早要见。

所以沧白雪此刻便不再想逃避了。芜颜领着数个鬼怪,紫裙流裳依是那般纯净无暇,她微笑着伸出手,浅紫色的缎带像蝴蝶似的飞舞。

沧白雪跟着芜颜,一路无话,城垒里是错综复杂的阶梯,最终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四周环壁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错觉。

中间的地砖上有着一个巨大月与亡刻纹,而每一纹中正静静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溪水。

当沧白雪一抬头,眉头顿时锁紧。

在这墙壁高处的内部,依次环绕着列出数个牢狱,而在这其中的人,正是神界众神,他们此时此刻皆站直身低垂着头,双目紧闭,四肢上扣着锁链,像是失去了意识。

在每一个牢狱下又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缠绕纽带似的东西一直顺着壁延伸俯下,全全连接至这中间地带。

沧白雪微微蜷紧了手指。或许这刻纹中流动的并不是别的,正是这众神的...灵力。

“姐姐。”芜颜开口道。

这悦耳的音色打断了她的思绪,沧白雪抬眸,对面的人儿笑靥如花。

“许久未见,姐姐可曾想我?”芜颜看着沧白雪身上的灵光,笑意更深,“看来姐姐变化很大。”

沧白雪盯着她,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是如何的神情才合适。

“你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沉默后,沧白雪还是决定不必回答上个问题。

芜颜笑了笑,双手拢在身前:“自然是神君大人寻姐姐,我只不过在这儿之前,想先和姐姐叙叙旧罢了。”

“叙旧?”沧白雪垂眸。

她不知道自己和芜颜之间有什么旧,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模样。或许这一切都因为她并不是天神沧白雪,又或许...

沧白雪皱眉,不愿细想。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沧白雪用力揉了揉眉心,“轮转月、胥都怎么想都且不论,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悲天怜悯的净君,一心渡天下苍生。现在天下苍生被她视为蝼蚁,悬壶济世变成了血染双手。

为了什么。

沧白雪真的很想知道。

是什么能让芜颜甘愿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只有一个私心。”芜颜看着她,那樱花色的瞳里浮现出两分沧白雪从未见过的陌生。

不过芜颜立即便敛了这分神色,这个话题并不打算继续讲下去。

她自顾自地转过身,忽然叩了下手指,只听瞬间数十声闷响,那牢狱里的众神赫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沧白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脚下“哐当”一声,芜颜甩了一把长剑在地。

“这些天神,依神君的意思是让我都处理了。”芜颜轻轻擦拭着指甲,“不过我倒挺乐意和姐姐商量商量。”

沧白雪没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若姐姐愿意自残的话——或许我会考虑放了他们呢。”

她低低地笑。

沧白雪的心赫然沉了沉。

这也是众神醒来听到的第一句,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而云辰一行人这边,没能等到千栖夜和沧白雪,却等到了另外的不速之客。

“瑶迟天神?...”顾蓝双望着眼前的人,依是那般金光护体,但是顾蓝双能够清晰看到他此时身上那漂浮不定的几缕邪气,“想不到就连你也...”

顾蓝双叹气。看来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这些年来神界的暗潮涌动他竟然无一察觉。

“你们都疯了吗?”云辰怒声道,“神君也疯了?!不是说永生永世守护神界吗?!他以前说的正义都是狗屁吗!”

其实从他们由天书引至羊溪起,便进入了这早已设好的陷阱。而神君一干人等的无上势力在他们面前演了多少好戏码。

而直到现在,当云辰真真切切地瞪着他曾经的同僚手持三叉戟,印堂黑气萦绕一身戾气地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深刻感觉到那股心头绞痛,自己在这场阴谋里到底当了多少年傻子,信了多少他妈的邪。

“恐怕水神大人此言差矣。”瑶迟平静道,“神君大人自然是永远为了神界好。”

“神界都他妈崩了!”云辰吼道。

“谁说我们神界一定要局限于苍穹之上?”瑶迟冷笑了一声,暗褐色的瞳底滑过一缕狡黠,“我们是神明,是唯一的光明,我们应该——立足于整个天地。”

此话一出,寒羽和凤烟皆瞪了他一眼。而顾蓝双不自觉地咬了咬牙,他好像能够揣测出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这太荒唐了。

云辰愣了愣,不过没等他答话。瑶迟已经一扬手,他身后的鬼怪大军立即挺直了背。

“净神由我活捉,其余人,生死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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