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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真正觉眼前这群蜈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还有闲心放放水,忽听得陶平宁一声惊叫,有些诧异地抬眸望向她。

却见陶平宁瞪大着双眼,情急地指了指他的身后。

身后有东西?

他一皱眉,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发动了镜月隐匿术。

只见他身后那一堆嗜血蜈蚣的尸体骤然爆开,随着这股血雾的爆开,数百条蜈蚣顿时突破了防线,以比之前快上一倍的速度冲来。当先一只更是身体青芒隐去,转为血红,体型比之前大上了一倍。

那只蜈蚣转瞬即至古真身后,弹跳起,一口狠狠咬在他后脑勺上。

明明只是一只毒虫,口中却长着细细密密的牙,这一口下去,嘴张开以一个不可思的角度,就已经将古真的脑袋咬碎。

“阿真!”

陶平宁又是一声惊叫。

然而话音未落,却见在她身侧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现身。而原先被咬碎脑袋的那个古真,却犹如镜花水月一般,轰然一声坍塌破碎,消弭在虚空之中。

“我没事。”他脸色有些发白,刚才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这碎掉的就不止是虚影那么简单了。

陶平宁心下微松一口气,她也是关心即乱。此刻见古真到了自己的身侧,于是向他走近,二人背靠背,联合对敌。

此时嗜血蜈蚣受到血气影响,已经进入狂暴状态,刚刚还只是一只,现在场上,至少有一半的蜈蚣都已经进入了这种状态,而且越拖下去,形势只会对他们越不利。

如果说最开始的嗜血蜈蚣每一只不过练气一二层的境界,那么现在,每一只至少达到了练气三四层的地步,更有极个别悍不畏死的,似乎隐隐有向练气五层迈进的趋势。

陶平宁心知不能强抗,恐怕得且战且逃了。

好在这阳树苗其实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有它们的气息存在,这些近身毒虫,攻势都会稍微受到些许影响。

想到此,陶平宁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安慰。

那边他二人对付突然进入狂暴状态的嗜血蜈蚣且战且退,云之幽这边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极飞龙片似一个绞肉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她身侧团团护住。手中藤鞭也被她甩得虎虎生威,偶尔还会纠缠成一个个藤蔓笼子将来不及斩杀的蜈蚣暂时困住。别看云之幽一个人似也毫发无损,实际上这般操作,她体力灵气消耗也着实不小。不知是有意无意,云之幽被逼退的方向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

迷雾森林深处,云之幽手拿一根不足半尺长的半枯萎枝条,缓缓走着。

看这枝条样貌像是阳树,然而对比普通阳树,它身上却有一些闪电状的金色条纹。

云之幽拿着这根枝条,眼下却有些可惜。

仑无阳树果然对付那群嗜血蜈蚣有奇效,她退离二人感知范围后,便将此枝条拿了出来。或许是有一些她们没能感知到或者并不在意的气息在,只见那群尚追随着她凶神恶煞将要扑来的嗜血蜈蚣,一感受到这枝条的气息,便开始在一定范围外踌躇不前。

甚至就连那极个别进入了完全狂暴状态、极其凶残的嗜血蜈蚣,也只远远吊着,并不跟近。

云之幽走了一段路程,那些蜈蚣失去血气滋养,渐渐身体转青。或许是先前透支太重,现下恢复到普通状态,均一个二个体力不支、极度虚弱地萎靡在地。

自此,云之幽算是彻底逃出了这群毒虫的包围圈。

不过可惜的是,这东西果然离开土壤不久就会开始枯萎。从云之幽折下它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呈现出半枯萎的状态了。

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云之幽这样想,便全力运转巫罗点星术,跟着那细细的一缕浓白游丝,一路追寻到了此处。

寻常的森林或许有些鸟兽虫鸣,然而此地,却透出一股诡异的沉寂感。

这是没有任何活物的沉寂感,或者说,可能任何活物都走不到这里。在这附近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沉寂圈,圈里圈外,仿似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过奇怪的是,这好似很长时间没有活物踏足过的地方,杂草浓密度倒是与圈外别无二致。

云之幽眼瞳紫意凛然,脚步渐缓,最终,她在一丛盛放的蒲公英前停了下来。

这丛蒲公英紧紧挨着一个小山坡,丛数茂密却普通。大片的蒲公英种子冠毛结出一个个白色的小绒球,偶有微风轻扬,花罢成絮,飘飘洒洒。实在是极平凡极普通的一个场景。

但是云之幽却驻足于此,眼中紫瞳紧盯蒲公英丛中一处,脸上露出些许惊疑不定来。

从她的视野里,能够很明显看见,那浓白的的游丝的源头就在此,就在这蒲公英丛中。循着云之幽的目光看去,会发现其中有两株‘蒲公英’长得与别的有些许不同。一株大一点,约有尺许来高,另一株却要小很多,不足它的一半。

这两株乍一看去,冠部也结着白白的小绒球,但这白色,却像雪一样,蓬松一团挂在顶端,与其说是绒球,倒不如说是小雪球。

可惜,它们的外貌特征和身边的蒲公英实在是太像,而且周身几无灵气,掩印其中,若不是云之幽的巫罗点星术好似对其格外敏感些,恐怕即使从此地路过,也很难发现这东西的奇异之处。

难道这就是吹雪草?

云之幽眨了眨眼,半蹲下身子,细细观察了半响,忽然想起那史向笛在阳果客栈说起的话,起初她以为他说的那株会发光的仙草就是吹雪草,眼下看来倒很有可能不是了,难道这白雾里面还有其他地方有什么仙草?

云之幽摸了摸下巴,心道这陶平宁果然隐瞒了很多事没说。

不过话说回来,以吹雪草之神异,就连修士都难以踏足这块地方,更别说凡人了。她之前确实不该认为那史二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误打误撞摸进来的。

而且她先前遍查典籍,都没发现关于这种灵草的说法。因此有些怀疑,会不会是那陶平宁先人长辈培育出的变异灵草。毕竟众所周知,楚州五毒殿擅丹道,平日里与各种灵草打交道颇多,若是有人见灵草变异,特意培育出来的,也是很有可能的。

正在这时,她怀中一线珠忽然闪了闪。

云之幽眯了眯眼,忽然上前,将那株尺许高的吹雪草小心地挖了下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专门为盛放灵草准备的玉盒,小心翼翼将它放入其中,又拍了张符上去。然后翻手将玉盒收入了囊中。

紧接着,她勾了勾嘴角,又拍了拍储物袋,从中拿出了一个血囊。

“这雁过拔毛的毛病还是有好处的。”

她笑眯眯小声嘟哝了句,忽然将血囊打开,往自己略显干净整洁的衣物上撒了些血,又将衣服划破,做成被毒虫撕裂的样子,紧接着抬手将发丝弄乱了几分,整个人便显出一副被毒虫追杀险险死里逃生的狼狈模样来。

做完这一切,云之幽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道灵光打入一线珠,背靠着小山坡,半闭目耐心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不远处树丛似乎动了动。

“你们来啦。”

云之幽勾了勾嘴角,笑眯眯站起身来。

“还得多亏了云师妹,不然我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陶平宁在前方现出身形。她还是一身浅紫襦裙,可是比之刚进来时,却狼狈了许多。发髻微散,身上衣裳被一些或明或暗的红色涂得斑斑驳驳。面无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甚至还有些微的血痕,细细碎碎,一看就是被什么毒虫给抓伤的。

古真紧接着在他身后现身,比起陶平宁的狼狈,他显然要好上许多。虽然衣上依旧溅染了不少血迹,但整体看起来没有大伤,不过脸色略微苍白几分罢了。

撇开身上狼狈不说,两人此时眼中均都带上了几分喜意。这个地方安静得如此诡异,显然他们这次是找对地方了。二人相视一眼,陶平宁当先向云之幽走来。

“不知师妹可有发现吹雪草?”

陶平宁温婉地笑着,亲和问道。

似是早料到他们一来便会问这个问题,云之幽下巴一扬,朝蒲公英丛某处点了点。

“那是——”

古真眼睛更尖,狭长的眼眸眯起,在云之幽提点下,很快便发现了其中有一株不足半尺长的‘蒲公英’长得略微不同些。

他秀气女相的面上带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陶平宁。

陶平宁会意,走上前来,突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罗盘状的东西。指尖逼出一滴鲜血,一道灵光打入,罗盘便开始咕噜咕噜转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石盘,无字无图纹,上面两根指针,一粗短一细长。此刻被陶平宁灵光一拨动,长的发出明明白芒,短的发出幽幽暗光。

突然,长的短的均在指向蒲公英丛后方的小山坡时,同时停止了转动。

陶平宁大喜,抬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她似是过于欣喜,目光火热地盯着那个小山坡,竟隐隐透出几分疯狂的偏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