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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风雪渐渐又刮了起来。

云之幽忽然一下子从雪地里弹起上半身,蹙眉偏头。

“怎么了?”

见她动了,李紫台眼中一喜。

总算有点生机的模样了。

云之幽猛然将他一把从雪地里扒拉起来,一只黑羽大鸟从天而降。

她扛着他一跃而上,墨霆鸟无声地扇动翅膀,向弋阳城飞去。

“有人要杀我。”云之幽低声短促说了句,她偏头看着李紫台,“修为尽废,我刚刚有一瞬间想着,或许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你说什——”

李紫台大惊,爆声喝道,却又被云之幽快声打断。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挑眉:“但我现在又不想死了。”

“我万念俱灰无所事事了两天,刚刚突然想到,我也并非全无出路。”云之幽冷冷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酒是吃不成了,待我下次再回晋国时,专门再来请你。”

“你要离开这儿?”

“已经快来不及了。”云之幽神色极为凝重,“趁你病,要你命,我如今这般下场,她们怎会放过?如果说当时收到消息就立刻出发的话,如今也大约快到了。”

“谁要杀你?”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管不了,好好当你的大将军吧。”云之幽单手抓住他脖后衣襟,看准前方一处院落,一跃,轻声落地。

“就此别过,再见。”

李紫台站在院落里无声张了张嘴,看着少女已经坐在黑鸟上远去,揉了揉后脑勺。

这突然这么大的信息量叫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他从小读书就脑子不太好使。

……

云之幽端坐于墨霆鸟上,面色极为凝重。

她现在的方向是自弋阳城南城门出,一路向西南方向在飞行。

很快,她就会到达一座名为章国的国土地界。

章国虽是周边众多小国之一,但据闻此国修仙界,也似乎有那么一名元婴期大能坐镇。

该国还有一个声名在外的修仙门派,叫沉浮宫。

在她储物袋被毁修为尽废的那一刻,已经相当于被证了清白,而且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早已有精通神识之术的人,探索过她神魂记忆。

所以才那么轻易放过了她。

但既然晋国那些元婴期修士们已经留了她一条性命,断不会再想着杀她了。

云之幽只要能逃到沉浮宫范围内,凭这些想要杀她的小修士,想要肆意活动定会束手束脚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与当地力量结合,用重利相诱,反而叫云之幽陷入两面夹击之中。

但这个转化的过程,必然需要时间。

而她,现在只是急需一个缓冲的时间带。

云之幽唇角紧紧下抿,有些痛恨自己醒悟太迟,居然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沉浸在那些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不必要情绪当中,以至于现在错失了逃亡的最佳时机。

在它一遍遍尝试再度聚气之时,太初火灵也有些焦急。

它也在云之幽丹田内护在残破的气源附近,试图帮上点什么忙。

然而,即便它是一朵品阶不低的灵火,显然对人族修炼气源之事也无能为力。

虽然它是好心,甚至一度用稚嫩的声气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云之幽,但此举的失败,反而更加深了云之幽内心的绝望感。

所以这两天,它老老实实地待在烛台之上,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也不叫嚷着要吃肉包子了。

但是刚刚!

它那座下烛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莫名动了一下,这叫云之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说来,她尚还年幼时去过一次楚州,在那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碰见了一个名为涂灵的男人。

那男人当时怎么跟她说的来着,说他要先处理点事,十年后再来御灵宗寻她。

如今距离十年期限,不是刚好差不多么。

云之幽在御灵宗过得舒服滋润的时候,有些烦恼忧心这个人。

但如今,他这句话竟成了她急于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地不仅距离南州近、章国近,距离楚州也近。

那个人是有求于她,说是什么一族至宝在她身上。

这些年,云之幽思来想去,觉得那东西很大可能就是一直窝居于丹田内的古怪烛台。

而刚刚,这么多年从来稳如泰山的烛台竟然莫名颤动了一下。

云之幽想,会不会是因为那蛊虫静静被杀,他失去了自己的踪迹,所以在用什么特殊手段,来感应那所谓一族至宝的痕迹。

既然烛台有反应,如果云之幽没有猜测的话,那个人也应该在向自己快速接近途中。

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云之幽想,那人修为那么高,他们那所谓罗神族又那么古老神秘的样子,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帮自己恢复气源也说不定呢。

她脸色紧绷,明白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看样子,这是连几位元婴大能都认定再无回天之力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这对如今身处绝境的她而言,算得上是一线希望。

座下墨霆鸟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嘶鸣,翅膀连抖,竟然向上聚拢包卷而起,黑蒙蒙的光芒将云之幽护在里面。

它的下腹处,不知被什么打中,竟开始大面积渗血。

失去翅膀挥动,一人一鸟很快自空中坠落。

又是一阵惨烈的鸣叫声,大片黑色鸟羽自空中纷纷扬扬散落,像是黑色的雪花。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之幽自翅膀缝隙爬起来,墨霆鸟的血染红了一地。

它护着云之幽接连生受了几道重击,已经快不行了。

云之幽一面沉着脸将几粒丹药投入它嘴中,一面抬眸望向高空。

几道遁光相继落下。

“你们来的倒是快。”

“自你被发现时起,我便叫人一直盯着你。”王文君缓缓走了两步,笑容温婉,“我看你也不算意外,看来早知道有人在监视。”

她手上拿着一个玉牌,玉牌上一红点十分瞩目。

在她身后,王紫音满脸好奇地看了眼云之幽,又没什么表情地摇头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有些兴味,一副看戏模样。

侯欢自她们身后冒头,脸色苍白,眼中却闪过淡淡恨意。

“你恨我?”云之幽看着她,挑眉,觉得有些好笑。

“云师妹,我本无害你之心,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杀害我舅舅?”

“你舅舅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云之幽不耐烦搭理她,甚至懒得跟她讲话,本想说算了,事已至此,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这么矫情干嘛。

可话到嘴边,她忽然眼珠一转,面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侯师姐,你太令我失望了!”她眸光深深看着她,神色里是止不住的癫狂和人被逼到绝境的无助,“我杀你舅舅?哈哈哈哈……笑话,自上次以后这么多年,我压根儿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害你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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