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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足足吃到12店才算完。 葉未雪跟着陳亦澤走向地下車庫,有種腳不是自己的朦朧,四周像軟綿綿的棉花包,踩着地面又似踩着空氣。她慶幸,總算是沒醉倒在酒桌上。也許手上的玉扳指有趨吉避凶的作用?能讓她喝了這麼多酒,還沒有酒精中毒。 “小雪,你怎麼這麼能喝?噢,不對,應該說你不止會算命,更會算人心。”陳亦澤暗自在心底復盤今晚的種種情行,突然對扮豬吃老虎這幾個字有了全新認識。他以為他吃定她,卻不想她扮豬吃了胡胖子和他。 “我不會算,要我告訴你實話嗎?”葉未雪臉色緋紅,笑得天真無辜。 “嗯?” “感覺啊,都是我的感覺。感覺到什麼就說什麼,計算啊大師啊都是騙人的,騙陳伯的。我不會算。”葉未雪拉開車門座了進去。 這一刻,陳亦澤突然感覺到她醉了。 葉未雪坐定後突然拉住他胳膊,“亦澤,我有種感覺。” 她的眼神像天邊某顆捉摸不定的星,以為看見了它亮光,一眨眼它又暗淡在無邊黑夜。 “什麼感覺?”陳亦澤奇怪的接住她無厘頭的話,有種自己也未察覺的期待。 “感覺。。。你的車庫裡這會兒放着七輛車,對嗎?”葉未雪笑得更肆無忌憚,眼神里的攝人心魄突然讓陳亦澤害怕。她怎麼知道這麼准? 車庫裡還真停着七輛車。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突然襲來,喝醉的葉未雪噗通把頭靠在他肩上。 她是真的醉了,毫無防備的醉倒在他懷裡。 這個時候,陳亦澤如果說自己沒有心猿意馬那是假的。但他明白對她起的是慾望,衝動的佔有。而這從天而降的風水算命師,神准預測背後的真心到底如何,他卻一無所知。人在面對不確定的東西前是遲疑的,知道可能是鴆酒還敢毫不猶豫喝下的,是傻子。 葉未雪醒來時,不在自己床上。 她驚慌失措的坐直身體,大腦有撕裂的疼痛。啊?到底發生了什麼?衣服完好的裹在身上,連高跟鞋也未脫。這是哪?米白的沙發,淺褐色毛毯,鑲金雕花的胡桃木傢具,黑金描邊大理石。。。 這是做夢?葉未雪狠狠掐了掐自己,碧綠扳指的冰冷觸感提醒她,沒有做夢。 她努力回想着,啊,昨天和陳亦澤吃飯來着,她喝多了醉倒在他車上,地址也說不明白。然後就被他帶到這裡。想到這些,葉未雪的臉刷的紅了。 幸好他沒有做什麼。 不過爛醉如泥的女人,誰又有興趣呢?葉未雪急忙尋找昨夜的收穫,拎包仍在沙發旁邊,文件袋卷疊着塞在裡面。看起來和記憶中沒有出入。她躡手躡腳的起身打算悄悄離開,畢竟喝醉了被人帶到家,是頭一回出現的丟臉事。 哎呀,糟了,絲巾不見了。 那條粉色mcqueen骷髏頭絲巾是她珍愛的寶貝,去了哪? 葉未雪扶着頭繼續回想,昨夜在陳亦澤車上。她醉倒在他懷中,嫌戴着絲巾太熱,然後,然後就扯下來塞他大衣口袋了。。。 什麼?她醉倒在他懷裡了?葉未雪驚得瞪大雙眼,怎會這樣,她沒羞沒躁的醉倒在男友以外的男人身上!這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最荒謬的錯誤。葉未雪打量着四周,大概這裡是陳亦澤的家吧,卧室的門在前面過道內側,只能悄悄去偵查看看大衣下落了。 她不想留一條曖昧的絲巾在他家裡。昨夜的事簡直讓她恨死自己。 白色木門輕輕推開,褐色窗帘遮擋了大半光線,陳亦澤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上毫無察覺她的進入。葉未雪悄悄的查看每樣擺設,回憶昨夜大衣的樣子。 呵,原來在床上。 她輕輕的屏住呼吸走近睡床,生怕把陳亦澤吵醒。那件大衣有大半被他壓住,而且很不湊巧的是裝絲巾那側口袋。 千萬不要醒,千萬不要醒,千萬不要醒。 葉未雪輕輕拉住大衣一角,慢慢向外拉扯。熟睡的陳亦澤被這外力打斷姿勢,突然翻了個身,哐地把葉未雪壓在身下。 “啊!放手!” 陳亦澤被女人的驚叫聲嚇醒。 “你怎麼跑我床上來了?”他反倒錯愕的睜大眼盯住她,明明昨晚把這醉鬼放在沙發的。 “那個,那個,我的,我絲巾放你大衣里了。”葉未雪結結巴巴的解釋。 “絲巾?什麼絲巾?”陳亦澤還在半夢半醒中游離。 “你,你壓住我了,抬,起來。。。” 葉未雪盯住他,輕輕戳了戳他肩膀。臉因莫名緊張而發燙,還好這裡光線暗。 陳亦澤起身,扭開床頭的檯燈。葉未雪慌慌張張搶過大衣跑出卧室,她找回了自己絲巾,隨意套在脖子上便打算離開。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臉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你別急着走啊。” 一雙手搭在她肩頭,陳亦澤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站在她身後。 “天亮了,我該回去了。”“又不是一夜情,管什麼天亮不亮。”陳亦澤隨意的座在沙發上,“你過來。”葉未雪呆站着不敢轉頭,心臟咚咚咚加速着,像要跳出胸腔。一夜情這三字讓她心驚。 “叫你過來啊,昨晚讓你看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我沒有忘。” 想到昨夜調查風水的事,葉未雪稍稍恢復正常。她垂着頭座在對側的沙發上,“有水嗎?我口渴。” “冰箱里。”陳亦澤本打算叫她自己拿,突然看到她臉色緋紅,“你怎麼了?發燒了?” “不知道啊,頭特別疼。”葉未雪也不知道是發燒,還是單純臉紅。就覺得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大腦漲得像爆炸似的。 陳亦澤取出冰鎮礦泉水遞給她。 “昨晚胡胖子的酒店,風水如何?”他開門見山的發問,擰開瓶蓋咕嘟灌下一大口。 “很好。”葉未雪簡單回答兩個字,費勁的擰手裡瓶蓋,身體的不適讓她整個人毫無力氣。不僅軟綿綿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陳亦澤搶過她手裡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你昨晚不是挺精神嗎?那生動的表演簡直技驚全場,我都得說一個字,服。” 葉未雪沒有理會他的話,一口氣喝下半瓶水,這才稍微緩過勁。 “胡翔的酒店應該有人指點過布局,建築本身是吸財聚氣的聚寶盆形狀,又選在背山面水的福地,從大局上看毫無問題,裡面的裝修也嚴格遵循金木水火土五樣俱全的方式來,金色大理石,楠木屏風,水晶吊燈。。。實在很精妙。” “真的沒有破綻?” “確實沒看出來。”葉未雪如實回答。 “那就給他製造點破綻。”陳亦澤陰冷的笑了笑。 “你什麼意思?” “那小子是笑面虎,壞了我不少事。特別是他下面的人,當然也是他授意的。各種你想不到的下三濫手段阻撓瀚澤集團新發展的酒店生意。昨天,他以為找幾個共同認識的朋友,擺桌說和酒,就想安慰我。哼,做夢!” “陳亦澤,我絕對不會幫你做壞人風水的事。家譜里寫了,幾十年前有徒弟貪錢忘德,違背祖訓,整個葉家都受到天譴。”葉未雪的話很堅定。 “你真不幫?我們可是說好了互相合作的。”陳亦澤沒想到她拒絕得毫不猶豫。 想到萱羽的遭遇,葉未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前的男人實在陰險,自己一開始就不該上他賊船,和蛇合作。 “如果你良心安穩,那就不幫吧。”葉未雪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口,頓了頓又說,“要是有天,你也被人追堵,誣陷,威脅,你會好過嗎?設身處地的交換位置,這種錢賺來能睡得好?” 大門碰的一聲關上。 陳亦澤沒有回答,他座在沙發上靜靜喝水,不覺得自己會睡不好,行業標準而已。 灰濛濛的天空正飄着小雨,霧霾模糊了窗外景緻,陳亦澤起身站到六米挑高的巨幅落地窗邊。小區的幾棟高樓呈一字型排開,便於每戶業主無遮擋的眺望遠處滄江。他目之所及的江水已融進白茫茫的混沌里,樓下噴泉池邊,朦朧中有個黑色身影在慢慢朝門口走去。 葉未雪頭重腳輕的走了出來,她包里沒帶傘,刺骨涼風混雜着冰冷雨點吹在臉上,錐子似的扎人。這處豪宅區,最難叫車。宿醉後拖着發燙疲憊的身體走在寒風冷雨中,簡直折磨。 陳亦澤看着這個黑色身影若有所思。不知出於怎樣奇怪的心情,他套上外套,按下了負一樓通往車庫的電梯。 他拉開車門,鬼使神差的往后座望了望。潛意識裡想看看她是否忘了東西在后座,好為自己追去找她尋個由頭。偏偏,還真有。 一個白色簡約禮物袋,側邊畫了顆心,纖細的字體寫着:給親愛的老馮,愛你。 原來有男朋友了,那自己就無需操心了。陳亦澤拿着袋子,越看那顆愛心越不順眼。怎麼處理?他順手丟進了旁邊垃圾桶,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