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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江隨着喬瑁步出大營,正欲策馬回自己營寨。突然一士卒奔跑而至,行禮問道:“可是壽張縣令宋江?”

宋時江停了下來,問道:“正是宋江,何事?”

那士卒說道:“兗州刺史令小人宣宋縣令至其營寨見他。”

“兗州刺史?劉岱”宋時江不禁用眼睛詢問了一旁的喬瑁。喬瑁牽馬,注視士卒並不言語。

宋時江說道:“好的,你先回去,宋某一會自會過去。”那士卒於是離開。

“劉刺史召我何事?”宋時江問道,“太守能否指點一二?”

“公明可熟悉劉岱?”喬瑁冷笑一聲,說道。

“宋江位卑,不曾接觸。”

“老夫卻是多有接觸。此人表面孝義仁慈,實則虛偽不堪,心胸狹窄,年老而好色。前番貪我大喬美貌,曾向老夫提出嫁娶,哼,比老夫年歲還大之人,喬某怎會同意。見喬某不同意,這劉岱就多在政事上為難老夫,狹隘不已,可笑之至。今日尋你,想必也不是好事情呀,宋縣令自可揣摩一二。”喬瑁憤憤的說。

“多謝太守相告,宋江心中有數了。”宋時江拱手拜謝,“那宋江權且去一趟,回來再稟告太守。林沖花榮留下,其餘也隨太守回去。”

“去吧。我等先回了。”喬瑁跨身上了馬,率着眾將先行回營。

其實不用喬瑁敲這邊鼓,宋時江心中是有點小數的。喬瑁與劉岱兩人並不對付,劉岱兗州刺史這個位置的前任是誰?正是東郡太守喬瑁呀。可以想象得出喬瑁被奪了刺史之位屈任一介太守的心情。就算是政務的正常交替也都可以想象,更何況是被趕將下來的呢?從兩人並不同路前來會盟就可想而知。宋時江目送喬瑁離開,也跨身上馬,三人往兗州刺史劉岱劉公山營寨而走。

到得劉岱大營,三人正欲進入中軍大帳,帳門守衛拱手道:“只許劉縣令一人進去,護衛不得入。”花榮大怒,正欲發話。宋時江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一個人進了大帳。林沖花榮於是緊靠帳門,持兵護衛在外。

大帳甚是寬闊,居中几案後正跪坐一人,那人悠悠說道:“可是東平壽張縣令?”

宋時江來不及細看,忙俯身作揖拜道:“壽張縣令宋江拜見刺史大人。”

“哼,你眼中可有我這刺史?”那人冷哼一聲。

“大人哪裡話,宋江位卑,怎敢如此?”

“你是東平壽張令,那怎的和那東郡勾結一氣?”劉岱聲色俱是嚴厲,“那東郡喬瑁不服我令,擅做一路,其心可誅。你卻與其為盟,同進共退,是何居心?”

宋時江暗想,果然是眼紅我與喬瑁結盟的,且看看這劉刺史想做個甚。他躬身說道:“大人息怒呀。宋江只是恨那董卓篡權,禍害朝綱,欲報忠良之節耳。幸之前為逐黃巾,某散得家財,聚了些許人馬,方敢言事。可惜某官小位卑,不敢獨自一路,而那東平相畢軌懦弱年老不能聚義,遂宋江只好尋得東郡喬太守,但許驅馳,只為討伐董賊呀,刺史大人。”

“好,宋縣令,你的忠義之心某知曉了。先前勾結一事某可以不怪罪於你。”劉岱之前聲色俱厲只是一個大棒,他臉色於是變得和藹:“如今某一州長官亦來得這會盟,而你現在也做了獨立一鎮。接着你該如何做呢?可是知曉?”

“宋江知曉,宋江必盡心竭力驅逐董卓,萬死不辭。”宋時江雙手抱拳,正色說道。

“就這樣?”劉岱眯眼撫須說道。

“宋江必遵袁盟主令、劉刺史令而行。”宋時江無奈,繼續說道。

“可還有?”劉岱想要的可不是這個。

“需要宋江如何,請刺史示下。”宋時江隱約猜到了劉岱的意思了。

“好,劉縣令,你既是某治下,劉某就直說了。你回去帶着你部下來我營盤駐紮,隨我令而行。等伐董一事了了,自有你好處。”劉岱不耐煩和一個小小縣令多說,於是直接說了出來,他和善地對着宋時江說道。

想要吞併了我,宋時江冷笑。他躬身恭敬地說道:“回大人,既然宋江亦屬盟軍,其實駐紮哪裡不是一樣?宋江同樣必遵刺史令而行。”

“哦?”劉岱有些料想不到了,想不到區區的一個縣令居然不畢恭畢敬的接下他堂堂一刺史拋出的橄欖枝。他拉下了臉,罵道:“宋江,莫不是你還要和那喬瑁沆瀣一氣?”

“大人,那喬瑁也是您的治下呀,也是屬於盟軍呀。”宋時江裝做什麼也不懂,說道。

劉岱氣急,罵道:“某就問你,你過來不過來?”

宋時江恭敬的說道:“某駐紮那裡亦可和您同伐董賊,守望相助的呀。”

劉岱氣得一把把案上竹簡砸了過來,破口大罵:“宋江,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某要你討伐董賊,某要你守望相助了,你也配?”

宋時江輕輕一閃躲了過去,正色說道:“大人,你這是何意。我等聯軍不為討伐董卓,扶正朝綱而聚義,那到底為何而來?大人非要宋江進得你軍營,不為伐董大業,那為的是什麼?……”

“你滾,你這卑賤的小人。”劉岱被宋時江裝糊塗藉著大義壓制,有口難言,氣極大罵,“滾回去和那喬瑁獃著,某必殺了你們這些不聽話的豬狗。”

“那宋江告辭。”宋時江願想着就算不能和劉岱同心,也起碼能搞個面上光。誰知道劉岱卻是一來如此的迫不及待二來如此的粗鄙不堪,他也是動了真火,我怕你個球。宋時江不再多說,直直轉身離開了大帳。

“給我留下他們。”劉岱大喊,他也是怒了,猙獰着臉。

聽到劉岱的命令,帳門守衛的士卒“刷”地拔出刀劍圍住宋時江林沖花榮三人。

“劉刺史,你可想殺某?”宋時江鐵青着臉。

“哼哼,宋江,可願隨我?再問你一次。”劉岱猙獰着臉,慢慢地從大帳中走了出來。

“劉刺史,如此這般,刀劍威脅,讓某隨你?你也太小看某宋江了吧。”宋時江昂首不懼,大笑着,正視劉岱。

“宋江,那就怪不得某了,某自可將你拿下押解了過去,讓你的那些士卒們降我。哈哈,來人,拿下……”劉岱大笑了起來。

正說間,花榮左手舉弓,右手連續搭箭,“刷刷刷”三箭齊射,俱中一卒。趁得士卒慌亂,林沖一個跳躍,趕到了劉岱邊上,一把勒住劉岱脖子,右手舉起腰刀作勢要捅將進去。

“是嘛?現在呢?”宋時江也走到了劉岱跟前,負手問道。

“宋江你!……你敢殺我?”劉岱雙手緊緊抓着被林沖勒住的脖頸,嚇得面無人色,強自嘴硬道。四周將士聽得聲息,也都圍將了上來,俱高舉刀槍緊對宋時江三人。

宋時江環顧四周圍將上來的將士,縱聲大笑,朗聲說道:“劉刺史,宋江絕無殺你之意。只要刺史你放我等三人離開,某自會放了刺史大人。否則,別怪我魚死網破。”聽得宋時江如此一說,林沖右手的刀又緊了幾分。

那劉岱分明地感受到了冰冷的刀鋒,嚇得他直喊:“放、放、放……你們都走開,放宋縣令離開。”

“那多謝刺史大人”宋時江微笑,“但是還是得請刺史大人陪我等走點路。讓你的將士不許跟着,等我等到了安全地帶,自會放了你。”

劉岱哭喪着那老朽滿是皺紋的臉:“說好不殺某的。”

“刺史,放心,我等絕不會殺你,我等可不想背個謀殺上司、破壞結盟的大罪。除非你要殺我等,那我等就顧不上了咯。”林沖緊緊勒着脖子的手,怒聲說道。

“好、好,某跟你們走。來……來人,備馬。……你們不許跟上來。不你們遠遠都跟着……不許跟太近。”劉岱哭喊着。

“一箭之外!”花榮邊走邊舉弓搭箭冷冷說道。

“對……對,一箭之外……一箭之外。”劉岱被林衝倒拖着,只好扯着嗓子喊道。

四人到了大營之外,匆匆坐上馬背,林沖挾持着劉岱同驅一馬,四人三馬急向自家營寨而走。

身後劉岱帳下將士也忙驅馬跟了過來,只是不敢跟得過近,數千人遠遠的跟隨着。

劉岱見得人太多,又趕忙地喊道:“不要太多不要太多,其他營寨……其他營寨要注意到的。回去回去。”

宋時江俯身邊驅馬疾行,邊轉頭譏笑道:“刺史大人,也怕其他大人看到刺史的模樣呀。”

劉岱哭喪着臉,說道:“宋縣令,一會到了地頭,你們就走吧,某不為難你們了。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不好?”

“刺史能當做沒發生過,不怪罪我等,這個最好。否則刺史今日之狼狽醜樣,某必公之於眾;刺史吞併盟軍之險惡用心,某也必公之天下。”

“不怪罪不怪罪。”劉岱素以名士著稱,麵皮之事大於天,怎可以被人知曉。他忙回答:“今日事今日就了。明天各路諸侯一起某絕不多說一句。”

“如此最好!你若說了也是你丟臉,哈哈哈!”宋時江覺得暢快極了。

見得已是大致安全,林沖一把丟下了那劉岱,三人緊夾馬背,呼嘯着往自家營寨趕去。只可憐這老邁的劉岱,被林沖丟了個頭破血流,狼狽不堪。身後一箭以外的將士們急急趕了上來,扶起劉岱。劉岱一巴掌打向了那最近的將士,罵道:“沒用的傢伙,這麼多人搞不定三人。”將士們俱敢怒不敢言。

“痛快痛快”三人驅馬奔馳,林沖大笑道:“看看吧,這些所謂的高官,所謂的名士,他們的嘴臉。這樣的高官這樣的名士,怎麼配做大漢的脊樑。哈哈”

宋時江也是大笑,他罵道:“這就是剛剛歃血聚義的諸侯,各個心懷鬼胎,能成什麼大事。大漢註定不會久遠了。天下,這天下還是得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