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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無盡的荒漠中,一道白光突然從天空中掠了下來。

那道白光,居然是一隻頭頂朱紅,渾身雪白,連一根雜色的雪白都沒有的白鶴。清冷的月色,無盡的黃沙之中,這隻白鶴從高空中一掠而下,忽然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空中。

萬里黃沙還是萬里黃沙,但那白鶴消失的地方,蕩漾出的一圈透明的漣漪後,卻是矗立着許多重重疊疊的亭台樓閣。一個諾大的法陣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光幕將這個矗立在無盡荒漠之中的殿宇隔絕在世人的目光之外。

即便有誤入到這萬里黃沙深處的旅人、商隊,也不會知道,在這片只有死亡和風塵的地方,竟然會隱匿着這樣的一座宮殿。

那隻從高空中落下的白鶴,倏的收起了翅膀,落到了一間樓閣上。

一隻白皙的手,從這件樓閣的窗戶中伸了出來,抓過了這隻白鶴抓着的一塊碧玉玉玦。

這隻手的主人伸指在碧玉玉玦上一撫,一層淡淡的光華從玉玦上散發出來,映出了一行流動的字跡。

只是一眼看到這塊玉玦上現出的字跡,這隻手的主人的身體變一下子震動了起來,馬上站了起來,對着樓閣中門口恭立着的兩個青衫少年飛快的說道,“快去通知宮主和所有的長老,有重大事情,讓他們全部去議事殿商議!”

兩個青衫少年並未做任何言語,都各自點了點頭,飛速的掠了出去。而這隻手的主人,捏着碧玉玉玦的,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也沒有絲毫的停留,馬上就化成了一道青色的流光,直接掠入了數百丈開外的一間殿宇之中。

這座通體古銅色的殿宇之前,竟然有一片月牙般的幽靜湖泊,殿宇之內,冉冉燒着的龍涎香在空氣之中雲霞一般的飄蕩。

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微蹙着眉頭,臉色凝重的在一張紫杉木椅上坐了下來,垂着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過了片刻的時間,一陣陣破空之聲在殿外響起,七八條身影紛紛掠進了這個通體古銅色,如同赤銅打造的殿宇。

“沈師弟,是什麼事如此着急?”

為首的一名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看着那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問道。這名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看上去也只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而且臉孔有些狹長,身材也略顯瘦削,按理說這樣的外貌和威嚴二字根本扯不上多少關係,而且這人進入這個殿宇之中之時,身上已經沒有散發出什麼法力波動,但是他從進入這個殿宇到自然坐下,舉手投足之間,身上卻是自然的散發出一種高貴威嚴的氣息。

“宮主,雲蒙生死了。”

雙手白皙如玉,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看着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死在誰的手中?”一名身穿墨綠色長袍的矮胖老者眼中寒光一閃,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多少的改變。

“洛北。”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說道。

“是蜀山那個孽徒?那個小輩?!”一名身穿玄衫的方臉中年大漢發出了悶雷一般的聲音,“他和崑崙的人在一起,怎麼會死在了那蜀山孽徒的手中?”

“不明。”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搖了搖頭,似乎對於他所不清楚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

“我也有十餘年未出去走動過了。”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看上去面相也不過二十幾許的挺拔男子站了起來,微微的嘆了口氣,“就讓我去查清楚緣由,再殺了那蜀山的孽徒,給雲蒙生師弟報仇吧。”

“我們可能還是不要碰那洛北為妙。”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搖了搖頭,眉宇之間露出了一絲憂慮的神色。

“沈師兄何出此言?”那身穿玄衫的方臉中年大漢冷笑道:“怎麼,難道我們大自在宮還惹不起這樣的一個妖孽人物么?”

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搖了搖頭,伸手一揮,真元力量的包裹下,他手中的那塊玉玦懸在了眾人的面前,一行流動的字跡再次在玉玦上閃現出來。

“雲蒙生死,殺雲蒙生者洛北,羅浮傳人。”

“什麼!”

一看到這行字跡,剛剛聽到說雲蒙生死都未變色的眾人全部變了臉色。事實上雲蒙生的死雖然也讓他們有些震動,可他們的心裡卻還是有些覺得小題大做,根本不需要將他們這些人全部匯聚到這裡。但是現在,他們卻明白了為什麼眾人中最為沉穩,最受宮主器重的沈飛容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召集了大自在宮所有的長老前來。

羅浮傳人!

那蜀山的孽徒洛北,怎麼可能突然之間成了羅浮的傳人?!

誰都知道,羅浮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

這一行字,就像在這些人的心中,陡然炸開了一個響雷,差點炸得他們魂飛魄散。

“這消息可靠么?”

一時間,那剛剛才站起來的,身穿月白色長衫的挺拔男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身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沒有回答他的話。事實上這些人的心裡也都知道答案,根本就用不着回答。數十年來,大自在宮得到的無數消息,都是由趙追陽和沈飛容這一條線提供的。專門負責提供消息的趙追陽性情比沈飛容還要沉穩,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確實的消息,他根本不會傳遞迴大自在宮。趙追陽就是大自在宮放在世間的耳目,這數十年來傳遞給大自在宮的消息也從來都沒出過差錯。

眾人現在甚至都想到,之所以趙追陽只傳回來這一句話,只是因為趙追陽覺得這一句話實在事關重大,無比緊急,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把雲蒙生是怎麼死在洛北手中的都查清楚,然後再將消息傳回來。

片刻的失神過後,所有這些大自在宮之中最為頂尖的人物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身穿紫色長袍,臉色有些狹長的男子身上。

因為這個一舉一動都自然流露着掩飾不住的威嚴與尊貴的人,就是大自在宮的宮主陳青帝。大自在宮最有權勢,唯一一個可以決定大自在宮往何處走,往何處去的人。

“謝師弟。”陳青帝轉過頭看着剛剛站起來的那身穿月白色長衫的挺拔男子,微微點頭道:“你和沈師弟出宮吧,查清楚雲蒙生到底是如何死在那洛北的手裡。若祁連連城也知道了他是羅浮傳人,他必然會去殺洛北。必要的時候......如果祁連連城殺不了他,你們就幫祁連連城一幫...。”

“宮主!”

眉宇之間一直纏繞着深深的憂慮之色的沈飛容霍然抬起了頭,直視着那個大自在宮最有權勢,平時也是最讓他信服的人,“羅浮行事雖然睚眥必報,但也是恩怨分明,我們在不明洛北身份的情況下,就算對羅浮多有得罪,雲蒙生已死,羅浮也不會再有追究。但若是我們再行報復,羅浮說不定便會徹底以我們為敵。”

“沈師弟所言極是。”沈飛容身邊的幾個人也紛紛點頭,他們的腦海中都想起了數十年前,陰山那諾大一個門派,一夜之間在原天衣的手中煙消雲散,宛如從未在世間消失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