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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郭斌率軍圍剿陽翟縣境內殘餘的黃巾軍餘孽之時,唐周告密,馬元義被車裂於市,京中太平道總部被搗毀的消息傳遍天下。

正在郭斌率軍圍剿陽翟縣境內殘餘的黃巾軍餘孽之時,唐周告密,馬元義被車裂於市,京中太平道總部被搗毀的消息傳遍天下。

張角聞知事露,星夜舉兵,自稱“天公將軍”,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申言於眾曰:“今漢運將終,大聖人出。汝等皆宜順天從正,以樂太平。”四方百姓,裹黃巾從張角反者四五十萬。賊勢浩大,官軍望風而靡。以其頭裹黃巾,故名為黃巾軍。

黃巾軍裹挾流民,攻略州縣。每克一地,便取武庫中鎧甲兵刃,並大開各地府庫,以資軍用。於是,聲勢愈發浩大,每攻擊郡、縣城以及莊園,動輒數萬人。而天下承平日久,久疏武備,故黃巾軍所過州縣,無不望風而降。

僅一個月內,天下七州二十八郡都發生戰事,黃巾軍勢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京都震動。

求援的書信如雪片般飛到天子案頭,直到此時,劉宏方知道厲害,心中大急。慌忙於三月戊申日拜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士屯於都亭,整點武器,鎮守京師;又自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關口,設置都尉駐防;下詔各地嚴防,命各州郡準備作戰、訓練士兵、整點武器、召集義軍。

就在此時,騎都尉郭斌的一封奏摺,彷彿丟進炸藥桶的火花一般,再次將朝堂引爆。

書略曰:

“臣伏龍亭侯、騎都尉,領越騎營郭斌再拜言:

臣本布衣,躬耕陽翟。天子不以臣卑鄙,擢臣於草莽。臣每思之,則感激零涕,必欲奮死以報陛下恩德之萬一也。

今忝為騎都尉,奉天子詔,領越騎營馳援陽翟。

蒙天子之德,賴宗廟之佑,與敵交鋒半月,終於生擒敵將,破黃巾軍三萬餘人,所得鐘鼓旗幟及一應違制之物無算。微臣斗膽,將一應黃巾軍編入陽翟戶籍,使永為編戶之民,不再為亂天下。”

看到這裡,劉宏高興地拍案而笑。連帶着一旁帶着小心侍立的張讓,亦是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以來,劉宏的桌案上早就堆滿了各地求救的奏摺,全天下的消息就沒有一個是報喜的。搞得貴為天子的劉宏焦頭爛額,脾氣自然好不了。這還是幸虧何進識破了馬元義在京中的一番布置,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如今,只有郭斌傳來了好消息,非但以新招募的不到千人的越騎營守住了陽翟縣城,更是剿滅了三萬黃巾軍,將他們編入陽翟縣的戶籍冊子,成為編戶齊民。張讓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郭斌竟然能幹若斯,可謂能臣了。這可真是文武雙全啊,所謂“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郭斌可是劉宏力排眾議,破格提拔的,算是劉宏的嫡系人馬,他能得到如此高的成就,劉宏那也是與有榮焉。

接着再往下看,便不是如此輕鬆愜意的了。

“然,方今盜賊四起,賊首張角妄稱天道,各地風起響應,裹挾流民,聲勢浩大。潁川境內除陽翟外,恐已皆淪入其手。如今,黃巾軍以各府庫之器械甲胄裝備大軍,致亂天下之勢已成。

亂象既生,生民倒懸;社稷危急,天下危急。”

劉宏沒有想到,京師之外竟是如此緊張危急。他也沒想到,若非提前派遣郭潛陽回援陽翟,與京師近在咫尺的潁川郡全郡可能會全境陷入黃巾軍之手。看到這裡,劉宏亦是心急如焚啊,若是祖宗的基業倒在我手裡,我以後還有何面目去地下見列祖列宗啊!

“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欲殞身以報國恩也。《湯誓》曰:‘聿求元聖,與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陛下誠可團結一切可團結之力量,戮力討賊,勵精圖治,則天下之安,可計日而期也。”

郭斌這一番話,讓劉宏心中略略安定。就算是黃巾軍謀反作亂,還有一批忠貞之士,心中向著我大漢朝。郭潛陽說要團結一切可團結之力量,指的是什麼?

“聖朝世宗孝武皇帝初立,魏其、武安侯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對策,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學校之官,州郡舉茂才、孝廉,皆自仲舒發之。美教化,移風俗。所謂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於未形。

使民大則明君臣之道,小則知孝悌之義,明明德。使君臣父子各安本分,使忠臣愈忠,而孝子愈孝。如此,則~民各自相安,不復作姦犯科,乃至窺伺神器,禍亂天下。

高祖用叔孫通,則一切如儀,無敢喧嘩失禮者,乃知為皇帝之貴也。

文化以虛,武化以實;虛由實生,實仗虛行。以文載道,以武入道;教行於上,化成於下也。”

所謂的“世宗孝武皇帝”指的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漢武帝,“魏其”指的是魏其侯竇嬰,武安侯指的則是曾兩次任宰相的田蚡。自此時起,漢武帝便開始崇尚儒學。等到董仲舒對策,就光明正大地推崇孔氏的儒學,抑制乃至罷黜其他百家學說。而像建立學校,命令各州郡推舉茂才、孝廉,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這儒學崛起的歷史,貴為天子的劉宏難道不知道嗎?朝堂上的一干大臣難道便不知道嗎?不知道郭斌這一番話,為了什麼?接着往下看去,重點便來了。

“禮教之用,使民知可為不可為也。傳禮教者,黨人也。臣雖年少,亦嘗聞黨錮之禍。臣以為:渭以涇濁,玉以礫貞。物性既區,嗜惡從形。蘭蕕無並,銷長相傾。徒恨芳膏,煎灼燈明。”

看到這裡,劉宏心中一怒,差一點便拍案而起。

好你個郭潛陽,朕讓你去剿滅太平道,馳援陽翟縣,既是為朝廷效命,又是為了保全你陽翟縣的家業!可你倒好,現在倒是管起黨人的閑事來了?黨錮之禍,表面上看起來,是宦官與黨人的矛盾,天子偏袒宦官所導致的。可實際上真是如此嗎?若真是這麼認為,那你就太天真了。

作為大漢王朝的天子,怕的是什麼?是外族入侵嗎?是貧民造反嗎?不是,此時四夷賓服,海內晏平,漢朝武力強盛,這些都是蘚芥之疾。真正讓天子感到害怕恐懼的心腹之患,不在朝廷之外,而是朝廷中的士人階層。

為什麼?因為這些士人實在是朝中官員的主體。他們最高層便是貴為三公九卿的朝廷重臣,是天子的主要副手;最底層延伸到鄉間地頭,是掌控鄉間風俗教化的鄉老里正;中間是大漢朝廷的各級官員,是大漢王朝的主要統治階層。

第一次黨錮之禍,是因為黨人與宦官的矛盾而起。具體的起因,則要追溯到桓帝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