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道姑也飛快跑來,蹲在五百一無身邊進行搶救。
天哦,五百一無可不能死,他一死我就真是殺人的妖孽,吸血的惡鬼了。
不就死個人嗎,也值得大驚小怪?身上的妖性對我譏道。
人鬼妖,我這個人鬼妖,誰才是真我?
跑吧,要不又傷人。
我心念一動,整個人就飄了起來。飄過道寺的圍牆,行雲踢霧,一路攀升,直達山頂。
站在山頂往下望,是一片雲海,根本看不到道寺。約莫算算,這山在K星來說不算高,也就海拔七八千米的樣子。
飛回月亮上去,找柏美算賬。
飛,我飛。
我人是飛起來了,速度卻慢,時速不到兩百。這樣的速度,像鳥兒一樣飛飛還可以,想飛出K星的大氣層,脫離K星的引力,根本就不可能。我能從月亮飛到K星,並非我自身的能力,而是柏美助了我一把。一切她都算好了,她所給我妖魂的功力,可以殺遍K星無敵手,卻無法飛回月亮找她算賬。
那就飛吧,往遠離人煙的地方飛。
放眼四望,連綿不盡的山峰,不下數萬座。山林密布,峰頭高聳,一座比一座高。海拔十萬米以上的山地,已經是潔白的雪線,寸草不生了。前面不遠處是一座海拔十七八萬米的高峰,峰頭圓形,疑似火山口。還有裊裊的藍煙升起,應該是座活火山。
我直飛過去。
降落在圓形山頂,我發現山頂足有數十平方公里,中間的火山口也有一平方公里。我跑到火山口邊往下一望,火山口藍煙裊裊,深不見底,一股熱氣卻撲面而來,灼得我的臉部辣辣的痛。
想都沒多想,我便縱身跳入火山口。
嘻嘻,想死?你也想得太美了吧。
柏美就像站我的耳朵上說話。
我明明是往下跳的,身子卻往上升,並被一股無形的強風一吹,吹到幾百里外的一座山頭上。
山頭站滿參天大樹,都是些銀色的樹。樹高几百米,枝繁葉茂,卻沒有遮天蔽日。銀色的枝葉,明亮通透,葉片芭蕉葉一樣大,葉脈紅紅的。我知道山頭在雪線以下,大概是海拔七八萬米的樣子。
望着紅紅的葉脈,我頓生出一種飢餓感,餓得身體發慌。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像猴子一樣爬上銀樹,撕開葉子就吸紅紅的葉汁。撕了一片葉子又一片葉子,也不知吸了多少如血的葉汁,我的飢餓感才漸漸退去。
“嘻嘻,爺爺你看那傻子,竟然吃葉子。”一串銀鈴似的聲音傳來。
“小櫻子,別亂說。”白髮爺爺道。
“我沒亂說啊,肯定是傻子才吃葉子的啊。”小女孩仍堅持說。
我往下一望,看到一個白髮爺爺拉着一個小女孩正路過樹下。小女孩身穿紅裙,七八歲的樣子,兩條羊角辮,一張小圓臉。白髮爺爺五百歲上下,一身清瘦,卻神閑態定,步伐輕靈,不顯半點的老態。
他們怎麼會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裡出現?
出於好奇,我從樹上飄落到他們身前。
小女孩驚奇地望着我,“爺爺,他是不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啊?”
“小櫻子,不得無禮。”白髮爺爺對小女孩道,然後望着我問,“客官從哪裡來?”
我趕緊用衣袖抹了抹嘴巴上的血紅葉汁,赫然的答,“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
“這麼說,客官是迷路了?”
“可以這麼說吧。”我模稜兩可的說。
“那客官先到寒舍喝杯茶吧。”白髮爺爺平和的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老爺爺貴姓?”
“免貴姓張,名三豐。”白髮爺爺答。
我差點沒驚叫出來。
張三丰像看出我的異樣,“咋啦?客官。”
“沒、沒啥。”我忙道。
張三丰笑了一笑,“客官貴姓啊?”
“免貴姓虛,名無。”我不敢說自己是李白,以他張三丰的年紀,肯定知道詩人李白,大總統李白。別嚇着人家。
“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啊。虛即實,無即有。客官可是大道中人啊。”張三丰歡快地笑道。
“呵呵,張老先生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個流浪的野人。”我也笑說。
“爺爺,我們到家了。”小櫻子邊說邊掙脫張三丰的手,朝前面的木樓跑去。
木樓座落在一片開陽的山坪上,只有兩層樓。山坪有過萬平方米,幾頭小山羊在草地上和一條小狗嬉戲。
小狗扭頭看到我,“汪汪”了幾聲,馬上氣勢洶洶地朝我飛撲過來。
“阿來,不可無禮。”張三丰連忙大喝小狗阿來。阿來卻充耳不聞,飛撲到我腳邊,一口就咬住我的褲腳,拚命地撕扯。
我驚惶不已,撒腿就跑。小狗阿來卻死死咬住不放。任我跳,任我爬到樹上,阿來就是不松嘴。
我坐到一條大樹枝上,小狗阿來仍咬着我的褲腳,身子吊著也不鬆口。我知道小狗不是對我有仇,而是對我身上的吸血鬼有仇。狗的嗅覺不但靈敏,狗的視覺也是超一流,它們連鬼魂都能看得到。
“阿來,聽話,回來吧。”張三丰清朗的喊。
阿來這才鬆了口,落到地上,卻沒跑,仍然昂着頭,對着我虎視眈眈。
小櫻子跑了過來,一把抱起它,嘻嘻笑着離開。
我跳下樹枝,走到張三丰身邊。張三丰瞧了瞧我,方笑問,“客官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吧?”
我趕緊點頭,並卟嗵一聲跪在張三丰面前,“請張老先生救我。”
張三丰拉我起身,“客官別急,喝杯茶再說吧。”
隨張三丰走入客廳,我看到客廳寬敞,一式的銀木茶几、茶杯、茶壺、茶罐、沙發、桌子、椅子。銀木的木紋如浪線,質地如玉般滑潤,且通透。望着,就像望向一種平和,心裡舒舒柔柔的如沐春風。
“坐吧。”張三丰道。
我坐在沙發上,竟然沒有硬生生的感覺,倒是感覺一種軟暖。
坐在我對面,張三丰從茶罐取出茶葉放入茶壺,注入開水之後,我看到茶葉在壺裡浮浮沉沉,漸漸舒展成一片片葉子。茶色青綠,一縷清香從壺嘴飄出,漸漸的散發。不一會,滿廳都清香盎然,醉人心扉。
“好茶、好茶。”我忍不住道。
張三丰笑笑,“山野之家,也就採茶方便。請用茶吧。”
我端起茶杯,先放到鼻子下,讓縷縷清香陣陣撲鼻之後,才捨得抿上一口。茶入口,我用牙齒輕咬,竟然咬出一種實實的感覺,而且越咬越香,香入齒根,香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