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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出口,天地寂静。

涂小白羞红了脸,呸了句“流氓”;金玉缘张大了嘴,骂了句“流..流..牛逼”。云挽月倒是淡定地看着林少,林少也淡定地回头指指屋子:“小弟向来有嗜睡症,能让我再睡会吗?”,说完一脸看臭流氓的表情斜了涂小白一眼,气地灵兔红瞳眼珠子都红了。

云挽月叹了一声:“林兄言辞套路深,我等甘拜下风。不过,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可否谈谈正事?”。

林少心往下沉去:以言语逗弄对方,旨在稍探深浅。然金玉缘喜怒不彰,置若罔闻;云挽月机锋深藏,视若无睹;唯独涂小白豆蔻率真,心如浅塘,但偏偏她的红瞳乃世间三大瞳术之一,若在混战状态骤然使出,对于未恢复到镜明心的残血林少,亦是头痛之极。

林少眼珠转转,无奈道:“那好吧,给钱,提人”。

涂小白在一旁又吐吐舌头:“你这老财迷”。

林少拔了下眼皮毫不示弱:“你这小气鬼”。

又自顾自叹道:“我为了这趟差事都出卖色相陪吃陪聊陪睡勇当三陪了,要点钱过分吗?”。

“不过分”云挽月微微一笑:“请林兄开口”。

林少沉吟道:“我要现钱,也不过分吧?”。

一旁的金玉缘踏前一步道:“一点也不过分,只要林兄提的数额也不太过分,老子名字中金、玉两个字不是白给的”。

林少唯唯诺诺道:“自然,自然,小弟绝不敢狮子大开口,只是要的数目不能多,不能少,童叟无欺,价格适中,方得初心”。

云挽月轻皱眉头,正欲说话,涂小白不耐烦应了一声:“行了,行了,快开价吧”。

林少回头含情脉脉看了江山一眼,唏嘘道:“哎,这可是我一生挚爱啊...”。

涂小白恶心地想拿根胡萝卜捅死眼前这变态,口中哼道:“别想狮子大张口”。

“他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呀,起码...”林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叹道:“起码得值一文钱吧”。

“一文钱?”

涂小白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一头雾水:这厮不识数?

金玉缘摸了摸浑身上下口袋,一脸迷茫:一文钱是啥?

云挽月看了看两名挚爱亲朋,一声叹息:就你们话多!

要现钱,又不能多,不能少,三人口袋里最小的钱就是涂小白先前掏出的碎银了,上哪给他找一文钱去?明显又被套路了一次。

想明白过来的涂小白气愤地脸色更加白皙,怒骂道:“你这人,就是无赖臭流氓”。

林少翻翻白眼:“小姑娘半夜敲门抢书生大叔,到底谁流氓?”。

“你...”涂小白被林少呛地无话可说,指着林少跺了跺脚,口中勉强争辩道:“我们...我们...抢他...啊不,找他回去...是有大事情要做的”。

“大事情?”林少调笑道:“要拯救世界吗?”。

“是又怎样?”涂小白倔强地扬了扬粉嫩的秀颈。

林少低头凝望着手中灯火,悠悠道:“小姑娘,每个人都在想着拯救世界,却很少有人想起帮妈妈洗次碗”。

涂小白鼓了鼓秀腮,认真道:“我帮妈妈洗过碗,而且是妈妈让我来的”。

面对这种认真脸和天然萌,林少的伶牙俐齿歇菜了,金玉缘侧过脸去低声哀叹,云挽月淡漠着倾城之脸却也掩饰不住笑意从眼中流出。

——一个女人最好看的时候,就是她虽然想板着脸,却又忍不住要笑的时候。

云挽月笑意含在眉眼之间,眼横秋水,而流转生情,怪秋水之无神;眉画春山,而飘渺出尘,觉春山之有愧。即便对女神类型向来无感的林少,也一时看地痴了。

便在这稍一楞神的片刻,云挽月陡然墨衣残影,飞飘出去,纤手一抬,直落向伏在柜台之上的江山。林少面色如常,白衣一抖,破碎虚空一般后发先至出现在云挽月身前,单掌画虹,手中揽月,“揽月手”再次挥洒而出。云挽月洁如冰雪的手臂轻轻一挥,左手屈掌成指,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型,似指非指,食指、无名指,尾指向上,迎着林少掌心弹了过去。指掌相碰,宛若在虚空炸开了一朵绚烂的云彩。林少魏然不动,云挽月娇躯一倾,绕出一道美丽的舞步,轻盈若仙,鬼魅如妖,竟从林少身侧霏然滑过。

“五行迷踪”林少心中又是一沉:好厉害的墨狐!轻功殿堂级几大境界——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五行迷踪、神藏鬼伏...自己登临神藏鬼伏之境,便是与异族第一高手微生鹤语交锋亦且不惧,进退自如。不想这云挽月心思巧黠,明明已然达到五行迷踪纯熟的境域,甚至功法飘逸灵动处犹胜自己一筹,可能也已初窥神藏鬼伏。却先行示弱,装出轻功“还算可以,但在林少眼中马马虎虎”的样子,以指拼掌,蓄意借力之下,一举从林少身侧轻舞而过,这个伪装的火候可谓斗榫合缝,多之一分则疑,少之一分则假。

——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善骗是女人的天赋,善装是女人的天资,那男人呢,只能乖乖地上当了,这也是男人的天命。

林少是男人,每个男人这一生中都难免被女人骗上几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要是一个男人一次都没被骗过,人生岂非就会变得很无趣。

被骗的林少觉得很有趣,尤其在自己最自负的领域。当然,一个被骗的人还能面带微笑,觉得有趣,那只能证明他还有力挽狂澜的后手。

云挽月白驹过隙,纤手化指,离江山只有一尺之隔,林少手中油灯一斜,灯油撒出,直泼过去,林少一指引火,花光乍现,在空中追上飞泼的灯油,瞬间燃成一条飞舞的火龙,向云挽月上身渔笼而去。

火龙横空,犹如守护凶兽,阻在了云挽月和江山一尺之间。云挽月墨色身影在空中一凝,手中若隐若现一根白色丝线,直卷入江山衣侧袋中,轻扯收回,随即斗转星移,步演方圆,翱翔回转,避过了火龙嚣张的气焰,落身时低头惜顾了一下肩上飘拂的白发。

——女人,再厉害的女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头发。

林少抓住了这个弱点,引风吹火,逼退了离江山只有半步之遥的云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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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平局。

宛如溪水般柔美的两根手指缓缓伸出,悬在脸颊之侧,玉指间,赫然夹着一枚锈青色的铜币。

云挽月浅笑淡然:“林兄,你要的一文钱”。

夜风吹过,墨衣曳引,云挽月美目流转,风姿绰约,一笑恍若彼岸花开。

“好手段!”林少长叹。

墨狐进退,疑窦无间。云挽月根本无心直接拿住江山,而是看中了其衣兜内的铜币,一进一退,先惑后骗,以一根白发偷出一枚铜币,就像漂亮的女人偷走男人的心一般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