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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娘當年在家時也是飽讀詩書,未成婚之前甚至還有才女之名,此時卻是目瞪口呆,既不知自己是該嘆夫人謙虛,小娘子的字極有風骨,哪裡是不學無術的模樣!

還是要大驚失色撲過去跪求小娘子改了主意。

如今侯爺和夫人,並幾位公子盡皆陣亡,偌大的鎮西侯府只剩下小娘子這麼一個弱質女流,如果再失去可靠的姻親,小娘子將來要如何是好!

方若華卻在墨漬未乾時,便急急裝了信,着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寧郡王府。

再不送怕是要來不及了。

因為馬上寧郡王就會想起兒子和鎮西侯之女有婚約,也不知道是怎麼腦袋一熱,就進宮請皇上賜婚,然後由太后下懿旨,將她這個可憐女孩兒接回京城,在老侯爺夫婦百日之內,緊急為二人主婚。

可人家趙子熙有心慕之人,乃是他的祝英台,女扮男裝同在松山書院讀書的小師妹江若雨。

但他與原主自幼定婚,原主又是滿門忠烈方家之女,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退婚的話,結婚之後到也收了心,甜甜蜜蜜沒有,相敬如賓卻還算得上,若非後來有人挑唆,說破趙子熙的心思,原主自己鑽了牛角尖,硬是為此抑鬱而終,到也不是特別糟糕的結局。

當然,就是沒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方若華也不能結婚,不能回京城,她這一次不同以往,不能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來,方若華不光是被直接灌頂注入所謂的劇情,還被扔入原主靈魂中,與其一起度過了仿如萬載一般漫長的時光,不只是短短十四載,更是數十場苦戰,親眼看那累累白骨,血肉成泥,那種滋味,方若華從沒有體驗過,第一次覺得所謂的聯盟和帝國的歷練,是真的不大容易。

哎。

再者,誰讓她是來考試的?

而且抽到的考題還是——‘武死戰!’

別管怎麼去解題,反正一回京城就難在出來,說不定要宣告她考試零分了,就算不是零分,也肯定不及格,想她方若華不是什麼學霸,但也着實不樂意自己連努力都不努力,就考個特別糟糕的成績回去。

方若華坐在床上,七情上臉,應娘只擔心的戰戰兢兢,

夫人深恩難報,如今她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地侍候小娘子,就怕自家主子有半點不好。

千里迢迢之外的東京。

寧郡王接到鎮西侯府遞送來的信件時,也不禁幽幽長嘆,叫來幼子子熙,把信遞給他看。

“前些時候京城傳聞,說那孩子驕橫跋扈,大字不識一個,整日與武夫為伍,不配做我郡王府的媳婦,現在你來看看,能寫出這麼漂亮的字的女孩子,又怎能說人家粗魯?”

趙子熙愣了愣,先是一喜,又覺得自己的喜悅實在不應該,只能低頭。

“我本來想……哎,不過既然人家小姐不樂意,這門婚事確實該考慮考慮,現在想來,為父的想法也不大對,你娘的性子倔強,最是疼愛你,那孩子嫁進來恐怕不合她的意,到時候婆媳不和,為難也是那個孩子。”

寧郡王一向是個溫柔的丈夫,深愛自己的王妃,一生無二色,但正是他的疼寵驕縱,到讓自己的王妃半絲委屈也不肯受。

而王妃最愛的便是幼子,即便是五角俱全的好媳婦進門,她恐怕也要挑剔一二,何況是方家那個父母雙亡,家中親眷全無的孤女。

“哎呀,本王要馬上去一趟開封府,見見包大人,當年他做的大媒,便是退婚,也要有媒人為證。”

“王爺!”

站在一邊的老管家簡直被這父子兩個給蠢哭了,一把把人攔住,苦笑道,“人家姑娘還在孝期,解除婚約之事,人家能說,咱們王府可不好太着急,要不然多難看!”

……

秋日裡天干氣躁,好長日子沒有下雨,忽然一下,這天氣到是冷了許多。

官道上都鋪了一層的黃沙,兩邊樹林茂盛的地方還好,少樹的路段走一趟就一身灰塵,即便如此,道上依舊有不少穿着皮夾襖,挑着扁擔的小販,還有趕着馬車的貨商穿行其間。

展昭一勒韁繩,放緩了速度,一襲藍色長袍都被染得灰濛濛一片,臉上疲態盡顯,唯獨那雙眼睛依舊清亮有神,握着巨厥劍的手也穩定如初。

半月前開封府接了一樁大案子,戶部侍郎江朝夫妻二人於月圓之夜被一夥歹徒沖入府中殺死,歹徒殺人之後,放了一把火,侍郎夫婦皆成焦骨,獨留下江朝的一雙兒女。

朝廷要員被殺,陛下雷霆大怒,責令大人儘快破案。

開封府上下一干人等,日以繼夜,查了數日,終於追查到那群歹人的下落,那些人進退有據,看起來到像是軍中精銳,展昭親自帶齊了人馬圍堵,卻不曾想人沒有抓到,到是撿到了幾把上好的弓弩兵器。

這一下,案子更是驚了天!

開封城內,天子腳下,有人私自蓄養兵丁,還暗藏兵器,這是什麼性質?至少已經不僅是兩條人命的事。

而且那些兵器上的印記,都是鎮西侯府的印記。

展昭略一蹙眉,心中有些煩惱。

說起鎮西侯府,那是滿門忠烈,從祖上一直到現今,和楊家一樣,全是大宋的定海神針,八年前天狼谷一戰,鎮西侯方賢方子良,在缺衣少食,兵器匱乏,士卒接連大戰,人困馬乏之際,率殘餘的六萬鎮西軍與西夏李尚五十萬大軍交戰,堅持三個月,終於等到朝廷援軍,終於以少勝多,未曾讓一個西夏兵卒踏入金山關半步,但也是這一戰,鎮西侯父子皆亡,只剩下了幼女方若華。

方若華不光是忠烈之後,也是陛下親封的長平郡主,身份尊貴。

要說此次謀殺之事與鎮西侯府有關,包大人是真心不願意相信。

偏偏江家有一老乳母信誓旦旦地說來人就是鎮西侯府的,是那些刺客親口所說,還說長平郡主與他們家小姐江若雨有奪夫之恨,一口咬定那位郡主深恨自家小姐,所以才會殺人報復。

沒辦法,既然有人舉告,那必然要查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