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橋邊衝過來邊愕然地看着它。
然後就在下一秒，這個死皮又鼓了起來，一翻身，爪子一扒地，起飛——
“還跑！”周小橋縱身一躍，把起飛的老鼠一巴掌蓋在地上。
“吱！吱吱吱！”灰老鼠拚命滑動着四個細爪子，跑啊跑，跑不動。
扭頭一看，尾巴被抓住了，眼一閉，嘴一鼓，小孩拳頭大小的身體就從那三角頭開始胖了起來，如一圈波浪一樣，從頭一路鼓向了屁股。
不好！
周小橋心下一凜，忙一扭頭，閉眼摒住呼吸，還下意識抬起右手撐在臉前面。
噗——
一團灰色氣團就從灰老鼠的屁股里噴了出來，噴到了周小橋的手心裡，只有少數波及到她臉上，縱然如此，她還是覺得面容微微刺痛，頭腦一陣眩暈。
至於右手，整個都麻了。
左手依然緊緊攥着那條老鼠尾巴。
“你不要緊吧？”
身後有人圍過來。
周小橋勉強張開一道眼縫，瞬間跟被洋蔥汁濺到眼睛裡一樣，辣得她眼淚嘩嘩流。
她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衝進外面雨里，仰起臉任雨水沖刷，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好些。
“靠！”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晃晃腦袋，覺得整個人還有些頭重腳輕。
再看手裡那個罪魁禍首，噴出那團毒氣後，這隻老鼠似乎也虛弱不少，蔫巴巴地大張着四肢被周小橋捏着尾巴倒提在手裡。
“再跑啊！再跑啊！”她甩着這團東西，能噴毒氣的老鼠，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後面有人過來了，周小橋下意識不想讓人看到這隻老鼠，似乎這隻老鼠也不想被人看到，身體一蜷朝周小橋手心鑽去。
周小橋一驚，卻發現那老鼠鑽進了她的手心！
鑽、鑽進去了！
“……？！！！”她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一個淡淡的灰色老鼠印跡印在那裡，渾身皮毛被雨水打濕，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的樣子。
周小橋簡直毛骨悚然，用力摳手心裡那個印記，怎麼也摳不下來，長在她皮膚里一般，完全沒有特殊的觸感。
“你沒事吧？”
身後好幾個醫生護士衝過來，看他們嚴陣以待般的眼神，彷彿把周小橋當作了精神病。
“咳咳，沒事，我就淋淋雨。”周小橋虛握住左手，尷尬地笑。
對方几個那眼神就更古怪警惕了。
最後周小橋反覆強調自己沒事，還是那小夥子過來證明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才讓那幾個年輕的醫生護士相信。
周小橋鬆了一口氣，這裡的醫務人員可真是盡心盡責，不像她工作那時，碰到個疑似麻煩或者危險的人物，能躲多遠躲多遠。
周小橋身上的擦傷處理過，除了手肘處傷得重點貼了個紗布，其他地方就簡單地消毒了一下。
跟着小夥子回到病房，總工程師已經冷靜下來，正和妻子溫和地說話，完全看不出來那瘋狂的樣子，還很感激地對周小橋救了他兒子的事道謝。
周小橋看了他一會兒，覺得這個線索人物的價值已經沒了，她握了握左手，提出告辭。
“我送你吧。”小夥子追出來，“雨這麼大，你怎麼走，而且你為了救我，外衣也沒了，我得還你。”
周小橋看看自己又看看天：“麻煩你了。”
街道上全是積水，最淺的地方也有腳踝那麼高，好在這座城市比較乾淨，水裡沒有多少垃圾漂浮物之類的。
小夥子帶周小橋去買了衣服，周小橋提出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也用自己的身份證件為她在很高級的酒店開了個房間。
前後根本沒有問她家住哪，叫什麼名字之類的問題。
周小橋心想是不是系統模糊了這些設定，與任務無關的細節一律無視掉。
周小橋送走了他，關上門馬上和自己的左手死磕。
“出來！”
“……”
“你出不出來！”
“……”
“你有本事一輩子別出來，敢出來我就捏死你，像一個肉球一樣捏爆！噗——嘣，爆得到處都是！”
她一面威脅這隻臭老鼠，一面在腦海里嘗試聯繫系統，然而只有一句
周小橋的本能告訴她任務關鍵在這隻臭老鼠身上，而且這傢伙一定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不過雖然有這種感覺，但她心裡還是有點虛，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強大厲害一點，故意做出一副惡聲惡氣的樣子：“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吱……”老鼠終於吭聲了，在周小橋掌心翻了個身，抬起三角頭，可憐兮兮地望着周小橋。
周小橋頭皮發麻。
“從我手裡出來！”
“吱吱……”老鼠蔫頭耷腦地抬起前爪，下一刻，印記變深，老鼠慢慢浮現，然後整個出現在周小橋掌心裡。
周小橋忍着反感，把這傢伙放到桌上，順手拆了個玻璃茶壺把它罩在裡面。
“說說吧，怎麼回事？”
周小橋抽了幾張紙巾老鼠留下的濕漉漉的水漬。
老鼠這東西不比別的小動物，怪瘮人的，總覺得它身上會帶很多細菌寄生蟲，抓一抓還勉強可以忍受，但這丫直接鑽到她手裡去了！
鬼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原理！
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自己的血里不會有問題吧？
“吱吱吱吱！”灰老鼠似乎察覺到周小橋的厭惡，憤怒地叫了起來，它可是它們灰灰鼠族裡最尊貴的小王子，可乾淨可乾淨了，這個愚昧的人類居然嫌棄它！
周小橋竟然真的能從它的叫聲里理解到它的意思，不由暗覺神奇。
難道從今以後她還能多個和老鼠對話的絕活？
“小王子？就你？”
周小橋透過玻璃茶壺看着裡面的傢伙，灰毛濕成一坨一坨的，露出粉色的皮膚，身體小得可憐，一條條骨頭清晰可見，一點氣勢都沒有，就額前多了一小簇白色的毛。
她彈了彈茶壺：“說正事，你們在地底下堵住了下水道入口？一天後州里就會派專家下來，你們一群老鼠再厲害也厲害不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