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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大山,不似十萬大山那般跌巒起伏迤邐連綿,一座座孤立着聳立在天地之間,宛如狼牙棒上的狼牙,又似一口口倒插在天地間的神劍。

放眼一看,大大小小,足有十數坐孤立大山,氣勢恢宏,壯闊宏偉。

十數坐大山看似沒有規矩胡亂排列開去。

可如今韓三寶也算有些見識,隱隱可以看出,那看似凌亂的排列,其實恐怕大有名堂。

山與山之間,雲霧飄渺,半山腰之上,朦朧一片,不時可見幾隻仙鶴張翅翱翔,或一頭鑽入白雲之中,或一頭自雲霧之中俯衝而下,仙氣盎然。

山腳,一條小河潺潺流淌,宛如護山神龍般圍繞着十數坐大山盤旋纏繞。

陽光下,波光粼粼。

河邊,隱約可見種類繁多的不知名動物悠閑地沿着河岸散步嬉戲。

四周更遠處,則是一個如水波紋般微微晃動的氣罩,如一個大鍋蓋般將十數座大山及周邊幾十里地籠罩在內,隱約可見波紋之外,青山迤邐。

整片天地,恍如世外桃源,仙氣盎然,甚至天地靈氣也似乎要比外界更加充盈一些。

這便是……太華山么?

“好氣派,好氣派。”韓三寶望着眼前氣勢恢宏的群山,由衷贊道。

這十數坐大山,一如邛山,孤立險峻,只不過邛山只有一座孤山,而這一片群山,卻足有十數坐,論氣勢,論恢宏程度,頃刻間能將邛山秒殺至渣。

陸薇菡及仇逸璇也是震撼不已。

上官子真心系九個愛徒,不願多做停留,朝東郭若蘭道:“若蘭,你帶陸姑娘及仇姑娘上山,我與三寶先走一步。”

說著手一招,一口火光璀璨的飛劍飛上空中。

此劍通體燃燒着熊熊烈焰,煌煌如烈日,讓人無法直視,一股熱氣劈頭蓋臉壓下,登時讓韓三寶等幾人熱出一身汗。

“走!”

上官子真握住韓三寶手臂,正要跳上飛劍,韓三寶急急阻止道:“等一下。”

上官子真回頭問道:“何事?”

韓三寶也不回答,將輪椅及陸薇菡背在背上,朝仇逸璇道:“你隨東郭姑娘緩步上山吧。”

仇逸璇委屈地噘着嘴,卻也不說話。

韓三寶才又看向上官子真,“我有許多事需陸姑娘相助,是以需要將她帶在身邊。”

“無妨。”

上官子真說著,一把拽住韓三寶,輕輕一躍,跳上飛劍,手訣一引,嗖一聲朝十數座孤山其中一座飛去。

那飛劍看起來火光熊熊,煌煌如烈日,踩在其上,騰騰火光直直燎烤到臀部位置,彷彿置身在烈焰之中。

可韓三寶卻感覺不到多少熱度,反而暖洋洋地頗為舒服,忍不住心裡嘀咕道:‘太華山還真是底蘊渾厚啊,東郭若蘭一對玉鐲已是足夠讓人眼紅,十長老這口飛劍,更是讓人羨慕。”

不知上官子真修為如何,御劍速度快若流星。

他迎風挺立,氣息沉穩,衣袂飄飄,整個人給韓三寶一種飄然出塵的感覺。

太華山名門大派,具體作風如何尚不得而知,但僅看十長老上官子真,便能夠感受到一股煌煌修真大派的氣息,令小霸王心折。

彷彿只是頃刻之間,上官子真御劍落在一座孤山山頭一片金竹林內。

竹林茂盛,繁茂枝葉彷彿海浪般隨風搖曳,片片竹葉搖搖晃晃飄落在地,堆積厚厚一層。

一條幽幽曲徑延伸至竹林深處,隱約可見幾間竹屋,靜悄悄矗立在萬竹林間。

竹林內煙波浩渺,鳥語輕靈,恍如世外桃源,幽美之極。

上官子真落在地上,召回飛劍,也不說話,順着幽幽曲徑,緩步向里走去。

韓三寶望着金光璀璨的金竹林,內心升起一絲怪異感,問身後陸薇菡道:“玄宗尚有一片氣勢恢宏的依山建築,太華山堂堂修真大派,只是一片竹林?”

走在前面的上官子真答道:“此為深篁林,是我平日修行之地,旁人未經許可,不可擅入。簡陋了些,好在足夠安靜,是個說話之地。”

“……”

韓三寶腳下一滯,差點沒忍住掉頭跑掉。

剛才在十萬大山,他裝傻充愣劈頭蓋臉將上官子真一通臭罵,然則他想將自己帶到竹林深處進行報復?

但想他好歹是太華山十長老,一身正氣,料來不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嘀嘀咕咕,隨着上官子真走到幾間竹屋前。

一共三間竹屋,呈品字形排列,皆是以四周金竹搭建而成,彷彿黃金似的金澄澄,若非事先知道它們只是竹子,韓三寶都恨不得踹幾根在懷裡。

上官子真推開為首一間竹屋,率先走了進去。

韓三寶背着陸薇菡緊隨着走入,目光賊溜溜四處打量起來。

太華山十長老的居所,想來應該是法寶飛劍多不勝數吧?

趁他不注意順走兩件,豈不是立刻發財?

事實卻讓韓三寶岔岔不平。

竹屋不大,深處一張竹床,中間一張金竹編製的四方小桌和幾張竹凳,桌上擺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床的正中間則放着一個蒲團,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真人平日里,便住在此間?”韓三寶不死心的問道。

暗想他大概是擔心自己順走他的法寶飛劍,特意將自己帶到一間簡陋竹屋裡。

上官子真在竹凳上坐下,說道:“請坐。”

韓三寶暗自撇嘴,怎麼真人都是答非所問?

將陸薇菡放下,他自己則在上官子真對面坐下,目光賊溜溜地四處亂看。

陸薇菡卻是淺笑嫣然,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清水,雙手遞給上官子真,說道:“借花獻佛,敬真人一杯。適才某個小山賊魯莽衝撞之處,萬請真人海涵。”

上官子真這才露出些許笑意,接過杯子卻也不喝,說道:“說起來,玄宗也算是名門大派。陸姑娘蕙質蘭心,才真是玄宗門人。”

說著,眼角有意無意撇小霸王幾眼。

韓三寶撇撇嘴,感情上官子真還一直為自己罵他的事情生氣,也真是……小氣。

陸薇菡道:“真人讚譽,愧不敢當。某個小山賊半路出家,言行舉止自然入不得真人法眼,好在他心性還算純良,真人只當他是小孩子把戲,一笑而過吧。”

小霸王頓時不願意了,拍桌子道:“喂,怎麼話說,咱們好歹是一家人……”

“不許胡言亂語。”陸薇菡瞪眼道。

她一瞪眼,小霸王便暗自心虛,乾脆轉移話題,說道:“上官真人,我那徒兒想來此時已從入定中醒來,請你將她放出來吧。”

上官子真虎目如電,直直望着他,說道:“三寶,你還是先和我說說,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兒去了何處吧。”

韓三寶心頭一跳。

他什麼意思,不打算放人?

有意無意看向陸薇菡,見她微微點頭。

於是韓三寶將自己如何與萬昊等人相遇,又如何入得血界,如何被血尊等血影門餘孽使詭計將眾人分而破之,萬昊等眾一一隕落等諸事細細道來。

卻隻字未提王孤煙,將王孤煙將眾人拉入血界說成是血尊所為。

總之,將王孤煙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上官子真越聽,臉色越沉。

待韓三寶說完,他整個人,彷彿都在燃燒着怒火,狠狠一巴掌拍在四方桌上,無聲無息,整張小桌子瞬間化作粉末。

“哼,血影門餘孽!”

上官子真臉色陰沉可怕,如千年冰川。

韓三寶心頭一跳,下意識地靠近陸薇菡一些,萬一上官子真因暴怒而忽然失控,他可以第一時間保護住陸薇菡周全。

陸薇菡卻是面如如常,安慰道:“上官真人,請節哀。”

上官子真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幾口氣。

眼角靜悄悄滑落下兩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