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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心笑而不語,伸手去接玉瓷瓶,方觸到玉瓷瓶,畫心感覺到黛純兒握住她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探了一下她的脈息,隨即畫心看到她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畫心眼中精光一射,轉瞬又恢復溫雅的神態,“那明日你且在後山侯着,待葯尊大人出去了,我便來尋你。”

“百里祭雖比不得逸王與和光同塵,可實力也不容小覷,王妃記得服下解藥,純兒相信,憑王妃的本事,一定能對百里祭一擊斃命。”

黛純兒心心念念着讓她服藥,畫心盯着手中的玉瓷瓶看了看,收入袖中,淡淡笑道,“好。”

“純兒在青隱山下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待明日成事之後,我們即刻回城。”黛純兒笑意森森。

畫心明明感覺到此計有詐,可是也不妨將計就計,百里祭留着確實是禍害,總是要除的。如若成了,早日回城也好,如今她雖然不能自如地驅使神力,可她總歸是神軀天命,即便不成,百里祭也奈何不了她。

“明日若是不成,我留下對付百里祭,你不必管我,自行逃命去。”畫心雙手藏在寬大袖袍內,手指在玉瓷瓶上摩挲着,又抬眼看着黛純兒,道,“曲千觴自會護你回到城,讓曲千觴告訴逸王,我一切安好。”

畫心的眼神是冷的,話卻是暖的,黛純兒眼神複雜地看着畫心,最終反問,“曲千觴?”

黛純兒終是心存不忍,故意賣了個破綻給畫心,示意畫心她在騙她,畫心故作不聞,挑眉反問,“不是你說他是逸王的人么?那獃子手下定無廢材,明日即便我敗露,他也能護你周全。”

說罷,畫心細細觀察着黛純兒,只見她眉目微動,數次欲言又止,最終倉惶起身告辭道,“王妃不必多慮,純兒回去自會安排地萬無一失,明日我們一同回城。”

“好。”畫心淡淡一笑。

“那純兒先行告辭了,今夜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安排。”

“去吧。”

畫心淺笑溫和,目送黛純兒掩門而去。待那一抹碧綠的身影消逝在風雪夜色里,畫心的唇角才譏誚地勾出一絲冷笑。

她同樣也給了黛純兒暗示,半是威脅半是利誘,若是黛純兒能醒悟,一心助她對付百里祭,那麼她便既往不咎,否則,便怪不得她了……

靜坐了半晌,畫心捏着手心的玉瓷瓶,心思百回千轉,最後還是忍不住主動去禪房找了和光同塵。

禪室清幽雅緻,淡淡地檀香,淺黃的燈光,十分寧神。和光同塵見到推門進來的畫心一臉冷峭,微微一愣。

畫心不動聲色地在和光同塵身前坐下,挽起袖口,將一截皓腕伸到和光同塵胸前,請他把脈。

“葯尊大人可否幫本王妃瞧瞧,噬神之毒解得如何了?”

這般彆扭的稱呼,和光同塵自然聽出了異樣,他輕輕看了一眼畫心,並不言語,十分嫻熟地抬指搭上畫心的脈搏,神情認真,眉目溫柔,片刻後才道,“再有五日,便可全解了。”

再有五日?

畫心突然仰頭大笑,笑聲荒唐又透着幾分悲涼,忽而笑聲一收,畫心垂下眼瞼,從眼睫里射出一道精光,幽幽問道,“是不是再過五日,你們就能成事了?用你們的蠱人去攻打城,再用我去威脅逸王,你們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和光同塵怔了一怔,淡淡道,“貧僧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那蠱人之事你可知情?”畫心欺身上前,目光咄咄逼人。

和光同塵靜默半晌,道,“知情。”

短短二字,很是溫和的語氣,畫心卻突然四肢無力地癱軟在了原地,眼神由咄咄逼人的質問漸漸變成大失所望的空茫。

他原來真的知情!

她本來對他還抱有了一絲希望,只要他說他不知情。她便信他。

“本來覺得,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卻不料,故人心已非舊時心,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畫心滿口冷嘲,字字如刀扎在和光同塵心上。

和光同塵有一瞬地失神,緩緩問道,“你我究竟有何淵源?”

“前塵已忘,何必再提。”畫心沉吟着,冷臉橫眉,寒聲道,“你只須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此時此刻,我已與你劃清界限,再相見時,便是死敵。”

畫心說罷,起身,拂袖,便欲離去,和光同塵立即伸手扯住她半截衣袖,張了張口,卻發現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連怎麼稱呼她,他都不清楚。

畫心冷冷回眸,輕輕一扯衣袖,冷笑,“葯尊大人還請自重。”

畫心這一扯,和光同塵並沒有放手,這是本能的動作,這一刻他不想……也不敢放手。

和光同塵心中訝異於自己突如其來的驚慌,面上卻依舊沉靜淡然,“為了兩城的邦交,施主至少該聽貧僧解釋一二。”

和光同塵為自己的解釋尋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既騙畫心,也騙自己他只是為了大義,並無小情。

“你既已經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百里祭造出那麼多蠱人,你是不能阻止還是故意縱容?”畫心氣得指尖顫慄不止,“你以為只要你不染指,你便是無辜的么?”

和光同塵不解釋,直接告訴畫心道,“蠱毒我會解。”

因為他能解蠱毒,所以他才縱容百里祭胡為。

知道蠱毒有解,畫心面色稍霽,反問,“當真?”

“此前,青城之人迫不得已必須以蠱為生,若想解蠱毒,必先解決農耕問題,擺脫對蠱蟲的依賴,一旦青城之人不再需要以蠱為生,貧僧自當會替他們解了蠱毒。”

“如今農耕問題不是已然解決了?”畫心臉色緩和許多,語氣仍舊不善。

“按照你說的方法,確實能長出五穀,只是這並非一朝一夕便能長成的,如今青城依舊缺乏糧食,這樣的狀況至少還得維繫一兩個月。”和光同塵語氣依舊淡淡,不急不緩,十分坦然。

畫心看着和光同塵澄澈的雙眸,忽然心頭一動,氣也消了幾分,攥了攥手心裡的玉瓷瓶,拂袖重新在和光同塵身前坐下,將手中玉瓷瓶往禪桌上一擱,偏頭一笑,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