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得了强迫症,喜欢把家里的东西都摆得一丝不乱、整整齐齐。
后来,他的病一天天的严重起来,他开始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有个朋友对他开玩笑道:“要不你把你们家的东西都扔了呗,我就不信你还嫌你们家乱。”
他茅塞顿开,立刻将朋友的建议付诸实施。
两天后,朋友去他家里做客。
他发现,这个人的家里变得空无一物,连地板都被撬走了。
“你这是被打劫了?”他问。
“你之前说的很对,现在我感觉家里整齐多了。”那人说。
朋友的一句玩笑话,让他生生把一个精装修给拆成了一个毛坯房。
没想到,又过了几天,他开始觉得自己也别扭起来。
一躺下,他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的摆放极其混乱,想想看,这么多的器官,除了肝、肺和肾,还有什么是整齐对称的呢?
他又想起了朋友的那句话:要不你把那些西都扔了呗。
朋友再去拜访他的时候,看到他躺在自家门口,肚子上开了一个血糊糊的大洞,五脏六腑都被他从洞里拽了出来,他一进门,那个人一把拽住他的裤腿,指着他摊了一地的器官含糊不清地说:“你帮我把这些都扔了吧,我看着不舒服……”
黄青青把她的猜想一五一十地给贺子怡讲了一遍。
贺子怡的眼睛血红,身体不住颤抖着,一股火直冲她的头顶。
“你是说……袁浩是被洛凡给杀死的?”
“我没有证据,只是从现在的种种情况看,除了他,还能有谁呢。”黄青青说。
“那你确定吗?这种事情可不能搞错啊。”贺子怡还是不愿相信。
黄青青把脸一沉:“你看我像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的人吗?连袁浩的话你都不信了?”
“袁浩?”
“对啊,要不是袁浩的魂来告诉我这些,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可是袁浩干嘛要去跟你说而不来直接告诉我呢?”贺子怡一脸忧伤。
“也许他怕你见到他会害怕吧,毕竟他那么爱你,一定不想你受到惊吓。”黄青青思索了半天答道。
“我知道洛凡喜欢我”,贺子怡一改先前的天真气,说:“可是他不该杀袁浩,我要报警抓他,让他一命偿一命。”
黄青青说:“你忘了,我们现在根本就报不了警啊。”
贺子怡说:“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在警察来之前就把他解决掉。”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攥着拳头,脸颊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黄青青想了想,说:“好,我帮你。”
贺子怡惊讶地睁大了眼:“你要帮我?”
黄青青握住她冰冷的手:“这里是荒郊野岭,就算洛凡死了,警察也未必介入,你看袁浩死了,那些村民也只是把他给烧了啊,洛凡要是死了,不过是溯溪村里多了一抔灰而已。”
就在这时,洛凡从后面追上了两个人。
贺子怡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问:“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洛凡说:“他们说会帮咱们联系车,尽快送咱们走。”
“真的?”
“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在这呆着挺别扭的,能早走一天是一天。”
黄青青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谈话,没作声。
贺子怡问:“那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走啊?”
洛凡说:“估计再过个三四天吧,村里那个管事儿的人说,他们去到镇上再回来怎么也得三天。”
贺子怡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今天是到溯溪村的第五天,再过三天,也就是说,第八天就能走了?”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等等,今天是几号?”
洛凡愣了愣,把脸转向黄青青,说:“嗯……二十号?”
黄青青两手一摊:“我也记不清了。”
洛凡说:“来到溯溪村以后,怪事就一桩接一桩,谁还有心思记日期啊。”
回到家,两个女生关上了房门,准备换衣服。
“青青,差不多还有三四天就有车来接我们了,那我们怎么对洛凡下手啊?”贺子怡问。
“这个……我也还没想。”黄青青说。
“要不,还是等出了村子直接去报警吧?”贺子怡慢慢恢复了理智,胆子也变得小了起来。
“你不想给你的小男朋友报仇了?”黄青青盯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问。
“可是,就凭我们两个人,在三天之内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地杀了他啊!”
“你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黄青青没有正面答复她。
贺子怡的手里还是没有放下那用油纸包着的袁浩残缺的骨灰,看着那无比简陋的包装,不知怎的,贺子怡的心底莫名升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凄凉。
“子怡,你好好想想,就算警察介入查起这件事来,也要等到差不多十天以后了,那个时候,首先,验尸是不用想了,那还能从哪里搜集袁浩被杀的证据呢?找目击者?这些村民显然都不知道啊,不然怎么不来跟我们说呢?毋庸置疑,这个案子最后无非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无疾而终,他们肯定查不到洛凡的头上,袁浩也就只能含冤而死了。”
一滴泪“啪嗒”一下掉到了那包骨灰上。
要杀了洛凡!
要杀了洛凡报仇!
一定要杀了洛凡给袁浩报仇!
黄青青仿佛从贺子怡的脸上读出了她的心思,她会心一笑,说:“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三天时间足够了。”
本来,洛凡并没有对黄青青产生什么威胁,他们之前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黄青青之所以一心要帮贺子怡除掉洛凡,其实另有目的。
首先,洛凡是个无比精明的人,他的存在就像是埋在黄青青那周密计划中的一颗闷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响,让她这么多天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其次,洛凡喜欢贺子怡,而此刻贺子怡的生命线被她剪得越来越短,如果不除掉他,假若在之后的某一天被他知道了真相,那对于黄青青来讲,必将会是一个大麻烦。
杀一个人,跟杀两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屋外响起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哪位?”黄青青问。
“是我啊,刘项云。”
“刘阿姨,我们正换衣服呢,您有什么事情啊?”
“饭做好了,你们换完衣服出来吃吧。”
“谢谢您,我们知道了。”
黄青青注意到,门外安静了下来,并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你干什么呢?”贺子怡问。
黄青青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用口型对她比出了三个字——她没走。
贺子怡便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住房门,大气都不敢喘。
黄青青把手滑到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转,门“哐当”一声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