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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着自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安有魚,又或許是因着她深知滿身的傷痕漸好,是眼前這位安太醫全心全意為她醫治的結果,面對安有魚,馮三睜眼後,總有一種難以拒絕的.網

故安有魚進屋,在外室表明身份後,她並沒有像趕夜十一與長兄一般趕安有魚,只輕輕嗯了聲,便許安有魚近前為她清理腳底扎傷的傷口,繼而上藥包紮。

包紮完後,安有魚溫和道:“馮三小姐,這傷並無大礙,不過下地有點兒疼,馮三小姐暫時還是多坐少走動為好。”

馮三端坐在床榻上,未曾着襪,如玉的雙足包着白紗,有着葯香,皮膚上彷彿還殘留着安有魚小心翼翼為她上藥時的溫暖。

她慢慢將雙腳縮回床上被子里,縱使已發生過最糟糕之事,身為女子的羞恥心仍在,以往見到莫九便像着了魔般那樣的不知羞,在她被毀清白之後,盡數煙消雲散。

“嗯。”馮三低低應了聲,“有勞安太醫了。”

安有魚起身:“馮三小姐好好歇着,我去讓人進來收拾,再為馮三小姐奉上晚膳,如何?”

絲毫沒有胃口,馮三搖頭:“我不餓。”

“不餓也吃點。”安有魚不厭其煩地勸說,像這樣的話兒,自馮三醒過來,她隔片刻就得說上一回:“縱不為自已,馮三小姐也該想想擔心你的長兄。”

提到馮大,馮三咬住下唇,眼眶又紅起來:“都是我不聽大哥的話兒……”

安有魚最怕人掉眼淚,當即道:“倘馮三小姐真吃不下,那我為馮三小姐煮點兒白粥過來如何?”

馮三抬眼,淚眼朦朧地看着安有魚。

“除了醫術,旁的本事我不太行,但煮白粥么,素來不錯,連我師弟都說我煮的白粥最香了。”為了能讓馮三吃下點兒東西,安有魚也只好厚着臉皮當一回王婆。

馮三淚落得更凶了:“安太醫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怕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枊真活不下去?”

安有魚急道:“並非如此,我只是……”

“不會的!”馮三伸手抹去滿眼的淚水,“安太醫放心,我不會死的,在未找到幕後主使毀了我的人之前,我是不會死的!我吃,安太醫讓人送晚膳進來吧!”

安有魚出來後,聽說馮三肯讓人入內收拾,又肯進食了,夜十一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下,馮大更是不可思議地瞧着安有魚,末了是千恩萬謝,既謝安有魚為馮三診治,更謝安有魚能寬馮三的心。

馬文池拍着馮大的肩膀:“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日一早還得到翰林院上差,倘你我皆不回去,那十一辛苦封鎖消息的效果必定大大折扣,更會讓人生疑,以為馮三小姐在千花山莊出了何事兒。”

夜十一亦道:“大表哥,師父說得不錯,現今不能讓三表姐出事兒的消息散出去,大表哥今兒一下衙便卯勁出城,倘今晚又留於千花山莊,只怕那些盯着我靜國公府的有心人免不了又一番作怪,屆時只會對三表姐的傷害更大。”

馮大卻還是放心不下:“可三妹她這個樣子,我實是……”

安有魚也加入勸說陣營:“馮編修可別忘了,馮三小姐是來千花山莊遊玩的,你已這般急匆匆而至,倘無端告假,理由不充足告不了假不說,必定還會引起人的注意與懷疑,現今馮三小姐最需要的便是安靜,絕對的平靜。”

事關已亂,平日里那個冷靜明智的馮大在聽得馮三被糟蹋後,便一直神遊在外,此時被三人接連勸說,理智方漸漸回籠,往後退半步,向三人深深一揖:

“三位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夜十一受不起馮大此深揖,錯身道:“大表哥這說的是什麼話兒?你我是兄妹,我同三表姐是姐妹,何況此事兒……原因未明,是否因我而起尚不好說,倘真是因我而起,十一方該向三表姐與大表哥請罪!”

馬文池安有魚聞言皆看向夜十一,馮大更是剛想衝口而出,意識到四人仍站在馮三寢屋簾外,扯着夜十一的手往中庭走,到後即刻問道:

“大表妹方將那話兒何意?”

已身之事,夜十一素來並不想往外說,然已事關馮三,她便不得再隱瞞,逐將昨晚同一時間,她也險被污去清白之事說將出來,末了道:

“我懷疑幕後主使是衝著我來的,三表姐不過是受我之累。”

馮大聽後,不知不覺鬆開夜十一的手,久久不得回神兒。

馬文池安有魚更是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消息已被我封鎖,幕後主使也未有將事情散播出去的意圖,據星探自城裡傳回來的消息,城裡至今一片平靜,絲毫未有關於昨晚齊發兩個事件的傳言,可見幕後主使只是想給我個教訓,只是想毀了我,卻不想毀了我夜家的名聲。”夜十一由此推斷,“我猜着,此主使應當同我夜家有什麼干係。”

有干係,一旦夜家名聲折損,便得受連累。

族中姐妹或姻親姐妹名聲有損,縱非直系親屬,多少會受點兒影響,這便是她覺得主使該與夜家有何干係這方面想的緣故。

安有魚問:“已讓人查了?”

夜十一道:“在查,尚未有結果。”

終歸是師父,縱自來不是很親近,馬文池聽後還是替夜十一捏一把冷汗,上前攥住夜十一的手腕,語氣不善地質問:

“此事兒你瞞了整個靜國公府,倘非因馮三小姐也出了事兒,你是不是打算連我們都不說?”

手腕有些生疼,夜十一卻知道這是因着她師父着緊她之故,她揚起笑道:

“也沒出什麼事兒,此事兒說出來除了讓你們擔心之外,也無事於補……”

“十一!”馬文池怒喝。

夜十一頓被打斷,尚未出口的話兒盡數卡在喉底,她難得見她師父氣成這般,仰着臉瞧着她師父,心中有一股暖流淌過。

“你才九歲,你還在長大,你尚未及笄!”馬文池板著臉,嚴肅道:“為師知你有能耐,可再有能耐,你也還小!凡事不必一味地獨自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