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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到鼻下仔細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鐵鏽味道。

“不枉本殿下這幾日讓人盯梢,昨晚半夜,本殿下的人親眼看到喬家四房的家丁搬了幾個箱子進去,沒估計錯的話,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藥材’。”

“所以殿下讓奴婢今兒一早就到四房去了,是知道他們昨晚炮製了藥材,會把藥渣處理了?”

二皇子嘴邊是志在必得的笑,“本殿下讓宮裡的人查過了,曹貴妃為了永葆青春美貌,每隔三日就要喝一次秘制的湯藥。本殿下的母妃曾不止一次撞見過曹貴妃喝湯藥,根據本殿下母妃的形容,那湯藥和白水沒什麼區別,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是飄着一股淡淡的葯香味。原本以為沒什麼效果,可看到曹貴妃幾十年如一日的容貌,大家都不淡定了,所以這些年,後宮裡有不少人打探曹貴妃秘葯的配方,畢竟誰都想青春永駐。曹貴妃能常年佔據着父皇的寵愛,她那張臉佔了很重要的作用。只可惜,雖然那些藥材是老三每隔一段時間親自送過去,放在御廚,有心人都能看到。可最多就是金貴些,有銀子就能買到的普通藥材,沒什麼特別之處,而且,不知道具體配方,無法調配。”

“殿下,奴婢聽說,曾有妃嬪讓太醫根據曹貴妃放在御膳房的那些藥材進行調配,想配出秘葯。”

“哪有那麼容易,沒有藥引,再如何調配都是枉然。”

“藥引?”喬寧黛看向書案上的花盆,“殿下,藥引是血?御膳房最不缺的就是血了。”

雞血、鴨血、豬血,什麼血都有。

“這可不是一般的血。”二殿下笑得詭異。

喬寧黛想到了什麼,臉色很難看,“殿下,難道這些是人血?”

“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血。”

喬寧黛壓住心裡的翻騰,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二皇子緩緩說道:“這些都是一歲以上,八歲以下男童的血,抽血的時候,男童必須還活着,血液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抽完,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脖子上抹一刀,為了防止血液噴洒,浪費了原材料,如何下刀,如何引流,是很講究的。”

喬寧黛想乾嘔,卻怕打擾了二皇子的“興緻”,垂在身側的小手使勁掐着腿,不讓自己表現出一丁點的異常。

“這還不夠,”看着花盆,二皇子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趁着孩子還沒死的時候,剖開他的肚子,掏出裡面的內臟,打成糊,和血一起熬制。中間的過程本殿下不清楚,總之最後是成人拳頭大小的藥包,再把和藥材一起熬制兩個時辰,最後熬出來的,就是一碗白水,一碗帶着葯香的白水。”

“這麼複雜詭異的手法?難怪沒人能配出秘葯。”喬寧黛情緒控制得很好,還有能力與二皇子對答幾句。

“如此喪心病狂的手段,也只有老三才能想到。如果父皇知道了,不知道曹貴妃會不會被認為是妖女?”

只有妖女才會想到如此殘忍的手段。

“殿下,曹貴妃怎麼會知道這種藥引?”

二殿下微微一笑,“想要在後宮聖寵不斷,沒點資本怎麼行?後宮爭寵的手段,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到的。”

“殿下,這件事,您如何安排?”

二皇子但笑不語。

如果不是那封密信,他也不知道曹貴妃如此殘忍的一面。

就是不知道父皇知道了自己寵愛多年,幾乎一人獨大的枕邊人是吃着男童的血肉來保持美貌的,會是什麼心情。

換做是他,枕邊是個吃人的可怕女人,他會立即要了她的命。

老三啊,老三,不知道這次,你還能順利順利逃過這一劫嗎?

就是逃過了,你還能一如既往地享受父皇的偏寵嗎?

話題回到先前。

“本殿下今兒讓你去四房,也是想印證一件事,”看着桌上的花盆,二皇子躊躇滿志地說道,“那些孩子送到喬家四房,四房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肯定會趕緊炮製,剩下的藥渣他們肯定要處理。”

喬寧黛的臉白了又白。

所謂的藥渣,就是男童們的屍體。

“掩埋藥渣最好的地方就是花園。當然,這些只是本殿下的猜測,所以才讓你不和規矩,帖子也沒遞就跑了一趟。”

“殿下,規矩都是死的,那些死規矩怎有殿下的事情重要。”喬寧黛不忘時時表明自己的立場,也不忘提醒二皇子自己的功勞。

二皇子心情很好,難免話就多了一些,“沒想到還被本殿下猜中了,你做得很好。”

“能為二殿下辦事,是奴婢的榮幸。”

“你先下去吧。”

二皇子知道此事重大,自然不會剛愎自用到單獨行動,這種事最好有外祖父的參與,這樣才更有分量。

想了想,二皇子召集了謀士。

喬寧黛心滿意足地回到“海棠院”,聽下人們說兩個姨娘等了她一上午,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

上回,因為父親辦事不利,“蜀綉樓”虧損連連,二殿下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一連幾日都歇在兩個姨娘的院子里,還額外寵幸了兩個通房。

這兩個姨娘,一個王姨娘,一個鍾姨娘,兩人都比她先進皇子府,都是書香世家的女兒,讀過書,懂得紅袖添香,曾經也被二殿下寵幸過一點時間。兩人間的關係說不上好壞,住在一個院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種。

自從她進了皇子府,倍受二殿下的喜愛,並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院子,還題了名,這兩人因為危機感,交情竟比以往更深了幾分。曾不知好歹地聯手對付她,卻被二皇子訓斥了一頓,還禁了足。

後來,這兩人也老實了,每日到她的院子里晨昏定省,儼然把她當正經主母。

她們這麼識趣,她總不能不給點甜頭不是?

所以,勉為其難地敷衍着。

只不過,上次二殿下抬舉了兩人後,她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在她面前挑釁?

呵,真當喬家是吃素的?

二皇子要成大事,謀略與錢財缺一不可。

不過是兩個書香世家的女兒,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不是她們家裡讀死書的父兄能幫上忙的,殿下不缺謀士。要知道,殿下的外祖父是太子太傅,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誰的謀略能勝過太子太傅?

那是三朝元老的級別啊。

殿下缺的是財,是銀子。

這得靠喬家。

所以,等殿下想明白了,還不是巴巴地到“海棠院”了。

兩個姨娘頓時就急了。

每日依舊晨昏定省,可喬寧黛卻不一定會善待她們了。

兩位姨娘一直讓人在“海棠院”外守着,所以喬寧黛一回來,兩人就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喬寧黛前腳回到院子里,兩人就相邀到了“海棠院”。

“黛姨娘,你今兒回喬家了?還是殿下寵你,讓你回家探望。”王姨娘掐着嗓子說道。

喬寧黛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殿下體恤,讓我回家探望祖母。”

鍾姨娘鄙夷。

回娘家?

做姨娘的哪兒有娘家?

心裡再不屑,可臉上還得奉承地笑着:“可不就是殿下寵着黛姨娘,黛姨娘可是皇子府里得天獨厚的一份。”

黛姨娘淡笑不語。

果然,隨後鍾姨娘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幾個姨娘都是依附殿下的女人,我們三人相處久了,關係說不上和睦,可沒大的矛盾和齷齪。大家身份都一樣,彼此間熟悉了,說話什麼的也很隨意,我是習慣了我們三人的關係。可我聽說太子太傅準備給殿下選正妃了。”

“什麼時候的事?”喬寧黛心裡一凜

“就是前幾日,也是我家人機緣巧合下知道的。太子太傅那邊很低調,還在暗中選人選,沒有對外公布。”

喬寧黛臉色很難看。

二皇子再如何寵愛她,再如何需要她父親的財力支持,一旦正妃進門了,恐怕就沒她什麼事了,就是給她的寵愛,恐怕不及現在的一半。

太子太傅親自給二殿下選妃,不僅門當戶對,就是眼界和能力也是京城貴女們中的翹楚。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二殿下無後顧無憂地在野心上謀略。

若是那人娘家勢力顯赫,不僅在朝堂上能幫襯二殿下,就是在財力上也能支持二殿下一二,怕是到時候真的沒她什麼事了,說不定“蜀綉樓”都要拱手讓人了?

“殿下選正妃是遲早的事,我們只是姨娘,難不成我們還能攔着殿下?”喬寧黛心裡再怎麼緊張,臉上端着波瀾不驚的表情。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一旦正妃進門了,我們三人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鍾姨娘的擔心,其他兩人心裡都有。

不管她們三人如何爭鬥,她們身份都一樣,都只是個姨娘,誰也壓不住誰。

可一旦正妃進門了,這種平衡關係就打破了。

先不說殿下進她們房裡的時間少了,就是每日的晨昏定省在她們看來也是一種折磨。

再加上時不時的立規矩,再時不時的訓話,看她們不順眼的時候來個裝病,要她們侍疾……

她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