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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芫解下自己腰間的同心結,將它認真地給霍尊系在身上,取下他身上那枚修補過的說:“你這枚之前斷開過,得小心護着,我不用遠行千里,也不用戰場廝殺,戴着更安全些!”

他細看着她剛給自己系在腰上的同心結,側躺在床上颳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最多一年,我一定回來陪着你!”

“一年?不是說三到六個月嗎?怎麼又變了?”

“正常情況的話六個月足以,一年是最長期限!”

她從床上猛地坐騎,一臉焦急地看着他:“什麼叫最長期限,我要你毫髮無損的,早點回來!”

他唇角的笑意在臉上漾開,拉着她再次斜躺在自己身旁。

“此去無險,我會早點回來的。倒是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留在青龍城等我回來!”霍尊看着她,說的一臉認真。

夏芫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諷刺道:“這話怎麼說的,跟我犯了天大的錯誤,要畏罪潛逃似的?”

“畏罪潛逃,你逃得掉嗎?就算挖地三尺,我也會把你揪出來,一刀一刀的給颳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單手扶額,另一隻手在她眉眼間比划著,眼神冰冷,神情極為認真。

夏芫心裡不由一顫,狠狠地撇了他一眼,翻過身轉向床外。

“開個玩笑,你倒是上心了?”

他的話從她身後傳來,她無心再理,盯着他桌上的行囊,所有所思。

霍尊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在被子上悄無聲息地敲了幾下,粘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一如既往地將臉埋進她的秀髮間,狠狠地嗅了下。

這一次不同往日,他像似要記住她的氣息,又像在尋找着某種答案。

輕呼了口氣後,他手指在她心口處摸了摸,撓的她一陣輕笑。

“我還在喝葯調理呢,你不準亂摸!”

他跟着笑了聲,詭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感受到你的心跳!”

夏芫撲哧一笑,轉過身平躺着,讓他將耳朵貼在她心口上。

“不錯,每一次跳動,都在說著三個字——你愛我!”他勾唇笑道。

“不是愛,是很愛!”

他在她眉眼上留下一記輕吻,坦言道:“我知道,恰好我也愛你。因此,才會求月老賜我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姻緣。心相印,影相隨,生同巢,死同穴,但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低頭給了她一個深吻。

這一夜,她照例起來了一次,只是回床去睡的時候發現他的一個行囊打開過,因為上面的蝴蝶結是她親自挽下的,所以一眼便看了出來。

轉眼一瞧,發現她之前給他裝好的羊皮袋子被取出來,放在書桌下面的一個後盒子上。

那地方十分隱蔽,若非她放鞋子時無意間朝那書桌下看了眼,即便過上個十來日都難以發現。

看霍尊睡得很沉,她揉了揉眼,光着腳丫子過去將那個羊皮袋子重新放回之前的那個行囊里。

為了不讓霍尊發現,專門挽成了一個普通的繩結。

霍尊是面朝牆裡睡的,夏芫回到床上時,他依然是她起來時的睡姿,和往日一樣的安靜。

往日,都是他從身後抱着她睡的,這一夜,他說他忙了幾日想睡個好覺,破例的睡在床裡面朝牆壁。

看着他的背影,她一腦子的不舍與依戀,輕輕地抱着他,將頭伏在他寬大的肩背上。

他聽着屋子裡的動靜,眼皮子抬了抬,緊握的手指微微動了下,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睡了。

當她從身後抱着他時,他側卧在床上,如根會呼吸的石雕一般。

送行的餃子接風的面,他的送行餃子夏芫是當日下午就包好的。

可等她第二日醒來時,霍尊已經沒了蹤影,雪白的生餃子還在廚房裡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清月說,霍尊離開的時間比之前說好的早了一個時辰,夏芫追出城門時,南山營已經空無一人。

盯着空蕩蕩的營地,她的心如牆角坍塌,空虛了一片。

“明明說好的天亮才走,為何提前了一個時辰?“夏芫看着江水滔滔的虛妄江自言自語。

“少夫人,你看頭頂那片陰雲,想必是少爺看天要下雨了,急着趕路,就提前了一個時辰!他離開時,說你睡得香甜,特意沒讓我驚動你!“清月看着天空解釋道。

夏芫抬眼一看,頭頂上的確有一片巨大的陰雲。

看着城門上“青龍城“三個大字,她突然想一件事情——今天,正是她來青龍城剛滿一年的日子。

腦子裡一片茫然,在南城門口站了片刻,她依依不捨地回到茶舍。

一個多月後,夏芫再次去看她釀的合歡酒時,發現酒色烏黑,開壇後刺鼻的辛酸味引得整個茶舍的人驚訝不已。

不久,闊天辰因挪用親兵營軍餉一事震動朝堂,都說數量之大,可以夠親兵營三年的開支。

其實,此事夏芫早就知道。

在她茶舍開業那日,為了避免闊天辰搗亂,霍尊給了她二封信,其中一封就是就是闊天辰挪用軍餉的事情。但這個時候,此事暴露,她不知道是闊天辰不小心,還是有人特意為之。

擎天王為保兒子,拿出了自己府上多年的積蓄補上了這個窟窿。

闊天辰雖未被嚴懲,但再次失去了親軍大統領的位子。

今年秋季的雨水極多,聽說城外的莊稼爛了一地。

夏芫經常倚在窗前,想着南方的梅雨季節定是比這裡更加陰雨連綿。

近一個月的陰雨,虛妄江潮水泛濫,淹沒了沿岸的不少村鎮和農田。

有很多百姓飢寒交迫,流離失所,流亡只青龍城,皇上為救災一事急的焦頭爛額。

此事之所以棘手,並非邑國金庫空虛,而是一時間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救災之人。

擎天王府因為闊天辰的事情還風口浪尖上,將軍府霍風從蒼茫山回來後為了林氏的病情一直都鬱鬱寡歡,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丞相府陸栩文體制文弱,經不起折騰,陸境衡剛升十萬親軍大統領,軍中之事忙的抽不開身。

朝堂上爭論了很久,最後將此大任交給尚書府的少年公子李茂。

聽到皇上選人李茂去救災,夏芫私下為那些受災百姓欣慰了番,原因霍尊曾說過,說她們這五個南康嫁過來的女子中,嫁給李茂的人是最容易得到幸福的。

雖然夏芫不明白那個歌女為何早早死去,但霍尊對此人的評價她深信不疑。

虛妄江的水災過後,跟着是秋季的莊稼顆粒無收。

這一次賑災,邑王幾乎花光里國庫的積蓄,李茂為救災之事到處奔波,好在成效顯著,官位連聲二級,成了當朝四品的文官。

一日,明玉來到茶舍,說大將軍請她回府一趟。

夏芫一頭霧水,帶着清月和玉暖速速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