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邙劍山脈東方的一座小山，爆發出裂變的火焰。

“嚶~~~”

鳳鳴聲泛起，紀凡能看到，被炸碎的小山，一塊塊岩石沒等完全蓬散，就被烈焰所分解吞噬。

感覺到火鳳的親密意念，紀凡確定岑熙沒什麼太大困難了，左眼這才泛起聖陵城的光影。

“嗡~~~”

沒等岑熙和火鳳的靈力平復，紀凡已然震動身形，旋入左眼散發的光影中。

位於萬山之域外圍的聖陵城，倒是與萬山之域東北方的人羅山脈不太遙遠。

“呼~~~”

紀凡在聖陵城中的血罰靈園一經出現，就引來了數到敏銳而深沉的意念探查。

戴着佛面的紀凡，好似沒察覺他人意念，在扭曲空間走出來，向著血罰靈園中的幾座墓碑行去。

春季的往生花，一朵朵雖然不大，可卻開得光輝燦爛，在幾座墳墓周圍形成了一小片花海。

來到紀珠的墓碑前，紀凡伸手摸上了被陽光所曬，有些溫厚之感寫着她名字的石碑。

“死去的人，都葬在這裡了嗎？”

紀凡小聲言語透着歉意，紀氏沒有一個理想的族地，紀珠這個族長死後牌位也沒能進入祠堂，同祖先和多數族人一起供奉。

“到壽了，增加壽元的東西，她也沒有用，去的頗為安寧。”一身黑袍的老者，悄無聲息出現在血罰靈園中，對紀凡解釋道。

人死如燈滅，沒有了紀珠，紀凡心緒平復了一些，也不再多說什麼。

此番紀凡回到聖陵城，是想要看看紀珠，至於紀氏一族，他並不願再多做關注。

“這是她的遺物。”

黑袍老者取出了一個儲物袋，交給了紀凡。

簡單看過儲物袋，紀凡發現了七顆血狼皇守護堵珠，還有着紀珠的一封留書。

“小凡，家族中的血狼皇守護，追回了五顆，堂姐自知臨近彌留，但還有事放心不下，瑩兒沒有了消息……”紀珠的留書，讓紀凡有着見字如面之感。

儘管紀珠沒有多說，字裡行間卻有着身為紀氏族長，上不承先人之託，下沒能把握好後輩的愧疚。

“背負的事太多，必定是活得不容易！”收起紀珠的留書，紀凡想起了父親紀寶鋒沒於周天宮，還有蒼巒州以西，位於曜焚煉獄的焚天谷。

除了被殺生道重創的一小段時間，紀凡到了蒼巒州中部的靈眼之地，他都已經是中天境慧覺期修士，也幾乎算不上走出蒼巒州北方。

“謝過大執事照應。”

紀凡雙手抱拳，對黑袍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表示了真誠的感謝。

“用不着那麼客氣。”

黑袍老者初見雖冷，不過人還是挺不錯的，同紀凡也很對脾氣。

“我去拜見一下靈皇……”

紀凡話沒說完，一名銀色面具老者的身形，就已經在血罰靈園浮現凝實，像是就等着他的話一樣。

“紀凡拜見靈皇。”

紀凡恭敬給銀色面具老者鞠躬，臉上卻露出了苦笑。

“過來見一面也就行了，也免得你惹人注意。”銀色面具老者笑得很明顯。

跟着銀色面具老者，進入血色琉璃瓦大殿，紀凡倒是有些安寧之感。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銀色面具老者坐在大殿上首位，示意紀凡和黑袍老者也坐下說話。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或許會離開蒼巒州的北部，其實我沒太想好。”紀凡的說法並不是敷衍，卻也不是沒打算，而是來日之事實難確定。

“青虛宗的青虛古境，都不存在了，那可是青虛宗的根啊，想要殺你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聲討倒是次要的，倘若有人登高一呼，你這樣的魔頭，很可能會遭受圍攻。”銀色面具老者無奈對紀凡笑道。

紀凡能意識到，銀色面具老者不是在開玩笑。

這麼多年，紀凡結下了不少的仇家，而且他還身懷重寶，一身修鍊根基也引人覬覦。

“外面在傳，殺了你一個人，等同於探十個古藏，你真是得注意了。”黑袍老者的說法，有着提醒之意。

之前在百墓山脈的地宮，紀凡看到關於自己還算詳細的介紹，卻沒表露明確的懸賞之物，就有了一個大致感受。

“人不狠，是很難立足的，其實修鍊界中，從來不缺少腰包鼓的人物，各大宗門勢力的主事人，少有太過窮苦的，為什麼沒太多人敢打那些強者的主意，你要好好考慮一下。”黑袍老者習凜猜測着，現在的紀凡相當強。

“到了現在的程度，藏是肯定藏不住的，你不可能永遠不與人接觸。”銀色面具老者搖了搖頭，作為過來人看得很通透。

“靈殿也要有所變化了，蒼巒州五大王朝的靈殿要合并，這勢必會造成很大的動蕩。”對於紀凡話不多，銀色面具老者也不以為意。

紀凡雖早預料到，這麼多年過去，修鍊界一定出現了變化，可是聽了銀色面具老者非同小可的說法，心中還是不免暗震。

據紀凡所知，蒼巒州的五大王朝，都存在着靈殿，但以前五大王朝的靈殿，還算不得一體。

王朝與靈殿的關係，本就是錯綜複雜，靈殿與靈殿也不是同聲同氣，正因為如此，蒼巒州才能保持五分天下的平衡態勢。

“以前靈殿的勢力，是按照各大王朝的疆域割分而治，現在五大疆域的靈殿要合并，一定會使得一些王朝和修鍊勢力的處境，變得分外尷尬，我聽說靈殿是出於遮天道，這個變化會不會……”紀凡覺得天下要大亂了，但也沒失了分寸。

“大戰一定會開啟的，自從葬古災劫過後，修鍊界其實就進入了加速動蕩期，現在多數修士和勢力都是爭相向前。”銀色面具老者給出了明確答覆。

“別人往前沖，自己不要說是後退，即便是停滯也被落下了，一處處古藏消失，也就不會再有了。”紀凡嘴上這麼說，可看不到什麼前路。

若是以後沒什麼出路，不管是體外和體內戰力，也很可能是鏡花水月，不堪一擊。

“五大王朝靈殿融合，或許我這個靈皇做不成了，對你的供奉之位，倒是沒什麼影響。”銀色面具老者對紀凡有着信心。

“你是靈皇，或許不會害我，別人就不好說了，靈殿合并這麼大的事，幕後或許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掌控之手，可怕程度可想而知！”紀凡嘆了口氣，示意他與靈殿的關係會越來越敏感。

“本來還想着，讓你幫靈殿出些力的，而且還有條路也不錯，那就是得到王朝的帝位，現在看來，你有一個供奉之名也就算了，按自己的想法去吧。”銀色面具老者也沒有為難紀凡的意思。

“靈皇照顧。”

紀凡起身再度給銀色面具老者行禮，表示了謝意。

“免了吧，像你這樣的人真若是出面，對於我和靈殿也是負擔，以後有什麼事同習凜說，別來給我找麻煩。”銀色面具老者身形漸漸虛幻，消失在大殿上首位。

“感覺距離頂峰不遠了，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這一段能抱以期待的路上，登頂的路會越來越陡，越來越艱難的，你確實要小心才行。”黑袍老者對紀凡提醒道。

“給我斷一下命吧，另外我還要看看典卷，了解一下蒼巒州修鍊界的現狀，我在青虛宗遭受了衝擊，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紀凡對黑袍老者提出了請求。

“你確定要找人斷命？”

黑袍老者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紀凡對一些事不遮掩。

“以前我在巫魔山脈，碰到過一個噬魂魔宗的小修士，被他的賤嘴下過一次命斷，這又過了很多年，我現在已經是一百七十六歲壽齡，雖說眼下狀況還好，但卻也總是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想要求個準確心安。”紀凡誠懇對黑袍老者道。

“正常情況下，鍊氣修士沒災沒劫，活個七八十歲也就不錯了，到了通玄期，則是可以增壽到百歲，結丹修士可以活個一百三十來歲，胎動就已經到了一百六七十歲之間，一旦碎涅成嬰，活個兩百歲不成什麼問題，你現在已經過了空靈，來到慧覺期，是不是早了一些？”黑袍老者有着讓紀凡考慮好之意。

“修為是與壽元息息相關的，但修鍊界中流傳的壽元計法，也只是大致上的情況，具體到每個修士的頭上，恐怕也要因人而異，因各方面的影響而異。”紀凡搖了搖頭道。

“等着吧，我幫你去找素娥大主教，她斷命還是很準的。”黑袍老者覺得紀凡有着斷命的需要，肯定不是毫無原因。

看到黑袍老者起身離去，紀凡想的卻是被殺生道重創之後，又遭遇了青虛宗的事，修養的時間太長了，若是再遇到這樣的狀況，只怕他即便有恢復的潛力，壽元都要受不了。

從紀凡小時候在紀府，一路走到現如今，實在經歷了太多的傷痛與自我磨礪，再加上修鍊天枯禪，對於生命潛能也是一種壓榨，他這時才要斷命，已經是頗為能按耐的了。

黑袍老者提起的素娥大主教，紀凡以前在這邊見過，紀氏一族三女出嫁，女子主教還賀了一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