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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珏也飛快縱身追了上去,恨只恨今日詩會,原以吟詩作對為主,兵刃利器實在不好隨身攜帶。

倉皇之下,便也只能隨意從地上撿起一段枯枝。

一個投擲,正好打在了黑衣人的左肩處:“再偏入幾寸,便是肩井穴,慎刺。”

黑衣人這才停下了腳步:“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倒是特殊。”凌珏繞步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並不訝然這個穴位。”

黑衣人的耐心實在不大,說出口的話,細聽之下,還含了不少隱忍克制的怒意:“凌公子,要幹什麼還望你直說。”

凌與林諧音,但此人說得必定不是林,而是這個“凌”。

林木這個化名,他也只對常鉞和他那兩個同窗用過,眼前的這個黑衣人並不是他在羅庭見過的。

如此,凌珏便也有些心急起來,他上前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領:“我只想知道,你是誰?”

說來也怪,這回黑衣人並沒有再躲了。凌珏當然不會以為是在自己武功的壓制下,此人妥協了。

恰恰相反,黑衣人的武功比自己高了一倍不止,他想什麼時候逃脫便可以什麼時候逃脫。

如果所料沒錯,這只能證明黑衣人不再執著於身份的隱瞞了。

黑衣人主動伸手解開面巾,“凌公子,在外有因,便只能如此稱呼了。”

凌珏知道他的意思,縱然眼下只有他們兩人,可這裡終歸是羅庭地界,難保不會隔牆有耳。還是小心為上。

旁人都慣稱自己為“珏世子”,可如此一來,卻等同於把自己的身份宣之於眾了。這樣一看,還是凌公子保險得多。

“你是……”隨着面巾的落下,凌珏終於識得了面前這人的身份:“你是無憂?”

無憂,那位陛下的暗衛。暗衛當時可是由他和蘇少將軍共同組建招來的,凌珏對暗衛的職責理應再清楚不過。

這裡是羅庭,地接頤凰,想來也是因頤凰一事。只是陛下既已派他來此,又何苦再派一個暗衛前來?

似是知道凌珏的困惑所在,為避免其誤會,無憂沉聲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主子府上有一賓客,身份難定,只知道是來自這邊的,屬下便是奉命來調查的。”

凌珏點點頭,讓出一條道路來:“今晚失禮了。若有什麼忙需要幫,儘管來找我即可。”

無憂也是個機警的,害怕暴露他們的身份,更怕陛下的事情外傳。將陛下換成了主子,更將皇宮說成了府上。

無憂重又拉起面巾:“公子如今在常府,還是不見得好。免得各自難保。”

看着無憂消失於夜色,凌珏也緩緩朝溫泉莊子的方向走去。他出來時間不早了,避免身份遭猜疑,還是儘快回去為好。

無憂口中所說的賓客,應該就是那個樂師彤管吧。凌珏有印象。

那人如今以樂師身份暫居宮中,一開始彤管的蟄伏便是有所預謀,凌珏那時早就注意到了,並且也曾出言提醒過陛下。

只是陛下似乎覺得凌珏太過驚弓之鳥了,這才錯過了調查其人的大好機會。眼下,應是不能從彤管身上挖出什麼東西了,陛下這才派無憂來頤凰。

但願陛下他能遂了心愿吧。凌珏已經分身乏術,只能先去解決一部分內憂。

“林木你回來了?”凌珏再遇到常鉞的時候,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被顧明朗和王醒之一左一右架着,即便雙眼眯着還是一眼看到了凌珏。

“你也是,解手怎麼去這麼久?”王醒之也喝了不少,臉頰紅成一片,人倒還算清醒。

“裡面氣氛不好,就出來透透氣。”面對不相熟的人,凌珏認為根本沒有必要解釋什麼,只需要做到不要讓人生疑就行。

這三人中唯有顧明朗是唯一清醒的,他看向凌珏:“行了,林兄,你也不要同醒之計較,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喝多了容易上頭。”

“顧兄多心了。”凌珏接過二人架着的常鉞:“常鉞現在醉酒,原諒在下沒有法子自作主張請二位過府歇息。”

顧明朗擺擺手:“哪裡的話,我們二人雖從甘予前來,但也不至於會變成流落到露宿街頭的下場,不會叫你為難的。”

“醒之,我們走。”

王醒之一個人舉着一壺酒,看似開懷得許多。直到那二人的身影遠去,凌珏才扶着常鉞坐上了回常府的馬車。

與前幾日無異,知府依舊沒有回府。凌珏吩咐常府的下人照顧好他們少爺,自己便先行回了東廂房。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說好的詩會結束得會如此快,在他走開的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什麼,看來得等到明日常鉞醒了酒再說了。

次日,凌珏尚在睡夢,他一向夢淺,有下人的聲音傳來,聽聲音是由遠及近,似乎正在外面走動。

這是這細碎微弱至此的動靜,卻足以把凌珏驚醒。

“他醒了嗎?”原來是常鉞的聲音,聽這動靜,許是他在問門外的下人。

“回少爺,小的不知道。不過沒有聽到屋內有響聲,想來是還沒有吧。”

凌珏起身整理好床鋪,很快換了衣裳,這時還順便嗅了嗅昨日出門的衣裳,居然還沾染了幾分殘存的酒氣,十分難聞。

“林木,你醒了嗎?”常鉞輕輕扣響了房門,聲音都不敢放開。

凌珏一把拉開房門:“請進。”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倒叫凌珏感覺自己和常鉞的主客身份完全倒了個個兒。

“你先下去吧。”常鉞擺了擺手,隨意將下人打發走了。

“一早便來找我,有事?”凌珏倒了一杯茶:“醒醒酒吧。”

常鉞不如往常一樣大方,不知為何反而顯得有些局促,杯子握在手心裡也不喝:“昨夜,你借口離去,是否生了我們的氣?”

凌珏搖頭:“這話從何說起?”

為了證明自己絕不是草草的敷衍了事,凌珏又多問了幾句:“不過倒是想問你,昨夜我回去的時候,詩會怎麼早早地就散了?”

他記得,是常鉞親口所說,詩會沒有個一天一夜是絕對不會輕易結束的。

雖然早就預料到必定有不少時間都花在了互相的附和追捧之中,但當時短短的時間絕對不夠開展詩會。

“楊右霖收不了場,大家自然不歡而散。”言簡意賅的幾句總結,常鉞已經把事情說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