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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對他鼎力相助的常鉞和江家大哥這二人。無一例外,都需向陛下解釋清楚。

只不過,江大哥的事情他尚未能搞得水落石出,便只能言簡意賅地幾句帶過。

得到的自然也是明燁靜觀其變的指示:“聽你這麼一說,朕也覺得是那江家大哥發現了什麼於他們而言了不得的秘密。”

“這樣,玉珏。”四下無人,明燁便又稱呼起了二人幼時心血來潮起的綽號:“江家大哥就先安置在侯府,如果病情惡化就儘管來請宮裡的御醫。一定要護住他的性命,至少在一切事情查清楚之前。”

“臣明白。”凌珏拱手行禮。雖然禮數上凌珏做得周全,可還是奈不住心裡的些許不痛快。

陛下不是不同情江大哥,只是陛下複雜的內心變化,他作為幼時好友通通都看在了眼裡。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同情是沒有用的。一個帝王如果像常人一樣慣於傷春悲秋,那麼就會失了裁決時的果敢決絕,多了個人情愫的干擾,於國於民而言,或許反而不是一件幸事。

“陛下,玥兒此前有幸識得一位來自民間的神醫。”凌珏嘆了口氣,暫時放下了君臣之別,只為能多少起到寬慰對方一些的作用:“那位神醫多次看診之時,我都在其旁。”

能讓凌珏說出如此的話來,想必那人還真有可能是個神醫:“哦?如何?”

看到明燁對華珺表現出如此的興趣來,凌珏心裡又有些覺得膈應,正欲打算緘默不言或者隨意扯些別的糊弄過去算了,卻被明燁再一次問出口的“如何”給打斷了。

“他的醫術的確超群,說句中肯的話,我覺得,便是宮中的某些御醫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這個某些代指很多人,並沒有要故意譏諷誰的意思,實是凌珏與宮裡那些御醫們並不相熟的緣故。

明燁自然不會對這個摯友多心,只是沒有想到反而站到凌珏這邊說起了話:“他們啊,一個個老學究似的,實際上這裡頑固得很。”

看到明燁戳了戳他自己的腦袋,凌珏心裡愈發不暢快。陛下也是,這麼快就被這個從未謀面的華珺給收買了嗎?

可惜讓他昧着良心說話又不可能,把華珺捧到如此高的位置那也是其名至實歸。

又有什麼好埋怨的呢?凌珏正這麼寬慰着自己,卻聽到身旁的明燁突然哎呀了一聲,聽這動靜,應該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朕問你,你剛才說怎麼認識的這位神醫?”恍惚中,明燁覺得他好像聽到了玥兒這兩個字一閃而過。

終於繞到了正題上,凌珏說不清是激動還是什麼,“玥兒認識的那位神醫。只是我看着那個神醫脾氣臭到不行,說話做事又十分輕浮,沒個正形。”

總之他看華珺不順眼的原因就是其人跟玥兒走得太近。

並不存在扎眼嫉妒這麼幼稚的情感,凌珏再三告誡他自己,他只是擔心妹妹被騙,就玥兒那個性子,到頭來受傷的還是她啊!

脾氣臭,說話做事還輕浮?這麼古怪的人嗎?明燁的腦海當中有一張面容逐漸清晰,只是天下要不要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他思索着開口詢問,一字一頓,似是描述得十分費力:“朕總覺得,朕見過你說的這個神醫。他是不是姓岳,年紀輕輕,卻長着一頭白髮?”

有這個特徵的人可不多,身處京都,還會看病,範圍縮小到這樣的地步八成就是同一人了。雖然當時那位岳公子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值,可明燁卻總惦記着那人的驚世之才。

就算其人真的如他所說,只會吃馬肉,整日里不學無術,但吃也能吃出如此不凡的精髓來。想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凌珏知道這是明燁求賢若渴的毛病犯了,遂答得鄭重:“他是少白頭沒錯,只是不姓岳,姓華。”

原來不是岳公子,是華大夫啊!

明燁臉上面露喜色,將賬簿捲成一卷不斷掂在手心裡:“玉珏,朕明日便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聽這個語境當中的意思,莫不成是?“陛下,你是要微服到侯府出巡?”

自明燁登基稱帝以來,他還沒有以任何一個理由出入這皇宮過。今日居然在聽聞了華珺的事情之後做出這樣的決定,便是凌珏也再難鎮定了。

“你不是說,這位華神醫會煉藥百日的嗎?”這百日都會在侯府,明燁斷然再沒有錯過這人才的道理了:“說好了,千萬不要把朕微服的事情透露出去。”

凌珏雖是無奈,可一定程度下君命不可違,還是點頭應了下來:“是。”

看到凌珏點頭,明燁這才大放心寬,朗眉星目的一張容顏上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對了,也千萬不準告訴玥兒。朕要給她一個驚喜。”

只要到時候不是驚嚇就成,凌珏沒有再說話了。他雖然不喜華珺,但是華珺古怪脾氣便是十里開外也能一目了然。明燁什麼打算他們好歹從小玩到大,他又豈能一無所知?

華珺那邊能不能答應尚且還是一場硬仗,更別提,玥兒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十分護着那個華大夫。陛下這樣不打一聲招呼突然造訪,玥兒能給他好臉色才怪。

“陛下,您還是多多翻閱翻閱這賬簿吧。”凌珏並不打算提醒明燁,讓他多在玥兒那裡吃些苦頭也是好的。

免得人人都在肖想玥兒,要知道她還尚未及笄,便惹出了這麼多爛桃花,那以後的情愫該怎麼一一斬斷?

聽着紙張摩擦的聲音,凌珏一顆心才又復歸平靜。自己居然被陛下帶偏了,差點忘了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凌珏沉聲回稟:“陛下,臣還有一事尚需稟明。”

“什麼?”明燁壓下心中泛起的怒火,這賬簿上的虧空都被這伙吃裡扒外的東西挪做了他用,讓他這個當天子的如何能不氣急?

以至於眼下說出口的話語都沾染了幾分怒氣,“玉珏,朕不是故意的。”甚至還因此無故牽連了凌珏。

“無妨”,凌珏的面色依然十分肅穆,只因接下來要稟的事情他也沒有太多的把握。

不過,就算沒有把握,也還是勢在必行。凌珏明白,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不能讓無辜的人只因不能選擇的血親便平白蒙受不平之冤:“能將賬簿安全取回,這其中還有一人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