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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逃脫宋氏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所以林映雪有些好奇宋氏找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五小姐,夫人說只想見五小姐一個人。”林映雪是帶着冷月一起過來的,走到門口時她就被帶路的春白給攔了下來。

聞言,林映雪想了想,示意冷月在門口等她後就自己一個人上前敲了門,開門的是宋子闌,見到她還是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好臉色。林映雪對此也已經習慣了,她依舊面色平靜地跨進了房門。

“夫人和五小姐談話還需要一會呢,你跟我到一旁的茶水間坐一會吧。”雖然宋氏失勢,但春白身上那股趾高氣昂的氣勢卻是一下子改變不了的。

冷月沒說話,待林映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後,她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掃了春白一眼。

在冷月眼神掃過來的那一刻,春白只覺得一股寒意‘嗖’的一下從她心底冒起,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樣,好在這樣令人心悸的感覺只出現了短短一瞬間……春白拍了拍‘砰砰’直跳的心,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一邊謹慎地盯着冷月,一邊顧自退遠了些。

而冷月在門口站了一會,見裡頭並沒有傳來什麼大的動靜之後,她這才退後幾步,一個躍身就跳到了宋氏院子里的一棵大樹上。

至於進了屋的林映雪,一下就感到了些許不對勁。

“二夫人呢?”她謹慎地在屋內掃視了一圈,一切如常,所有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也沒有感覺到有外人在。

難道是她太過敏感了嗎?林映雪正想着,站在她身後的宋子闌就冷不防地開了口:“夫人在裡頭等你。”

宋子闌的聲音很平靜,但就是這種平靜之中好像又夾雜了一些讓人不太舒服的感覺。林映雪輕輕地蹙了蹙眉,一邊暗自防備着身後的人,一邊就邁開步子朝裡屋走去。

裡屋與外間用一道帘子隔開,因為帘子的阻攔,裡屋的東西影影綽綽地,讓人看不分明,只能依稀看到地上似乎是一片狼藉——摔得七零八落的茶壺躺在地磚之上,在茶壺周圍還有一些暗色的印記,也不知道是茶水幹掉後留下的痕迹,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見身後跟着的宋子闌並沒有要上前來挑開帘子的意思,林映雪只好自己動手挑起了帘子。她原本還以為帘子後會有什麼陷阱在等着她,以至於她在暗中收緊了心神,但預想中的危險卻並沒有襲來,可正是因為她滿心的預想落空,所以眼前的畫面才對她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和落差。

也就是在她感到震驚的這一瞬間,後頸處忽然傳來一陣疼痛,“糟了……”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林映雪腦子裡只來得及蹦出這兩個字。

還好沒出什麼意外。宋子闌接住林映雪軟倒下去的身子,也不由暗暗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將林映雪的身子拖到屍身都已經開始僵硬的宋氏身邊,又將插在宋氏身上的那把匕首拔出來塞到林映雪的手中。林映雪素白的衣裙被還未乾涸的鮮血染紅,再加上她手中拿着的匕首,若是此時有人進來,一定會認為是林映雪殺死了宋氏。

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宋子闌臉上不由自主地就浮起了一陣笑意——那是由於自己經營已久的計劃終於得以實現時不可遏制地打從心底浮起的笑意。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只需她去外頭將人引進來,那她不僅可以藉機除掉林映雪,而且還可以將自己摘乾淨!只是這樣想着,宋子闌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大笑幾聲,只是心底殘存的理智到底是教她忍住了這個想法。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宋子闌臉上很快就浮起了驚慌失措的神情,“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她一邊大叫着,一邊就將屋子裡的東西弄亂,而且她並不怕這樣的動靜會將林映雪驚醒,因為只要有一個人過來看見眼前的場景,那林映雪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宋子闌叫第一聲的時候,門外的春白和冷月就第一時間聽到了動靜,雖然春白離宋氏的房間還近些,可冷月卻先她一步踹房門沖了進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冷月在衝進屋裡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宋氏和林映雪,而落後她兩步的春白還沒搞明白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冷月一記手刀給敲暈了。

宋子闌也沒想到冷月居然如此乾脆果斷,眼下春白已經暈倒了,若是冷月心狠手辣一些將她和春白一起解決的話,那她不僅今晚苦心設下的局白費了,就連自己的小命很可能都會搭進去。

見冷月冰冷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她身上,宋子闌心中一跳,一邊小心翼翼地朝窗口的方向退去,一邊就忙道:“馬上就有其他人要過來了,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幫你主子洗脫罪責吧!”

話畢,宋子闌就毫不猶豫地從窗口跳了出去。冷月上前半步,原本打算追出去,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想轉身將林映雪給弄醒了。

宋子闌從宋氏的房間出來後絲毫不敢停留地就朝府外跑去——從冷月敲暈春白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她已經輸了,若是等林映雪醒來,她恐怕就逃不了了。

此刻的宋子闌只恨自己為什麼不能跑得快些、再快一些,她甚至想方才要是一刀殺死了林映雪也就好了,這樣宋家的大仇也就報了,只是這樣一來她也必定免不了一死,而她還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

一口氣跑出了林家的大門後,宋子闌仍舊不敢停留,只是她舉目四望,在這皇城裡,除了林家,她還能去哪呢?

沒有給自己太多的思考時間,宋子闌隨意選定了一個方向後便提着裙擺狂奔着離去了,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她似乎隱約聽到身後的府邸里傳出了一陣騷動,也不知是因為發現宋氏死了,還是林家已經派人出來追她了。

已是夜深,白日里極盡繁華熱鬧的皇城到了夜晚竟顯得有些荒涼,緊閉的屋門和飛揚的招牌旗幟就像是一個又一個會吃人的黑洞和正在朝她招手的怪物,宋子闌驚慌的轉頭四望,只覺得四周隨時都像是會蹦出一個惡鬼來將她拖入地獄。

“快,去那邊看看!”身後很快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宋子闌心中更加慌亂,腳下也已因此一個不穩就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此時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一條大道,若是這時身後有人追上來的話,必定會發現她。

難道她今日就這麼完了嗎?正當宋子闌心底開始漸漸升起一陣絕望的時候,遠處忽然有輛馬車朝她所在的方向行駛了過來。馬車走得並不快,晃晃悠悠地,在已經接近的宵禁的時辰里,這輛馬車的神態顯得格外悠閑。

宋子闌在看到這輛馬車的那一剎那,就如同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了一般,想也沒想就朝着那輛馬車沖了過去。

“吁,你怎麼回事?!”趕車的車夫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衝上來,手忙腳亂之下好不容易才勒馬將馬車停住。

宋子闌回頭朝身後望了望,來不及多做解釋,而是站起身來趁車夫不注意,一下就鑽進了車廂里。

“誒,你這人怎麼回事?”車夫頓時急了,伸手就要將宋子闌給抓出來,只是這時原本坐在馬車裡的人卻開了口:“繼續趕車。”說話的人是個男子,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然車夫聞言,卻是二話沒說就繼續恭恭敬敬地趕起馬車來,而後行駛的馬車與林家的下人擦肩而過——那些出來搜查的下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這輛低調的馬車。

透過馬車上的小窗看見林家的下人遠去之後,擠進馬車裡的宋子闌這才大鬆了一口氣,並藉機打量起坐在馬車裡的男子來——此時坐在她身旁的男子看起來年紀應當在三十上下,穿着一身普通的深青色長袍,除了隨意插在腰間的一把摺扇外,身上再無多餘的贅飾。

但宋子闌在林家待了這麼久,達官貴人見了無數,眼界也不知比在宋家的時候高了多少,光是從眼前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質,她就能猜出眼前人的身份必定不簡單。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她現在已是喪家之犬,自然是收起了身上所有殘存的傲氣,畢恭畢敬地對眼前人道了聲謝。

“不必。”男子從頭至尾都未曾多看身旁的宋子闌一眼,而且說話時與語調也沒有任何起伏:“前面有個客棧,姑娘就在那下吧。”

宋子闌不安的心原本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此時聽眼前人這麼一說,她頓時又犯起了難來——除了宋氏之外,她在皇城之中舉目無親,就算躲過了今晚,那明天、後天,她又應該去哪?還有,她出來時走得匆忙,一點細軟也沒來得及收拾,即使身上的首飾還能換點銀子,但這又能抵得了幾天?

就在宋子闌走神的功夫,馬車也已經緩緩地停了下來,“下車。”男子的聲音和他的神色一樣,一樣的淡漠。

宋子闌咬了咬下唇,若是在她沒毀容之前,她說不定還能用美色迷惑一下身旁人,可是她現在一無所有,連談條件最基本的籌碼都沒有,她又有什麼權利讓眼前人幫她?

沉思良久之後,宋子闌終於拋棄自己所有殘存的尊嚴,在這方小小的車廂里跪了下去:“實話不瞞公子,奴婢是從大戶人家跑出來的丫環,在皇城裡舉目無親,若是被人抓回去一定必死無疑,所以奴婢請求公子能收下奴婢,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只要公子一句話,奴婢都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