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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复仇,光靠自己,定然独木难支。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壮大自己实力的同时,找到可靠的盟友。

壮大自己这事不是一蹴而就,而同盟,丞相府她已有思路,可外面的,之前却一直苦思冥想。

现在倒好,真是打瞌睡的遇见了送枕头的,如今重伤的魏宸霄送上门来,岂不让她白白捡个便宜?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凭自己对魏凌风的了解,再加魏宸霄的实力,一旦联手,那谅他魏凌风有再多手段,怕也难以翻出什么浪花。

但,这事儿也得慢慢来,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如今先将他救下,留下一个大人情,日后挑明身份后,才更好办事儿!

这样想着,眼眸便不动声色在他身上扫视,见得他一袭锦袍被扯烂,浑身狼狈不堪。

尤其是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液混合着异物黏在衣服上,经过长时间的暴露显出一股赤红之色。而他外翻的血肉,还奇异的带着丝丝乌黑,这明显就是中毒的征兆。

她眉头微蹙,手拿匕首顺势翻转过去。

此举却叫外松内紧,时时刻刻紧盯着她的魏宸霄面色速变,猛地抬手抓住她手腕,沉声诘问:“你想做什么?!”

他的力道未曾控制,因此捏的沈壁忍不住轻‘嘶’一声。

闻听此言,神色不虞的扫他一眼,沉声道:“你若不想死,那就立刻将我放开!”

魏宸霄微愣,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她是想查看自己的伤势?

想到此,他英朗的面孔上,不由闪过丝许窘意。

“抱歉……”他轻咳一声,低垂着眼眸,不好意思去看她:“我不是故意的。”

沈壁掀唇淡声道:“是不是故意,公子心里当是清楚。”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平日需应付的事颇多,故此性子谨慎了些,也是习惯使然,所以刚才才会……”魏宸霄以为她不信,张口就解释一番,见沈壁面色不动,不由微顿。好半响,才又想着措辞为难道:“姑娘你别介意,倘若,我真有什么坏心,定叫姑娘饶不得我。”

说着,又苦笑起来:“再说了,以我如今的样子,姑娘当也清楚,有心也无力。”

沈壁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若不如此让他心存愧疚,日后如何占据更大恩惠?

施恩不图报?简直笑话!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但见他此样,心头还是暗笑。

前世,倒是不曾知晓这骁勇善战的三皇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和他那硬朗面容,不笑时的严肃,形成强烈反差,但也因此,增加了许多平易近人的气息。

心里想的多,面上却神色不显,一脸平静的挥开他手,话语不禁带了些严肃:“如果想活命,就乖乖听话照做。”

“你说!”他果然就不再多话,点点头:“我听着。”

沈壁道:“将衣服清理掉,我需要查看伤势,再酌情清理。”

她话音刚落,他便猛地将本就破烂的衣服撕开,带起一阵血肉翻滚,伤口扯动,新鲜的血液重新溢出,看着触目惊心。

可沈壁前世不知多少次随魏凌风出入战场,甚至折磨犯人和仇敌间谍,甚至自己被折磨的那三年亲身经历,也是残忍恐怖,是以早就习惯血腥场面,便是比这更恐怖的在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等他褪下衣物,她也丝毫不曾在乎什么男女大防,神色认真的凑近,仔细辩认他的伤况。

伤口多是被利剑所割,看着吓人,实则也只是皮肉伤多。

真正致命的,是胸前的伤口,此处是飞箭所伤。

她指着此处:“其他伤处不足为虑,关键是此处的箭伤。若所料不错,飞箭当淬了慢性毒液,会随着你的动作加深促进毒液进入血液中流动。若不能及时治疗,重则殒命当场,便是轻,也会伤了根本。”

魏宸霄神色剧变,嘴唇微张。

“你放心。”沈壁却已开口打断他,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得:“目前看来,此毒渗透未深,清除即可。只不过……”

说到此处,话音微顿,抬头紧盯着他:“想要清楚毒素,就得将此处烂肉割掉,再行治疗,你可忍得?”

魏宸霄神色微变,那双剑眉下如星眼眸却越发深幽起来。

他顿了些许,随即对着沈壁淡然一笑:“如你所说,似我这般亡命之人,刀口舔血的,有什么忍不得?姑娘放心,你尽管施为便是。”

此般气度,叫沈壁忍不住眉梢微挑,呵呵的笑起:“那就好,可你我有言在先,倘若你没忍住,发出丁点声响,叫我丫鬟他们听见起了疑心,那可就不妥了。届时吃亏的,只能是你。”

他没多言,可坚毅神色却已表明他的决心。

沈壁观察着,不由暗自点头。

不愧是能追逐上位之人,不论心性或是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

今生,自己在此先帮他控制好毒素扩散,拖延时间,足以让他找到名医为他自己治疗余下的了。

只要他在此身子无损,那日后自不用再怕魏凌风暗中使诈。

她转身快速在马车柜子里翻找出医疗箱,从里面拿出药酒、纱布、消毒散、包括蜡烛等物。

见此,魏宸霄颇为诧异:“你学医?”

她摇头:“学医倒算不上,不过是多读了些许医书,加上年长日久的习惯使然,所以有所准备罢了。”这些都是她前世的习惯,因为老是担心魏凌风受伤中毒,自己花费了大量心思去学习包扎伤口和祛毒,久而久之,出门的时候就习惯带上一应物什。如今看来,倒是天意了,竟让自己恰好就带上了这些东西,又如此巧妙的碰上了魏宸霄。

不过说来也好笑,自己前世学了很多东西,唯独医术不精,唯一会的包扎、清理伤口和祛毒,没给母亲派上用场,反倒是在此处发挥了效用。

准备好东西,她先是将匕首烧了一番,然后喷了药酒,将烂肉清理掉,再撒上消毒散、敷上草药,而后进行包扎。

这期间,魏宸霄咬着沈壁准备的布条,脸色发白,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却除了不时闷哼两声外,硬是生抗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