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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見六號倒下,醫院的護士們頓時陷入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病人原本情緒就已經十分不穩,場面頓時失控。

張小玉打中了人後,呆愣了片刻,像是不敢置信那一槍是自己開的,許久之後反應過來捂了臉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

六號躺在地上呻-吟,她肩膀處的病號服暈開大片血跡,宋青小看到醫院內眾人亂糟糟的樣子,厲聲的向一群嚇得膽顫心驚的護士喝道:

“慌什麼?把病人安頓住,不要出事!”

這個時候,眾人早就已經六神無主,聽到宋青小的話,大家本能的照她吩咐行事。

“五號。”宋青小也跟着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追了過去,同時喊道:“把六號帶上,跟我一起去追!”她隱約感覺得到,這一次任務已經到了關鍵點,說不定很快便能完成,向五號喊完話後,便頭也不回跟着衝下了安全通道的樓梯。

先前一系列的變故令五號一時反應不過來,聽到宋青小的呼喊聲後,他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宋青小的意思。

六號看樣子還沒死,只是暫時受傷了而已,宋青小追出去肯定是要處理張小玉這個場景中意外出現的‘狩殺者’。

在這樣的時刻,她讓五號把受傷的六號帶上,當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五號腦海里將先前的情景回憶了一遍,宋青小激怒張小玉,逼她拿出槍證明了她的‘身份’,六號當時試圖偷襲她時,五號焦急提醒的時候,宋青小應該是心中有數的,說不定六號的打算,正如她意。

試煉者的陣營是可以通過某些事件的觸而切換的,如大漢殺人,又如六號殺死大漢從保護者變為狩殺者。

如果說從保護者轉變陣營成為狩殺者需要主動出擊,那麼相反之下,想要從狩殺者轉換陣營成為保護者,應該是不能通過殺死同組‘隊友’來改變,而應該被動的受同組‘隊友’攻擊,才會使陣營生切換。

宋青小從先前自己說的那一席話中,領悟到這一個規則,所以在激怒張小玉拿槍指着她的同時,故意給了六號一種可趁之機的假像。

趁六號欣喜若狂想要偷襲她時,卻被她趁機抓住,替她擋了張小玉的槍擊。

如果說她推測正確,六號確實因為張小玉的襲擊而改變陣營,那麼三人就屬於保護者陣營,大家只需要齊心合力殺死張小玉這最後一個威脅,這一次的試煉自然就結束。

而宋青小的推測如果不是真的,六號並沒有因為張小玉的襲擊而改變陣營,那麼張小玉的槍打中她,就算她不死,也能廢去她的戰力,使宋青小在解決完張小玉後,輕鬆能把她收拾了。

五號猜測,她讓自己帶上六號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怕自己離開之後,醫院三樓失去強大實力的試煉者坐鎮,留六號在這裡,她陣營沒改變,打什麼鬼主意繼續殺人;

二來恐怕宋青小也存了將六號帶在身邊,如果殺死張小玉後,眾人任務沒完成,證明六號的陣營是沒有因為受襲而改變,張小玉一死,她就是最後的狩殺者,帶她在身邊,要殺她也是方便一些,不再需要事後再來尋人。

想到這裡,五號彎腰將六號架了起來,兩人並非朋友,某種意義上還應該敵人,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他並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嘶,”六號嘴裡出痛呼聲,她兩隻手被五號緊握在掌心裡,這種情況下,五號這樣做自然不可能是為了占她便宜,而應該是怕她突然傷人,對她防備很深。

“有必要帶上我嗎?”

六號臉色慘白,說話氣若遊絲,她肩頭處中了一槍,血流不止,從破開一個洞沾了血肉的病號能看到她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痕,散着血腥氣與烤肉、火藥的味道。

“我聽青小的。”

五號咧嘴一笑,拖了六號就跟着往安全樓梯的方向跑了過去。

宋青小跟在張小玉身後,看她下了一樓,從一樓打開的玻璃門往外面的小花園跑了過去,她緊隨其後跑了出去。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生,外面天已經比之前亮了許多,但周圍仍像是籠着一層大霧,沒有散去。

張小玉出了花園後,腳步便不像先前一樣急切,她越走越慢,彷彿知道宋青小跟在自己身後,卻全不在意。

她走到倚着醫院高牆的那叢花前停了下來,朦朧的大霧裡,她一手撐着牆,低着頭在那裡小聲的抽泣。

宋青小也跟着停了下來,遠處還傳來急促的下樓腳步聲,在這安靜的精神病院中聲音顯得格外分明。

張小玉哭得非常傷心,宋青小也不打斷她,五號扶着六號下來時,這兩個人還保持着一種特殊默契的樣子。

“她怎麼……”

五號站在宋青小身旁,捉着六號的手比了個手勢,小聲的問宋青小此時的情景。

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任務時間仍在倒數,宋青小不趕緊將張小玉解決,卻任由她扶着牆哭泣。

宋青小也不回答,張小玉哭了一會兒,彷彿是將內心的情緒泄夠了,才終於抬起頭來:

“其實我不想殺她的,青小。”她嘴皮顫個不停,對歐醫生的死顯然感到非常的傷心。

到了這樣的地步,宋青小當然不會再刺激她了,大漢當時在空間里兌換的槍不知道子彈一共有多少,張小玉的威脅還沒有完全解除。

“我知道,”宋青小點了點頭,“歐醫生死的那天,你哭得非常傷心,替她梳了頭,整理了衣服,編織了小魚送她。”

張小玉聽到這裡,眼眶中又沁出淚水:

“我只是想要槍,她不肯給。”她那一雙眼睛裡露出哀傷、懷念及後悔、決絕等情緒:“我進這間醫院很多年了,精神病院的姐妹工作是最苦的,大家相互鼓勵,都知道在這裡工作不容易。”

“才進醫院的時候,歐醫生總跟我們說,他們是病人,行為、舉止是身不由己,不能跟他們計較。可我也是人,我也有情緒。”她說到激動處,指甲扣挖進了牆壁的泥灰里,力道大得使指甲反折,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我看到過當年同時進醫院的姐妹,因為值班時一時大意睡了過去,遭病人以藏起來刮鬍刀片割斷了喉嚨死去。我也數次受傷,不知道多少次差點兒被病人掐死。”

她顫抖着抬起持槍的手,去解自己護士服領口,扣子解開後,露出她脖子上被掐過的青紫瘀痕,那是出事當天早上,十九號病房裡鬧事的女病人掐的。

“你看看我的臉……”

她伸手又指自己的臉,宋青小沉默着不出聲。

劉以荀等人安頓完醫院裡的病人後,也帶了幾個護士下來,大家聽到她說的話,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都嘆了口氣。

“我受夠了,我只是想找歐醫生要鎖槍的鑰匙,她不肯給我,知道我想幹什麼以後,還跟我說不要跟病人一般見識。”她頓了片刻,緊接着去捏着嗓子學歐醫生說話:“他們是病人啊,跟他們計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