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漫不經心的看着她,緩緩說道:“你又飲酒了!”
“嗯!”謝琅華眯着眼,打了個一個酒嗝,笑眯眯的指着王玄,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再給我倒杯茶來。”
平日里都是她小心翼翼的服侍他,如今在夢中也該他好好服侍服侍她了。
王玄皺着眉轉身給她倒了一杯茶。
謝琅華接過一口飲盡,把茶杯遞給王玄,往後倒在榻上,單手支着頭,笑盈盈的看着王玄說道:“你,過來給我捏捏腿,”
王禮在外面聽着謝琅華的話,真真替她捏了一把汗,放眼天下誰敢這般對郎君說話。
王玄緩步朝謝琅華走了過去。
謝琅華眼神渙散,突然從榻上坐了起來,伸手一拉,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一下把王玄拉上了她的榻。
王玄皺着眉頭看着她,還未開口。
謝琅華將半個身子壓在王玄身上,雙手捧着他的臉,左摸摸,右捏捏,如此還不盡興,她兩手抓着王玄的耳朵,把臉湊到他臉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說道:“平日里總是不敢細細看一看這張臉,如今看來果然十分俊朗呢!”
說著,她伸手拍了拍王玄的臉,接着又道:“若是能笑一笑,那就更好了。”
“啪……”王玄沒有手下留情,他一把打掉謝琅華的手。
“哇……”哪知謝琅華垂眸看着發疼的手一下子哭了出來,她淚眼模糊的指着王玄說道:“在夢中你都這般欺負我!”
她哭的十分委屈。
王玄冷眼看着謝琅華正準備起身。
怎料謝琅華一下朝他撲了過去,把他壓在身下,張口咬在他的下巴。
“謝琅華……”王玄的聲音好似冬日刮過的寒風,他一把推開了謝琅華。
“叫你整日里欺負我,嚇唬我!”謝琅華滿身蠻力,一下又撲到王玄身上,她惡狠狠的看着王玄,張口對着王玄的臉咬了過去。
“謝琅華。”王玄一手推開謝琅華的臉,定睛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若這不是夢境,你又當如何?”
謝琅華一臉茫然的看着他,眉頭緊鎖,他說什麼?
他說這不是夢境?
不是夢境是什麼呢?
那就是現實了?
謝琅華整個人一僵,從王玄身上摔了下去。
王玄伸手去拉她,已然來不及了。
“砰!”她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連疼都忘了,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王玄,臉上滿是驚恐。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指着王玄,舌頭打結連話都說不好了。
王玄冷眼看着她:“你還不起來,莫不是想讓我抱你起來?”
“王玄才不會說這樣的話呢!”哪知謝琅華看着他瞬間笑了起來。
她起身上了榻,眯着眼定睛看着王玄的臉,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慢悠悠的說道:“你是崔慍吧!故意裝成王玄的摸樣來嚇唬我的吧!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害怕他。”
“你走開,我要睡覺了!”謝琅華說著便躺了下去,還不忘蓋上錦被,再不看王玄一眼閉上了眼。
王玄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淡淡的說道:“崔慍時常晚上來你房中嗎?”
“他說過要來給我暖榻的。”謝琅華閉着眼隨口說道。
此刻,她真的很困,已然睜不開眼淚。
“啪……啪……啪……”怎料幾個巴掌驟然落在她臀部,一下子把她打醒了。
謝琅華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玄,一臉怒氣的說道:“崔慍,你還有沒有完了,我承認我下午做的有些過分,不該在你臉上畫烏龜,更不該寫下獸性大發四個字,可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若有下一次,就是你對我有恩,我也一定剁了你的手。”
謝琅華說完又躺了回去。
王玄起身下了榻。
他站在榻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謝琅華,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再看看我是誰?”
謝琅華實在是睜不開眼了,她眯着眼看了王玄一眼,隨口說道:“你說你是誰,你就是誰吧!”
說著她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王玄伸手把謝琅華從榻上了扶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說道:“以後不準飲酒了,知道了嗎?”
謝琅華坐在榻上,低低的垂着頭,頭一低一低的,好似釣魚一般。
王玄還以為她應下了,淡淡的看着她接着又道:“我有事要離開燕京數日,這幾日你什麼事都不要做,沒有事也少出去走動,安心的守在你的院子里,知道了嗎?”
謝琅華毫無意識的點着頭。
王玄從衣袖中取出一塊墨玉做的令牌,放到謝琅華手中,緩緩說道:“若是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或是需要求助了,便拿着這塊令牌去我別院,自會有人助你的。”
謝琅華下意識的握住那塊令牌,頭一下垂了下去。
“我走了。”王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提步轉身離開。
王玄一走,謝琅華便倒在榻上,連那塊令牌都落到了地上,她拉過一旁的錦被便睡著了。
上了馬車,王禮才瞧清楚王玄下巴上的那排牙印,他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於這個謝琅華,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放眼整個燕京,有哪家的閨秀會動不動喝的爛醉如泥。
“給我找一頂紗帽來。”王玄扶着下巴上的牙印,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王禮拱手說道,抬頭看着王玄問道:“郎君,我們今晚便要出發嗎?”
“早去早回。”王玄只說了四個字便不再開口。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謝琅華才悠悠的睜開了眼,也不知怎的她身上都是痛的,臀部更是如此。
她皺着眉從榻上坐了起來,扶着發疼的額頭,半眯着眼喊道:“方姑姑!”
方幻雲推門走了進來,看着謝琅華的眼神十分的複雜。
她走到桌前給謝琅華倒了一杯茶。
謝琅華喝過茶後,稍稍清醒了一下,她看着方幻雲,漫不經心的一笑:“我昨晚好似做了一個夢,夢到王玄那廝了。”
方幻雲目不轉睛看着她,沉聲說道:“大小姐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神色凝重,令得謝琅華微微一怔,忍不住瞪大了眼,滿目驚恐的說道:“方姑姑是什麼意思?”
她依稀記得做了夢,夢見了王玄,好似還夢見了崔慍,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就不大清楚了。
“大小姐,那不是夢,王家七郎真的來過了。”
“啊!”方幻雲聲音一落,謝琅華忍不住叫了一聲。
她一臉震驚,用力回想着昨晚的事。
方幻雲俯身撿起地上的那塊令牌,放到謝琅華手中。
謝琅華怔怔的看着那塊令牌,昨晚的那些事一一從她腦海中閃過。
她記起來了,她指使王玄給她倒了兩杯茶,還讓他給她捏腿來着,她用力拍着自己的頭,臉上滿是後怕。
她好似還咬了王玄一口。
王玄還給了她一塊令牌,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方姑姑,我以後再也不飲酒了,就是果子酒也不喝了。”謝琅華哭喪着臉說道,以王玄小肚雞腸的性格,日後也不知要怎麼報復她。
她想想都覺得害怕。
她多希望昨晚的一切就只是個噩夢而已!
什麼叫做喝酒誤事,她可是真真體會到了。
“大小姐還是不要飲酒了。”方幻雲也深以為意,她昨晚在外面聽着真是連膽子都快嚇破了,還好王家七郎並沒有怪罪大小姐,還給了她一塊令牌。
謝琅華把令牌放到方幻雲手中,起身下了榻,她面色有些泛白,扭頭看着方幻雲說道:“母親怎麼樣了?”
“夫人還沒有醒!”方幻雲如實說道。
謝琅華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了蕭氏房中。
謝恆和春桃都在,幾個人守在蕭氏榻前,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三日之期已到,母親今日該醒來了。
幾個人就這麼守着蕭氏,怎料一直到午後蕭氏都沒有醒來。
“方姑姑,馬上去請余太醫過來看看。”謝琅華心急如焚的說道。
“是!”方幻雲提步準備離開。
“嗯……”誰知就在那瞬間,蕭氏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音。
“母親……”謝琅華和謝恆一驚,一瞬不瞬的看着蕭氏。
春桃和方幻雲也是一動不動的守在蕭氏榻前。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蕭氏睫毛微眨緩緩睜開了眼。
“母親……”謝琅華與謝恆瞬間喜極而泣。
“夫人……”春桃和方幻雲也紅了眼。
“琅華,你回來了!”蕭氏目不轉睛的看着謝琅華,虛弱的一笑。
謝琅華一把握住她的手,喃喃說道:“是,母親,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蕭氏一臉欣慰。
春桃端來一直小火煨着的白粥。
謝琅華一勺一勺的喂着蕭氏。
用過白粥之後,蕭氏的氣色好了很多。
謝琅華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日光甚好。
謝琅華把昨日的事與蕭氏說了說,蕭氏笑道:“我們早該離開那裡了,扶我出去看一看咱們的家,躺了幾日身上緊繃的厲害。”
謝琅華和春桃把蕭氏扶了出去。
方幻雲知道蕭氏喜歡荷花,院中放着幾口大缸,裡面栽種着碗蓮,有幾朵花開的正好,下面還養了幾尾金魚。
東面的牆上爬滿了爬牆虎,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令人很是舒心。
方幻雲把軟榻搬了出來。
蕭氏躺在軟榻上,謝琅華輕輕地給她捏着肩。
不遠處謝恆在逗弄三條狗。
蕭氏心情極好,她輕輕的握住謝琅華的手,母女兩人相視一笑。
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不必說。
歲月靜好。
“阿琅,我們還真是有緣!”誰知就在那時從隔壁的牆上露出一顆腦袋來,崔慍站在梯子上,目不轉睛的看着謝琅華,笑盈盈的朝她揮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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