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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暴跳如雷的葛華和委以重託的謝青玄,一向雷厲風行的楊廈,竟猝然間舉棋不定了。

一邊是他的部族,一邊是情敵的性命,儘管他對徐墨卿的生死,一點興趣都沒有。可之前他已向燕歸晚鄭重承諾過,要竭盡所能幫她救回徐墨卿的性命。

到目前為止,楊廈還沒有摸清楚謝青玄的底細,忽然間蹦出來的這個人,能有什麼翻雲覆雨的能力?單憑他一句,拿向上人頭做擔保,就值得完全信任嗎?楊廈不是三歲的孩童,朝堂上的爾虞我詐,這幾年他早就熟稔。

這樣的場面,是燕歸晚最不忍看見的一幕。她立刻挺身而出,向葛華承諾道:“葛大哥,請你放心,侯爺和你們大家,幫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之後的事情,你們不要再插手。我不會拿你們部族的前途做賭注,請你相信我。”

“晚兒……”楊廈焦炙道,但他喚的這一聲卻是那樣蒼白無力。

葛華厭棄地瞪着燕歸晚,對她的表態無動於衷,因為他的主家,仍然沒有做出任何抉擇。他的身軀就那麼橫擋在朱雀台的門首,執意不肯讓謝青玄踏過去。

燕歸晚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撫慰道:“楊廈,真的謝謝你,之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全部都作數!但現在你得聽葛大哥的,你不能因我變得不理智。接下來的事,就讓我自己來面對吧。”

謝青玄困頓於當下的局面里,可眼前哪裡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葛華等人對他的不信任,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謝青玄和宇大川交談那麼久,亮出所有能亮的底牌,還是說服不了他。宇家看似是這場“遊戲”的主導者、霸凌者,可莫要忘記,死的那個人是宇大川的女兒,他們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十萬火急迫在眉睫,謝青玄不能再留在這裡費無用的口舌,他得去找那個人。只有那個人可以扭轉乾坤,可以將徐墨卿徹底解救出來。

楊廈依舊沉吟未決,這一次的選擇,堪比幾年前,他放棄殺死燕歸晚的那次。

面對多方僵持不下,周未和金鵬不謀而合,他們倆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周未先一步走到燕歸晚的身側,向對面的楊廈肅然道:“請侯爺放心,我等就是拚死,也要拖到謝先生回來的那一刻。”

“你們?”楊廈覺得不可思議,燕歸晚也向周未投去感激的眼神。

“葛大哥所言極是,侯爺莫要逞一時之快,最後再得不償失。若可以暴制暴,咱們之前不就直接搶人了嗎?可搶人之後要怎麼收場呢?”周未直抒己見。

燕歸晚和金鵬等人紛紛點頭稱是,楊廈終於緩緩地吁了口氣,“那好吧,葛華,你讓咱們的人都撤退。”

葛華緊繃的身子漸漸鬆懈下來,明知以下犯上的結果,但他不後悔這麼做。

“從現在開始,朱雀台里發生的任何事,咱們的人都不許再插手。還有你馬上去給暗樁們發信號,讓大家停止搜尋,全部歸位潛伏待命。”

見楊廈發了狠話,葛華的擔憂才塵埃落定,他立刻給謝青玄騰出路來,又即刻去執行主家交代的各項指示。

謝青玄心裡着急,楊廈的選擇,會讓燕歸晚變得舉步維艱。但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他必須在今日掌燈之前,帶着“免死金牌”趕回來才行。他瞥了身後的燕歸晚一眼,決絕地奔出朱雀台之外。

是聽天由命還是看他們的造化?沒有人能預測未知。

燕歸晚朝着謝青玄遠去的背影,深深一揖,心中吶喊:父親,墨卿的命就拜託給您了。

楊廈的手下開始陸續撤出朱雀台,裡面的侍衛逐步越來越少。誰人都可以不管不顧,唯獨坤凌和鹿三不可掉以輕心。眾人目目相視,到了這個份上,還要對周未繼續隱瞞燕歸晚的推斷嗎?

金鵬長袖一甩,自告奮勇道:“哎,還是我來跟他說吧。”

周未一臉懵然,不明就裡地看着金鵬把自己拉向人後。燕歸晚明白,也只有金鵬對周未講出來才最合適。她轉過身見楊廈還是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相勸道:“楊廈,其實你,你也可以退出朱雀台了。”

“你放心,我不會動手的,我只是跟在你的身邊。”楊廈古銅色的臉上摻雜着慚愧的模樣,“對不起。”

燕歸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自顧低着頭,“你快別這麼說,你的恩……”她沒有再說下去。

那廂金鵬和周未已重新回到他們的視線里。周未耷拉着腦袋,一頭披散的長髮,經過這幾日的折騰,變得更加凌亂不堪。他渾身都在抗拒,顯然,燕歸晚推斷的案件真相,他不能夠接受。

“她是我唯一的門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她不會是那樣的人。我要證明給你們看,是你們冤枉了她!”周未冤屈至極。

說著周未就要往坤凌的房中衝去,燕歸晚上前將他攔住,“你可以去找她,但只可將她看守住。還沒有到對質的時候,你不能壞了整盤棋!”

周未慘淡一笑,眼角里已含滿淚水,“終究是因我而起,我想讓徐郎平安歸來,我也想還她一個清白。”

“當年你和年敘蓮之間的那些勾當……”燕歸晚不願再翻舊賬,她不是不信任周未的為人,她只是擔心周未再度心腸犯軟。

周未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撩衣跪地,“晚主,周未從來沒有做過加害徐郎的事,之前沒有過,現在也不會有。若我徇私舞弊,我願以死謝罪。”

周未這個樣子,就是金鵬不願意讓他老早就知道的原因。可到了這個關口,還能怎麼隱瞞下去?楊廈的人紛紛撤退,他自己又向燕歸晚早早明志。

解鈴還須繫鈴人!

燕歸晚同意了讓周未去看守坤凌,金鵬則自動去盯緊鹿三,她自己要做的就是阻止宇大川搬走宇飛揚的屍體。而楊廈雖承諾不再干涉此事,卻用了另外一種方式,繼續幫助燕歸晚。

他獨自站到門首,不管是誰想離開朱雀台,他將親自為那人遞去一把刀,告訴對方想離開此地,就從他的屍體上邁過去。

只有不到半日的時間,四人達成共識後,最先行動的便是周未,可除了他之外,其餘三人還停留在原地。他們做出一個重要決定,那就是先讓周未去穩住坤凌,而其餘三人共同去審訊鹿三。為防止意外發生,必須暗暗行動,不可鬧出太大的響動。

距離周未昨日離開坤凌,已過去一天一夜的時間。當周未安然無恙地走回房中時,坤凌簡直欣喜若狂。她一躍跑到周未身邊,激動道:“師傅,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他們定會放了你,師傅才不是殺人兇手呢。”

周未抬起頭,望着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多時的女徒弟,心裡百感交集。他徑直走到客房的床榻上躺了下去。坤凌大驚,伏在床榻前,關心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是太累了嗎?”

周未的額頭確實很燙,他閉着雙眼,緩聲道:“凌兒,你可知這過去的一天一夜裡,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

坤凌點點頭,坦蕩回道:“徒兒知道,應該是宇侯爺那邊在外遭受到了什麼壓力,宇家那些當兵的撤走不少。師傅好像也在外面幫燕娘子的忙,您的嫌疑已解除,那徐相公他可還有救?”

“沒有……他若被當做殺人兇手送到衙門裡斬首,為師我只怕也活不成了。”周未單手捂在臉上,兩行熱淚順着眼尾流淌下來。

坤凌拿出手帕,嘗試着替周未擦拭。他象徵性地閃躲一下,少有的接受了她如此親昵的舉動。

“師傅,您別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坤凌傷感道。

“金老闆和宇侯爺之間也談崩了,這朱雀台以後,再無他的容身之處。金鵬怨恨我,燕歸晚也在怨恨我,皆是因我而起,這到底是為什麼?”

周未像是在質問坤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見坤凌對他所說的話大抵都相信,他才確定被困在房中的坤凌,對外面事態的發展,還沒有完全了解。他的任務就是要將她穩住,但他的內心裡,其實是想聽坤凌對自己講真話。

他那麼看重的徒弟,心腸不會那麼歹毒,她不會是殺人兇手。

“凌兒,你坐過來,為師想與你說說話……”

另一端,金鵬已帶着燕歸晚和楊廈來到鹿三所在的住處。同住在這裡的是另外幾個小二。現在的金鵬在他們面前還有些權威,畢竟他還是這朱雀台的坐鎮掌柜。其他幾個小二非常識趣地離開此處,將逼仄的房間騰了出來。

鹿三窘迫地站在一隅,俊俏的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楊廈最後一個走進來,將房門“咣當”一聲給鎖住了。

鹿三的雙腿登時就抖動不止,哭喪着臉道:“金老闆,侯爺,小的這是犯了什麼事呀?”

楊廈抱着胳膊揚了揚下巴,讓鹿三的目光從他和金鵬的身上轉移到燕歸晚那裡。燕歸晚已坐在屋中那張床板上,翹起二郎腿,“鹿三,我有些話要來問問你,你可與我交交底?”

鹿三看似慌張卻綿里藏韌,“燕娘子,您這是要幹什麼?不能因我去宇侯那裡揭發過你和徐相公,你就反過來打擊報復我吧?”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宇大小姐遇害的第二天一早,你跑到我們房間附近究竟是幹什麼去了?”燕歸晚循循善誘道。

鹿三擦了擦額頭上了冷汗,笑道:“您和徐相公可是未爺特意囑咐過的貴客,小的自然要上去看看你們安全與否。”

就在鹿三和燕歸晚交談期間,金鵬和楊廈已在這間屋子裡四處尋覓,期望可以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但顯然這鹿三早有防備,他們什麼收穫也沒得來。

二人向燕歸晚使了使眼色,燕歸晚做出無奈狀,準備起身離開這裡。鹿三欠身相送,表現得滴水不漏。就在房門被鹿三要關上的那一剎那,燕歸晚回身將房門用手給抵住。

這個回馬槍殺的鹿三措手不及,他愣愣地看着燕歸晚,“燕娘子,你這是何意啊?”

燕歸晚將房門重新推開,一隻手迅速伸向他的腰間,兩三下就把他的腰帶給解了下來。金鵬和楊廈互相對視,雖不知她要幹什麼,但還是合力將鹿三制伏在地。

須臾,燕歸晚從鹿三的衣衫里翻出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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