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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轉之間,景寧不經意地瞥到假山旁露出一角鵝黃裙擺。她蹙起眉頭沉聲喝道:“何人在此偷聽?出來!”竟敢跑到自己院中聽牆角,她倒要看看將軍府中何時有了如此膽大妄為的奴才,待那人定要好好懲治一番,不然將軍府怕是要亂套了。

藍夭聞言挑起眉,順着景寧的目光看去,只見婉兮扭捏地從假山後面走出來,神色十分尷尬,但很快便又恢復如常。她今日原本打算去央老夫人免了她抄寫佛經的責罰,卻看見了藍夭,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後,想看看藍夭來找景寧有何事,沒曾想竟然被發現了。

“你為何會在此處?”景寧眼中閃過幾分驚訝,更多的是厭煩和不屑。原本今日見着藍夭,她心中存了幾分喜悅,但婉兮的出現硬是破壞了她的心情,還做出聽牆角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景寧唇畔的笑意逐漸淡去,態度十分冷淡。

“前些日子我衝撞了姐姐,心中十分愧疚不安,此番本想來向姐姐道歉,卻瞧見你與藍夭姑娘相談甚歡,我自然不好打擾,便在一旁等候,姐姐是誤會我了。”婉兮雙眉微蹙,面上的表情十分委屈,就好像被景寧欺負了一般。

景寧勾了勾唇角,眼底閃過幾分嘲諷,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婉兮的臉皮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厚,說謊話連草稿都不用打。

“罷了,你回去吧,道歉就不必了,望你日後好自為之。”景寧端起茶杯,逐客的意思十分明顯。她現在瞧見婉兮就覺得心煩,一部分是因為蕭凜,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單純地不喜歡這個人。

婉兮的表情僵了一下,她沒想到景寧竟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她絞緊了手中的綉帕,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聽聞姐姐要去赴宮宴,姐姐千萬注意自己的儀容,若是還像在府中這般,怕是要叫旁人笑話我們將軍府,最起碼,姐姐也要如我這般才好。”

婉兮昂起下巴,面上帶了幾分驕傲,似是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

“這人哪,就貴在有自知之明,若全天下的女子都如你一般,怕是君王都不敢選妃了,以免被噁心死。”藍夭涼涼地瞥了一眼婉兮,慢悠悠地拈起一塊桂花糕,絲毫不在意婉兮變幻莫測的臉色。

“藍xiaojie還真是口齒伶俐,怨不得如今這般年紀還未出閣,怕是沒有哪個男子會娶如此刻薄之人進府。”婉兮冷笑一聲,眼見着藍夭面色變了又變,這才向景寧敷衍地行了個禮,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

景寧語調平緩,但卻蘊含著不容人拒絕的力量,婉兮停下了腳步,硬着頭皮轉過身面對着景寧。景寧的目光很平淡,但平淡之後卻隱了幾分怒氣。婉兮平日里說些過分的話,她也不想計較,但如今竟敢這般嘲諷自己的好友,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景寧眯起了眼,眼神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

“向她道歉。”

婉兮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本想開口反駁,但景寧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好像有實質一般,彷彿要在自己的身上扎個洞。她咬着牙開口說道:“是我言語不當。”隨後她便快步離開,所幸這次景寧沒有再叫住她。景寧和藍夭對視一眼,二人都看見了彼此眼裡的無奈。

“你每日同她相處,真真是人間疾苦。”藍夭的目光飽含同情。

“沒辦法,生活總不能處處如意。”景寧嘆了一口氣,眸中卻閃動着笑意。與婉兮相處確實令人煩悶,但藍夭這般調侃,倒也覺得有幾分有趣,權當是看戲了。

隨後二人又撿了些輕鬆的事說,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藍夭便起身告辭。

許是因為藍夭的緣故,第二日景寧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整日愁容滿面,這讓一直暗暗擔心的蕭母鬆了一口氣。雖然景寧一直隱忍着不表現出來,但大家都能看得出來,景寧對蕭凜的惦念可不止一兩分。

“嫂子今日氣色不錯,要我說呀,就應該讓藍姐姐多來府中坐坐,不然嫂子怕是要憂思成疾了。”蕭鳶忽閃着一雙大眼睛調侃景寧,唇畔笑容明媚又帶着幾分狡黠。

景寧面上一熱,給蕭鳶夾了塊芙蓉糕,輕聲斥道:“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吧!”

蕭鳶吐了吐舌頭,那俏皮的模樣看得蕭父蕭母面上都帶上了笑容。

婉兮看着大家其樂融融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平。她眸光一轉,用綉帕掩住嘴重重咳嗽起來。景寧瞟了一眼婉兮,默不作聲地繼續吃飯。蕭鳶則是撇了撇嘴角,直接忽視了婉兮。蕭母原本因為下毒的事還氣着婉兮,但婉兮的咳嗽聲一聲重過一聲,她也不好不聞不問,畢竟這是皇上賜的人,不能怠慢。

“婉兮可是身體不適?”

婉兮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不過一瞬間便蓄起了眼淚。她低聲道:“勞您費心了,許是最近過於思念將軍,加上有些受涼,這才染上了咳疾,都怪我,是我的身子不爭氣。”

蕭母面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面上神色不比方才自然,她對蕭凜的擔憂又被婉兮勾了起來。

“南邊的佛寺位於山林之中,景緻不錯,是個養病的好地方,不若今日便收拾了行李搬去住一段時間。”景寧冷冷地看着婉兮矯揉造作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婉兮面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若真是去了佛寺養病,恐怕是再也進不了這將軍府了。她隱了自己眼中的憤恨,柔順地開口說道:“不必如此費事,不過是小病,想來靜養兩三日便好了。”

“如此甚好,也省去許多麻煩。”景寧點了點頭,面上一排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對婉兮的厭惡卻又加深了許多。

婉兮抽了抽眼角,她的意思是自己是個麻煩么?想到此處婉兮暗暗咬牙卻發作不得,只好忍了氣,不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