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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而不失典雅的裝飾,寬敞別緻的戲台,及各樣名貴的擺件,只讓人覺得進入某位富貴人家的後院兒。

唐相予一如初見,一身冰藍錦袍立於戲台正對的窗前,窗邊放了一盆綠竹,體態盈盈。

這讓蘇木想起了唐相予私宅後院的那片竹林,他,竟喜歡這樣長盛不衰的東西。

除主桌空着,其餘雅座皆坐滿了人,且來人衣飾不俗,非富即貴。

幾人朝主桌走去,在座之人目光皆投過來,杜夫宴和杜雪瑤似有相熟,時不時與人點頭交好。

“相予兄,這般隆重,我這個親哥哥倒是慚愧了。”杜夫宴拱手。

唐相予嘴角一勾,意氣風發,哪兒還有昨日的憊倦,“少廢話,坐罷!”

幾人含笑,各自落座。

兩位姑娘自然坐正中主位,杜夫宴挨妹妹左手邊。

不知有意無意,唐相予所站之處正巧在蘇木旁位,且這處位置與勾欄相挨,是以二人座位靠得很近。他彎腰坐下,視線便落到蘇木發間的那朵海棠花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兒,讓他心生愉悅。

花,很配她。

魏紀禮不似幾人規矩落座,旁地各處溜達,又於窗前倚望。見正對樓上坐了一桌年少姑娘,似看向這處說著什麼,個個巧笑盈盼,很是惹眼。他便朝那處揮揮手,笑得恣意。

他轉身於杜夫宴邊上空位坐下,興緻盎然道:“郡城雖不及京都繁華,民風卻開放許多,郡城百姓生活恣意,無不洋溢富足的神態,倒是比京都多了許多閑適。只停留短短三日,我卻不想回去了,可如何是好?”

他說著,似暗自神傷。

“那便再留幾日,叫魏三少爺玩個暢快,至於親事...且讓令兄等等吧!”唐相予斜坐着,身子傾向蘇木那側。

蘇木只覺右手衣襟與之觸碰,而他轉頭髮笑時,鼻間輕輕噴出的氣息帶動了耳間髮絲,她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不着痕迹的往邊上靠了靠。

她這般小動作,唐相予看在眼裡,不由的嘴角又是一揚。

“可不行,我哥是日盼夜也盼,就等我把嫂子迎回去,若知道我故意拖延,怕是要打的我下不得床。”魏紀禮作害怕模樣,規矩坐下,似要正經聽戲了。

“你又瞎說!”杜雪瑤面露羞澀,佯裝惱怒,瞪了他一眼。

幾人談笑間,戲台上樂師已就位,輕攏慢捻,一曲高山流水,於整個堂內婉轉。着舞裙的姑娘們提着裙擺,蓮步輕邁,上台站位。

隨着旋律的漸次變化,姑娘們似花間精靈偏偏起舞,神色俱到,體態優美。

堂內安靜下來,來人皆放下茶盞,認真觀賞。

而福滿樓旁的酒樓也似安靜下來,齊看向這處。

只正對茶樓角落的一個粉衣女子無心歌舞,一雙眸子瞪圓,看向主桌茜色衣裙的少女,是她?

旁與之親近的少年又是誰,二人挨得很近,藍衣少年時不時給她添茶,又遞水果,還低頭耳語。

蘇木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她偏過頭,瞪着唐相予,壓低了聲音道:“唐相--

予,你腦子被門夾了?”

他突然對自個兒這般殷勤,覺一身惡寒。

唐相予一愣,腦子...被門...夾了?隨即“哈哈”大笑。

蘇木忙坐正,旁杜雪瑤三人轉過頭,怪異的看向他,“唐少爺,台上是歌舞又不是唱戲,你笑什麼?”

唐相予掩口,一手指向台上,“繼續、繼續。”

待三人轉頭繼續歌舞,他復又靠近蘇木,“你欠我的牛肉麵,何時還?”

誒?

蘇木再次轉向他,一雙眸子漆黑髮亮,如一汪春水,卻不再是波瀾不驚。

“小姑,那是哪家小姐?”粉衣女子走近靠窗邊的蘇世安問道。

聽聞福滿樓有歌舞,各家小姐相約觀賞,有錢有地位的早早訂下福滿樓雅座。

像蘇世安這樣小門戶,於旁地酒樓定位,得視線極佳位置,也甚好。與之同行的有幾家小姐,其父皆與蘇典吏一般,官職卑微,較平常人家身份貴了幾分,卻進不得像杜雪瑤那樣的官家小姐圈子。是以自個兒組一圈子,倒也樂在其中。

蘇世安斜着眼看這個粉面嬌俏的侄女,有些不耐煩。

在鄉下,雖然她待自個兒還算周到,卻仍是看不起。不過爹囑咐了,莫要和蘇家的人起衝突,她便收起不耐,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正瞧見杜府三小姐拍手稱好,杜三小姐是自個兒攀不上的人,也是眾小姐羨慕的人。輕嘆一聲,收回視線,“杜郡守的千金,人家是正經千金大小姐,你我是攀不上的。”

說罷!端起桌上茶盞,低頭飲了一口,不再與她言語。

蘇丹瞧她臉上不喜,便不敢再追問,默默退到旁側,與一眾丫鬟站在一起。

杜郡守的千金?原來說她與郡城小姐交好,竟是真的,那樣貴氣的酒樓,連小姑都進不去,她竟安然坐在主位。

這些都不重要,身旁親密的少年又是誰?她難道忘記她已同田良哥定親了?與旁人勾勾搭搭,真是低賤。

不行!她不能讓田良哥蒙在鼓裡,定要將那丫頭的下賤心思告訴田良哥!

若田良哥認清她的真面目,是不是會退親?那自個兒是否就機會了?

昨夜,她哭着去找他,騙他三爺一家待她不好,不給飯吃,還羞辱她。她餓,她難過、害怕、無助,她在郡城只認識他,便來找他。

田良哥帶她去吃牛肉麵,面好吃,田良哥很溫柔,她沉浸在他的一切,無法自拔。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把田良哥搶過來!

等她回過神,台上歌舞已結束,堂內各人逐漸散去。

主桌一行四人也正起身,準備離去。

蘇丹忙去到蘇世安身旁,“小姑,你先回吧!我想起娘讓我帶點東西回家,過會兒便去市集逛逛。”

蘇世安不耐煩的擺擺手,她過會兒要同眾小姐游湖,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親戚跟隨,也覺丟臉,走了更好!

蘇丹好脾氣的笑笑,便獨立從酒樓出來,慢慢靠近了福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