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那一戰的確讓人族膽顫心驚,偌大的元南平原浮屍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人族歷史上最為悲戚的一次創傷。
所以天武王遭到了人族強者的暗算。
成也天武王,敗也天武王。
你說他是英雄,可是在人族眼中,他只是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棋子。
一旦物盡其用,便該捨棄。
儘管殷明一早便猜到了些許,但當事實被證明,他心中卻仍舊生出了一絲失望。
這種情緒最是折磨。
身為人族未來的他,最怕的便是對人族失望。
於是,殷明整理了一番情緒,淡淡問到,“你的意思是喚醒天武王,為一統人族爭取時間?”
殷大帥剛才提到還有一個辦法,而這個辦法就是天武王。
殷明幾乎不用想都知道他的打算。
可是,天武王身上的禁術,當真這麼容易pòjiě?
當初殷明與乾端在寂滅山谷的地底墓穴之中,便曾感受到天武王身上的禁術恐怖絕倫。
能夠給天武王施展禁術鎖困其魂之人,豈非等閑?
誰知殷大帥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當日就是我與一眾人族強者給天武王施展的禁術,自然知道如何解開。”
“你?鬼祖!”
殷明一瞬想到了鬼祖。
當年那個時代,能夠給天武王施展禁術之人,除了鬼祖,還能有誰?
殷大帥既然是奉了鬼祖之命在人間存留,那他所言給天武王施展的禁術,定然是鬼祖所為!
“不錯,正是鬼祖親為。”
事到如今,殷大帥並未做任何辯解,反而直接承認了是鬼祖所為。
這讓殷明有些意外。
只聽殷大帥繼續道,“天武王大功未成,卻給人族釀下禍端。”
“若不是鬼煞環帶,老祖早已收了他的魂魄,讓其進入鬼道。”
“保留他的殘魂於人世,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幫助人族復興。”
武祖便是鬼祖,鬼祖只怕早就料到自己無法控制陰氣侵蝕心智。
所以他才將殷大帥與天武王留在人族。
這樣一來,就算他無力天,殷大帥與天武王也會出手相助殷明。
這樣看來,鬼祖很久之前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只待殷明橫空出世。
殷明聽到這裡,心中已是瞭然。
天武王造化參天的確可敬,可是因為他導致人族面臨大難,卻也不容忽視。
最為關鍵的是,鬼祖若不出手,人族強者與天武王的矛盾將被激化到頂點。
到時候人族再次分崩離析,實不是鬼祖所樂意看見的。
殷明微微點頭道,“既是如此,那要如何解開天武王身上的禁術?”
如果殷大帥當真能解開天武王身上的禁術,讓其重巔峰,對於現如今的殷明而言自是再好不過。
而今他最需要的便是時間。
天武王一旦重現人間,必然引起各方關注。
無論是人族,鬼族,還是妖魔兩族。
人族之中,當初參與囚禁天武王之人還存留於世的,只剩下殷大帥一人。
世人不知天武王究竟為何被禁術所困,對他必然抱着萬分敬仰。
而鬼族,妖族,魔族,天武王當年給他們留下的深刻印象至今尚未消散。
天武王一旦再度現世,那必然引起他們的高度警惕。
這會拖延他們對人族動手的時間。
殷明需要的,便是這點時間。
他需要這點時間來整合人族所有力量,重新走一遍天武王所走過的路。
只是這一次,唯一不同的是,殷明不是天武王。
殷大帥搖着頭沒有說話。
也不知是這種禁術太過恐怖,還是關係到鬼族,殷大帥只言他有辦法解除天武王身上的禁術,但卻並未言明如何解除。
在這種情況下,殷明很想搞清楚鬼祖在天武王身上留下的乃是何等禁術。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鬼祖而今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引起侵蝕心智,鬼族之人也開始向人族之中擴散。
多了解一些鬼族之事,對殷明而言決計不是什麼壞事。
可殷大帥不言,殷明自然不好強行要求。
“在此之前,各國文道之事”
殷大帥似乎在提醒殷明,當初天武王便是禍起蕭牆而被困。
殷明目光微凜,道,“無礙。”
他已經着手處理各國的文道之事。
除了唐國外,其他七國的君主都是明確支持文道的。
只要能夠將一些枝末細節處理乾淨,那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唐皇對文道的抗拒一直都在,雖然他隱藏得很好,可殷明卻了如指掌。
此次臨溪劍派所為,很有可能便是唐皇在暗中指使。
他想要掌控皇權,必然會對儒家大肆壓制。
隨着楊子銘為相,皇權外泄已經成為不可阻擋之勢。
他如何不出手反擊?
只不過,他再一次越過了殷明的底線。
這時,殷大帥再道,“文道而今乃是人族唯一的希望,你若能一統八國,自是最好。”
“倘若不能,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殷明不知道他為何還要強調這一點。
殷明自然知曉當今整個大陸的形勢,也知道文道之於人族的重要性。
可隨着當下形勢的變動,文道昌盛已是不可阻攔之事。
一統八國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有些疑惑的是,殷大帥如此強調這一點,是在擔心什麼?
還是說殷大帥對他仍舊不是很信任?
殷明看着殷大帥,只覺他的眸子里有一股難以察覺的陰氣在浮動。
身為鬼魂,陰氣始終常伴。
“一旦各國事畢,這裡便會成為文道聖地,到時候便是文道行於世的壯觀景象。”
殷明未曾多言,他只是一直堅持着自己心中所想。
不曾晃動,不曾改變。
任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殷明心中信仰也不會有任何變動。
儘管,他對人族有些失望。
可正是因為這種失望,讓他再度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可以失望,但人族更需要希望。
一個人的榮辱悲歡,與整個人族相比起來,實在太過渺小,不值一提。
殷大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再無任何言語。
不多時,他的身影從殷明身旁消失,遠處殘陽已經貼在地平線上。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