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顧晚受傷，這個丟下水的教訓，在他看來，已經算輕了。

宮墨寒的秘書，在結束了搜查工作後，也趕來了現場。

她瞥了一眼湖水裡撲騰的人影，心裡默默惋惜，總裁也真夠狠的了，不過，還是得怪那識人不清，不知道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可以。

像總裁這種冷麵冷心的人自然是不可以惹的，丟湖裡清醒下腦子也好。

秘書收回視線，垂首低眉，“報告總裁，那個事發現場出現的男人，我們也已經抓獲了。”

“嗯。”宮墨寒淡淡的應了一句，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在其中。

總裁沒有多問，秘書也就沒有多言什麼，這便是做好一個宮氏集團出來的標準秘書守則，多觀察，少說話。

宮墨寒忽然回眸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他供出了女人是顧嫣然嗎？”

“總裁放心，我們的手段沒有人可以抗的住。”秘書勾唇，笑容里有與宮墨寒如出一轍的邪魅氣息。

大概這便是宮墨寒的人格魅力之所在，能夠讓身邊的人，不自覺的向著他的方向靠攏。

宮氏集團這種大的公司，也必然是會有自己的審問方式，用來經商、套話，無所不用其極。

不要認為光明的地方沒有那麼多的黑暗，往往在光明的地方更容易滋生出**。

繁華的表層之下全都是虛妄。

“是嗎？”宮墨寒扯唇，笑容里的邪魅更甚。看來對秘書的手段以及效率十分滿意，這也是一種認可的方式。

“他供認不諱，從起因到結果，事無巨細。”

秘書看到總裁和顏悅色，自然是高興的，說起審問到的事情時，越發的細緻，絲毫也不敷衍了事。

“是顧嫣然主動招惹的么？”宮墨寒劍眉蹙起，聽完秘書的交代後，他語重心長的說出這一句話。

“目前的證據上，看來應該是這樣，沒有錯了。”秘書在腦海里不斷推敲措辭，似乎是要找個穩妥一些的回答。

宮墨寒冷嗤一聲，灰黑色的眼眸不帶絲毫感情的瞥了一眼秘書，聲音涼涼，“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我不希望聽到應該這樣的詞語。”

“好。”秘書聞言，沒有多餘的解釋，直接在上一句的補充上回答，“是顧嫣然主動招惹的。”

“那麼，宮明睿出現是為什麼？”宮墨寒眼神悠悠，看似是望着眼前的秘書，卻似乎眼神是透過她，望向更遙遠的地方去了。

“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秘書下了一個結論，至少他是如此這般認為的。

“不，你錯了。”宮墨寒眼底看不清情緒，在夜色裡面色也顯得有些幽深。

周圍的人群，漸漸散去，原本有人聽見有少女的求救聲，不乏善意、熱心的人靠近想要幫忙。

然而，他們走進看到宮墨寒周身冷冽的氣息便不自覺的退下了。

適當的見義勇為，大概每一個三觀正常的人都會去做。在碰上未知的事物時，人的劣根性抑或是說自我的保護欲就誕生了。

他們會不自覺的想要後退，在救人和保護自己安危中權衡利弊，然後果斷而又機智的選擇後者。

這不說的全部人的選擇，但是卻至少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以至於，顧嫣然在水裡撲騰了好久，上上下下的沉浮都沒有人救她。

她從一開始驚嚇，而後在期待別人來救他，或者是宮墨寒只是嚇嚇她而已的泡影中，盡數化為烏有。

“救命……”顧嫣然感覺自己這條命大概都要交代在這裡，生的希望漸漸幻滅，她的聲音也隨即漸漸的衰弱下去了。

宮墨寒卻根本聽不到周遭的聲音，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甚至連站在他身旁的秘書向他虛心請教，說了一句，“那麼，總裁你以為應當如何呢？”

宮墨寒沒有回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當中。

宮墨寒他向來就有自己極度自主的意識，以及超強的判斷力，所以一切的事情，他向來都不會人云亦云的庸俗。

加之，顧晚曾經對他模模糊糊的透露過宮明睿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直，他開始懷疑宮明睿的真正企圖。

這個二弟，似乎真的有很多事情瞞着他啊。

比如，宮明睿到了現場也不和他打個招呼。

再比如，宮明睿似乎從來沒有說過他和顧嫣然有什麼關係，但是從錄像截圖上看上去，他看顧嫣然的眼神灼灼。

倒不是說，有多麼深的感**彩，只是必然是認識的。只是，宮明睿沒有透露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不透露。

再再比如說，宮明睿和顧晚，顯然也是認識的，但是他同樣沒有告訴過他。只是，一味的向他表達，顧晚不適合成為人妻。

既然不認識，那麼這種類似於對頭一般的做法就自相矛盾了。

更何況，上次報出的網上的頭條里，那些照片顯然也是表達了這個意思，但是他還是沒有做出正面的回應。

在宮明睿的身上，疑點重重，事情到底如何，在宮墨寒的心裡已然有了底，反正懷疑絕對是准沒錯的事情。

“以後，給我密切關注宮明睿的動靜，他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宮墨寒說完這句話，便甩袖離開。

“是的，總裁。”秘書點頭回應，再抬眸已然沒有了宮墨寒的身影，哪怕一個背影也不復存在。

“誒……”秘書默默搖了搖頭，心裡想着，總裁十有**是去看總裁夫人去了，“總裁這次還真是陷進去了，希望可以忘記過去，不再受莫雪融荼毒吧。”

秘書自言自語了一句，也離開公園。

他們二人似乎都忘記了，被丟進湖裡的顧嫣然。

顧嫣然顯然是沒有水中求生的經歷，一個勁的撲騰過後，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而沒有什麼多餘的意義。

漸漸身體虛脫，慢慢的向下落去。

而她本來也就是一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大冬天衣服也穿的單薄，在水的浸泡下，衣服已然濕透，完美身形畢露。

黑暗中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見周圍沒有什麼人靠近，也感受不到那股強烈的低氣壓了，他從小樹林里跳了出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去，有人影“噗通”一聲跳入水中，手臂想要夾着顧嫣然上岸。

然而溺水的人，意識幾乎已是昏迷的狀態，根本沒有什麼想法。

顧嫣然感覺到有人帶着他浮起，便下意識的全力抱住，如同抓住水中的浮木一般，死死抓住，根本不願意撒手。

那個人氣息不穩，被顧嫣然的突然一下，帶着向下猛沉，在鼻腔里灌入一大口水後，奮力起身。

本能的一腳將顧嫣然踹開，大罵出口，“你這個賤貨，他媽的見人就抱么？”

顧嫣然被踹的胸腔脹痛，頭腦發懵的同時，意識有一些回攏。

她眸子微微睜開，無力而又虛浮的抬起手腕，將眼上的水花擦去，看着眼前那人的輪廓，似乎有些面熟。

顧嫣然有些泛白的唇，微微顫動，“明……睿，你怎麼會出現？”

宮明睿冷笑一聲，“清醒了？知道抱的人是我了？不過，我告訴你顧嫣然，最好不要叫我明睿，你不配。”

顧嫣然一臉懵逼，心底里是奔潰的，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嗎？

宮明睿看着顧嫣然一張慘白的毫無血色臉，突然沒有了什麼興緻，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回過頭來？

聽到顧嫣然的聲音又為什麼會靠近，看她在水裡衣衫盡透，漸漸沉底的模樣時，又會出手相救？

在這樣的大冷天，入水救人？

宮明睿上岸，搖了搖頭，他大概是瘋了才會如此。

總而言之，自從看到顧嫣然在別人的懷裡巧笑倩兮時，宮明睿好像變得有些不像自己。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大概就是一種自己不要了的東西，被自己棄之如敝屐的丟進垃圾桶，轉身卻發現被狗啃了一般。

反正，就是一種我不要了的東西，別人也沒想要的思想作祟。

顧嫣然也沒有想那麼多，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心中暗罵了一句，“好你個宮墨寒，這麼狠心。”

她罵過後，冷風吹來，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哆，牙齦顫了顫，顧嫣然便趕緊上岸，衝著宮明睿的背影，喊了一句，“不管怎樣，謝謝你救我了。”

宮明睿腳步微微頓了頓，卻沒有回頭，聲音被風吹了過來，“沒什麼，你別想多，就是一條狗掉進了水裡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顧嫣然一陣無語，拿她跟狗作比較么？宮明睿可真會說話，真是不一般。

宮明睿也總是有這種本事，撩的時候一本正經，甚至可以說的煞費苦心，不想撩的時候，一眼都不想給，甚至言語可以比當街對罵的小人更刻薄。

顧嫣然此時是深有體會，她便不再多言，轉身便離開。

二人分道揚鑣，身上同樣的濕漉漉。

只不過，顧嫣然比之自己開車出來的宮明睿，顯然會更凄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