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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蛛絲馬跡

大帳裡面倒是談的熱鬧,蕭燕兒的冷哼聲、嬌叱聲,隔着營帳外面的金銘尹都能分別出來,

不過他自己這會兒倒是清閑了,因為今日是遼人作為主方,大帳的外面也是韓光德帶來的那三百精銳鐵騎值守,而夏軍依照慣例只是輔守在wàiwéi而已,

再說了,在這西北,只要夏遼兩國有心坐下來談,基本也沒有誰敢不開眼來招惹這兩尊龐然大物。

金銘尹騎在馬上,沿着這河岸是趟過來溜過去,時不時的看着掛的越來越高的日頭,直到那耀眼的金光刺的他不能再抬頭,這大帳裡面也沒有任何要出來人的意思。

“銘尹哥,伯爺他們什麼時候能談完啊?”

顯然,既無聊又不耐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金銘尹擠着眉毛,把手伸進感覺到越來越重的素櫻盔裡面撓了撓頭,又轉頭瞅了瞅大帳的方向,應道:“我看樣子的,沒有一天的光景兒是甭想結束了。”

“啊?這麼久!”

毛子聽完金銘尹的話,原本的小臉龐被他拉的老長,跟他一樣抬頭眯縫這眼跟天上的金光觸了觸,才不甘心的敗下陣來,

不過這小子也是個坐不住的,朝着金銘尹挑眉道:“哎!銘尹哥!這周圍山青水綠的,想必有不少野雞野兔的,打上兩隻咱們晚上也能嘗嘗鮮啊!”

金銘尹聽着他說的超周圍看了看,你別說,韓林這杳無人煙的地方,卻還是個依山傍水的絕佳風景處,不遠處還有一片高高聳起的土丘,上面鬱鬱蔥蔥的滿是針葉松,饒是在這寒冬時節仍是一抹墨綠。

眼睛饞歸眼睛饞,嘴上卻是硬的很,他撇了撇嘴斥那毛子道:“你瞎說什麼呢?逸哥他們在裡面和談,還得靠我護他周全呢,怎麼能隨便亂跑,你這叫擅離職守你知道嘛。”

毛子卻沒有因為金銘尹的假意推脫而停止自己的糖衣炮彈,他朝着身後的五百精兵指了指,“弟兄們都在這兒,遼人的騎兵也在這兒,誰會不開眼的來攪局?再說了,咱們去去便回,伯爺哪裡會知道。”

但凡人在控制不了自己欲wàng的時候,總是能夠從任何細小的線索中找到支持自己方向的理由和條件,

很顯然金銘尹就是如此,他能受得了毛子這攛掇,那他就不叫金銘尹了,

“那可說好了,咱們去去就回。”

“放心吧,伯爺出來的時候,咱們準時站在這兒。”

金銘尹朝着身後人馬中的一甲胄小將一招手,吩咐道:“你在這兒盯着,我去去就回。”

“是!”

然後毛子就看到金銘尹從懷裡掏出來一桿越有小臂長短的短銃,通體看似是銅器打造,陽光之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澤,朝着遠處一指,

“還愣着幹嘛,咱們走!”

“哎哎哎,銘尹哥,等等我!”

毛子還沒上馬,金銘尹已經是撒開四蹄沖了出去.......

韓林這個土丘倒是不高,金銘尹帶着毛子兩個騎着快馬沒用多久就奔到了山坡腳下,

還別說,這地方雖然天冷的要死,但是光是一路跑過來看到的野兔子就已經不下五六隻了。

“毛子,把那灰兔子往這邊趕趕!”

“好勒!”

毛子應聲加快馬速往林子邊上衝去,而金銘尹則緩緩地勒住馬韁,一隻手端起短銃,屏氣凝神尋找着目標,

山裡的野兔受到馬蹄的驚嚇,機靈點的奔着自己的兔窩一頭就鑽了進去沒了蹤影,稍微蠢笨一些的,驚慌之餘就跑到了與林地相反的方向的空曠地帶,

這些便是金銘尹的目標!

他就像是一個狡猾的獵人,心裡默默計算着馬速、和手裡火銃的準頭,直到找到一個微妙而又致命的臨界點,才猛地扣動扳機!

“砰!”

“打中沒?”

毛子聽到槍響,猛地一勒胯下飛奔的駿馬,手上搭起涼棚朝着金銘尹銃口所指的方向望去,這關乎到他晚上是不是有野兔肉吃。

不過

一向是百發百中的金銘尹好像失了手,只見到銃口裊裊冒起的青煙,卻沒有見到地上野兔的屍體,

“沒打中?”毛子催馬過來開口問道,

金銘尹也是一臉問號的將手銃的後膛掰開瞧了瞧,然後又衝著遠處比划了兩下,方才咧嘴苦笑一聲,“應該是瞄到了的,只不過射程太近了。”

毛子倒是比較好奇金銘尹手裡的這短銃,指了指那短小的銃身問他道:“銘尹哥,你這短銃我從來都沒見過,是新做出來的嗎?”

金銘尹將手裡已經發射空的短銃遞給毛子,解釋道:“這就是之前逸哥讓我做的那種手銃,原來還說不過是一般的火銃變得短點兒而已,哪想到銃身變短容易,準頭兒和射程卻都變的大不如從前了。”

毛子不如金銘尹對這火器這麼熟絡,只是拿在手裡踮了踮,覺得分量還是挺重的,又聽金銘尹這麼說,開口問他道:“不過我看你剛才那一銃是挺響的,想來如果距離近的話,應該也不差吧?”

金銘尹這倒是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不假,要想發揮出火器營手裡那銃的威力,我估計得站在別人二十步之內,有這功夫不如拿刀砍了。若是碰到思意姐那種高手,怕你這手銃還沒掏出來,腦袋早就飛了。對於欣兒姐這種不通武藝的,只能說聊勝於無罷了。”

毛子左右又看了看,把手中的短銃遞還給金銘尹,然後取下了掛自己馬前的短弩,向他揮了揮,“看來你的短銃是指望不上了,還是看我的箭術吧。”

“好!這次換我趕,你射!”

“駕!”

兩個人再次縱起胯下的駿馬分而馳之,

只是

還沒跑出兩步,金銘尹和毛子就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那是......遼人?”

倒是毛子眼睛尖兒,先看到了遠處的不尋常,朝着那邊一指,回頭問金銘尹,

金銘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約莫有七八個人軍士,推着兩輛大車,大車上面都橫放着一個巨大的、圓滾滾的酒桶裝的東西,看起來其中一輛車似乎陷在了泥里,半歪倒在一邊兒,而且似乎這車上“大酒桶”的重量還不小,饒是兩輛車七八個人一起來推,還是感覺欠着幾分力氣,沒能讓大車脫離泥沼。

“肯定是遼人了,咱們的人都在營里,沒來由的跑到這兒來推什麼車。”

毛子“嗯”了一聲,然後轉頭問道:“那.....咱們要過去幫一把嗎?”

金銘尹想了想,雖說之前拼殺的夠慘烈,但是畢竟現在也要和談了,昨兒趕來路上還聽安逸說這次和談可能要讓兩邊和平共處很長一段時間,這麼說來就是盟友了,不幫一把好像也不太好,

便應毛子道:“走吧,過去看看。”

金銘尹帶着毛子快馬趕過去一看,還真的七八個都是盤領鶻尾甲的遼兵,不過好像這軍裝哪裡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