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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的看着高洋說道:“既然這一切是我與兄長做的,那一切後果就應該我們兄弟共同承擔!”

不知是他對高洋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還是心裡的那份責任心在作祟,他想着要與高演一同承擔罪責,到時讓人高看了他一分,本以為他會在那裡,沉默不語,沒想到還是這樣衝動的性格。

“傳朕旨意,將高演高湛送回封地,無召不得進鄴城一步!”高洋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殺他們,不過是想看着他們失敗的樣子,從中取樂而已。

作為自己的對手而言,有什麼比自己帶着勝利,將他們踩在腳下更值得高興的呢?讓他們返回封地,如果不傳召,就永遠無法來夜場一步,也就永遠的看不見太后娘娘了,有什麼會比這更加殘忍。

殺戮從來都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殺人誅心才是從心底最直接的擊敗你的敵人,這樣贏得才會光明正大。

遠處走來一黑袍小將,腰佩寶劍,步履輕盈的緩緩而來,走近了才看出來是斛律羨,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趕了回來。

“陛下,臣已經接管了二爺王爺城外的兵馬,共計三萬六千人,全部繳械投降,歸入我皇旗之下!”斛律羨雙手抱拳,靜靜地俯下身彙報。

高晚悅心底生寒,也就是說高洋的醒來並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已經醒了,一直在暗中籌謀認一切!她猛然回過頭看着桓鴆,桓鴆卻不敢與她對視,看來這其中定是存在什麼她知道的事情。

或許高洋與桓鴆下做着某種交易,而完全的越過了自己,她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更像是一個被忽略的人。

“很好!卿日夜兼程,定是舟車勞頓,早日回府休息吧!”高洋負手而立,在暗處小心謀劃這一切,將現在的局勢轉危為安,完全有利於自己,不由得讓高晚悅感嘆起來。

將他們遣送回去,並且順理成章的接管了他們的兵馬,而回到封地的他們就很難再成氣候了,便不再有任何威脅!可是那野心勃勃的高演,就會如此甘心的放棄這一切嗎?

她心底是知道的,歷史是無法改變的,無論他做些什麼,都不會改變歷史的進程,可能高洋現在放過他,就是放虎歸山,日後定成大患,不過現在別人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現在虛榮的心。

婁昭君,他們的母后,現在只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成為他一個人的母親了,這正是這麼多年以來他所期盼的事情,可以獨享這份親情,當真是骨肉親情,可以蒙蔽人的雙眼,婁昭君愛護小兒的心,他卻選擇視而不見。

高晚悅一直都在暗處觀察着高演,因為他的性情就是如此,一旦見到自己的母親受苦受難,定是會挺身而出,將她帶出宮去,無論

自己是否能有能力做到。

而她就是需要一個這樣的借口,才能與他光明正大的撕破臉,從高演進入宣訓宮開始,就落入到圈套之中了,

婁昭君的那句走,不是想讓他們將自己帶走,而是規勸他們趕快離開這,越快越好,因為高晚悅早就已經設下埋伏,等它們乖乖的走入陷阱之中。

多麼的可笑,本就是至親骨肉,非要弄成今天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面,世人常說莫要生在帝王家,看起來無論在哪裡,只要與權力沾上邊兒,就永遠不能擺脫骨肉相殘的命運。

料理完眾人之後,高洋回過身看到,站在一旁怔怔的高晚悅,冷漠的說道:“跟我走!”

那聲音十分有震懾力,讓人不能拒絕,可在這長長的宮道之中,跟隨在他的後面,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畢竟所有的人都處置完了,現在也該輪到自己了,無論受到什麼責罰,也都是她高晚悅該承受的後果,她也不會去怨懟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本事吧。

一路來到太極殿,王公公走在前面,為他們推開門,等他們進去之後又大門緊閉,屏氣凝神的站在外面,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

高晚悅表情冷漠,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情,因為所謂的權力,而忘記疏遠了一切,包括對於她的兄長以及母后所做的那些罔顧人倫的事情,也都要由她自己承擔。

“陛下…”高晚悅想開口叫着失神的高洋,誰知此言一出卻換來他兇狠的目光,一雙重瞳漆黑,讓人看不透心驚膽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亮亮的打在她的臉上,高晚悅一時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跌倒在地上,用白皙的手捂着那紅腫的臉頰。

曾經的她甘願赴死,一副凜然無所畏懼的樣子,而如今確是不想死,這大千世界萬般美好,若是就這樣凋零頹敗了,倒有些可惜了。

“這是朕第二次打你,知道朕為什麼打你嗎?”高洋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高晚悅。

“陛下乃是天子,既然要責罰,臣妹只能承受,不敢有半句怨言!”高晚悅的確是變了,與曾經的她,完全不一樣,當年的他即使挨打也會倔強的仰起頭與高洋反抗。

現在也只能恭順的,低着身子裝柔弱,畢竟低眉順眼,柔弱可憐,還是一個女子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晚悅晚悅,遲來的快樂,那快樂何時才會到來,還是永遠不會來到,是我束縛着自己,畫地為牢,是我自己困住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是害怕受傷,每傷一次便把繭裹得更嚴,愈發的封閉!

就像現在,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真實的自己,到底是現在貪生怕死的才是真正的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倔強不服輸的才是

真正的她。

“在這宮裡你想要做什麼都好,可是為什麼要傷害到母后?朕以為可以放心的將一切交給,沒想到你還是太急功近利了!”高洋搖了搖頭,站起身再不想看她一眼,“你真的讓朕太失望了!”

此言一出,高晚悅只能用雙手撐地,勉強支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完全倒下,他都知道了,也就是說…是桓鴆,他再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她不敢相信,若是說高洋能許諾給他的一切,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可為什麼非要將這權力重新的,回到這位年輕的帝王的手中,豈不是更加舉步維艱,受制於人了。

桓鴆不只是一個貪圖名利富貴的人,他不會在乎,也不缺這些東西,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只是想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面臨絕境嗎?

“臣妹無用,讓陛下失望了!”高晚悅恭謹的趴在地上叩首,這麼久以來的心血全都白費了,又一次輸的什麼都不剩了,她連自己都好保護不好,又怎麼去救安幼厥呢!

現在的處境能夠自保,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又何談救人?不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受到打擊了。

“日後你就住在宮中吧,等過些陣子朕再替你擇一門親事!”高洋語氣中帶着一些無奈,但無論如何,即使高晚悅怎樣的哭鬧也不能改變自己的決心。

高晚悅瞪大了那雙銀灰色的雙眸,不敢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是什麼,高洋的做了這樣決定的話,就是要活生生的拆散她與安幼厥,棒打鴛鴦。

“陛下,臣妹已有駙馬,何來擇親之說?”她妹子認準了一個人的話,那就是要生生世世與他在一起的,不管讓人的決定。

“安幼厥欺君妄為,與賊人裡應外合,妄圖顛覆我齊國政權,動搖朕的江山,如何能留?”高洋咬牙切齒的說道。

當真君如伴虎,一字成讖,等到功高震主之時便會將他的勢力全部剷除,現在沒有了利用價值了,就會毫不憐惜的扔掉棄如敝履。

高晚悅猛然的起身,直起腰板,雙腿跪在地上,卻感覺不到冰冷了,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想要如何處置臣妹都好,但求留駙馬一命,您看在安相與安將軍戰死沙場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高晚悅跪着走到高洋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服,情緒激動,“他是安家唯一一個成年的男丁,臣妹雖與安幼厥成婚多年卻一直未能孕育子嗣,若是就這樣處死他,豈不是叫安家絕後了?”

“小妹忘了,安家長子留有遺孤,怎麼能讓絕後呢!那不如朕將這個決定權交給小妹,是留安幼厥還是就那個遺孤呢?”高洋興味十足的看着高晚悅,這就是帝王的謀劃絕對不能留着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或事務在自己的身

邊!還不如儘早除去,以絕後患。

高晚悅再次跌坐在這冰涼磚地之上,這巨大的難題丟給了自己,她不知道兩邊該怎麼選擇,一邊是自己的丈夫,要保護好它,絕對不能讓他命喪於此;

而另一面是她的侄子,她的大嫂拼了命生下來,大哥唯一的血脈,若是真的選擇抱住安幼厥,日後他也會埋怨自己,那時他知道自己大哥有後的時候是那樣的開心。

兩難選擇,大約就是指高晚悅現在的處境,高洋要拿兩件事要她做選擇時候,怕是已經不顧及什麼兄妹之情了,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要使她不論選擇哪一項都不對,都足以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