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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辛茯覺得又是一陣胸悶。
她沒辦法不去想幽都長街上遇到的雅兒，後來被巫女帶走，如今不知如何了……
“姐姐是來幫我找媽媽的么？”雅雅輕輕搖了搖辛茯的手臂。
辛茯回過神，將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微笑道：“當然是的，你看，這麼多人都在幫忙，雅雅不用擔心。”
雅雅很乖巧地點頭，辛茯看她衣服上猶沾着泥水，手背上還有傷，“雅雅，我們先去換件衣服好么？”便牽着她的小手往最近的救助站走去。
救助站的大帳篷里，人聲鼎沸卻並不混亂。醫護、救援和義工有條不紊地救助着當地的災民。
辛茯領着雅雅先去處理了她手上的幾處擦痕，又去尋了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此間不斷有受傷的人被送進來，每進來一個人，雅雅都要衝過去看，發現不是自己的媽媽才很失望地走開。辛茯連勸帶哄好不容易才將她帶離了救助站。
“姐姐，”雅雅忽然指着遠處的河邊，“我媽媽在那裡，我們去找。”
辛茯順着看過去，泥石流垮塌下來的巨石和泥土，已將河道沖得變了形。隱約可以看見原先搭建房屋的石塊與木頭，混雜其間。不斷的，還有小的石頭順着陡坡滾落，直落入河中。
此刻已是黃昏，一旁拉着黃色的警戒線，連搜救人員都不得靠近。
辛茯蹲下身，“雅雅，現在那邊很危險，我們暫時還不能過去。那些救援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定會去救你的媽媽……”
辛茯的心裡其實並不樂觀，災情發生已經有一段時間，雖然爭分奪秒一直在救人，但這裡的條件實在惡劣，很多救援器械都無法進入。
雅雅不肯離開，執意望着那裡。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勉強靠在辛茯的懷裡睡著了。
辛茯將她抱起，找了一處空的臨時帳篷，將雅雅放在床上，替她蓋好毯子。
“看不出來啊，我們的大才女也有溫柔賢惠的一面……”身後傳來熟悉的打趣聲，辛茯急忙回頭。
“舒師兄！”她衝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啦！”
舒聞將她用力抱了抱，“變化很大啊！讓我看看，嘖嘖，越來越漂亮了。話說你實力這麼強，不去做研究，怎麼跑去開了個諮詢室？太可惜了吧。”
辛茯臉紅了紅，“我太懶了，又怕悶，做研究不太適合我……”
“也是，”舒聞笑道，“這麼好看的姑娘，憋在研究院里是可惜了。對了，一路過來還順利么？聽說好幾個人護送着進來的，護花使者已經有了？”
辛茯想着下了飛機以後，喻時硬給自己安排的車隊，臉又紅了紅，“我這個朋友比較熱心……好了說正事，這裡情況怎麼樣？”
舒聞也不再拿她開心，“情況不太好，次生災害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這裡與外界封閉，幾百年來也沒出現過這樣的自然災害，山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大部分都遭遇了親人失蹤家產化為烏有的境遇，情緒相當不穩定。”
辛茯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雅雅，嘆氣道：“家園修復簡單，心理上的創傷怕是需要很長的時間了。”
舒聞拍拍她的肩頭，“你剛來，還不怎麼熟悉壞境。外頭還是很危險的，不要到處亂跑。既然小姑娘找上你，你就先照顧她好了。有別的需要，我會通知你。今晚好好休息。”
辛茯將他送出帳外，看着四處帳篷里星星點點的燈火，還有遠處救援人員頭盔上閃閃不歇的燈光，心裡也有了暖意。
只是辛苓，真的也在這裡么？如此的天災，她可安好？
身後帳篷里有一些動靜，辛茯急忙返身入內。雅雅應是剛翻了個身，身上的毯子一大半落在了地上。辛茯將她重新蓋好，在她身邊躺下。濃濃的倦意立刻襲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帳簾微動，有人走進帳篷，在床邊停住。
她睡得很沉，此刻不知夢見了什麼，很耐看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時明媚而純粹……這或許才是她本來該有的樣子……
他看了很久，久到醒悟過來時，自己亦困惑了一陣。
如今自己對她的關注，似乎有一點多……
辛茯是猛地驚醒的，醒來時帳子里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見。
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心裡就是一緊。摸索着打開了應急燈，雅雅並沒有躺在身邊，帳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頭髮都來不及束起，辛茯拎着應急燈就衝出了帳外。四下里已一片靜謐，也沒有了亮光，手機上顯示已是凌晨一點多。遠處的山上似乎還有些微的光亮，應是救援人員還在工作着。
想着之前雅雅一直盯着的那處河灘，辛茯再不猶豫，拔腿就往那裡跑去。
河邊的警戒線仍拉着，還特意豎起了危險請勿靠近的牌子。辛茯沖裡頭看了看，黑黝黝的，根本看不清情形，只能聽見水流的聲音和偶爾石塊落入水中激起的聲音。
當下不再猶豫，從警戒線下面貓腰鑽了出去，她口中喚着，“雅雅……雅雅你在哪兒……”
地上都是亂石和木頭，很難前行。手中應急燈的光亮顯然不足以照亮周圍的情況，她只能很小心地繞過鋒利的石塊往前走去。
腦子裡除了白日里雅雅痴痴盯着這裡的眼神，還有那個雅兒看見母親倒地後絕望驚恐的眼神……
“雅雅……姐姐在這兒，你快出來……我陪你一起找媽媽，好不好？”辛茯一個沒留神一腳踩進河水裡，河水冰冷刺骨。
她忙將手中應急燈轉向河面，還好目力所及，都是淺淺的河灘，就算雅雅不小心掉進去，也不會有生命之虞。
忽地，頭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許多小石礫自上方滾滾而下，辛茯慌忙退開幾步，勉強避開。
應急燈的光亮里，和石頭一起滾下來的，還有一隻小小的鞋子。
辛茯將那鞋子撿起，燈光下她立刻認出那是雅雅的鞋子。臨睡前，她親自幫雅雅脫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