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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人想走之時,卻見兩人眼前攔上了幾大排的高手,刷刷刷便自成一陣,擋去了荒蕪和葉笙笳的去處!

荒蕪的眉頭一緊,認出了這些高手的身影,低聲道了一句:“今天看來,是要在此處多費些時間了。”

“哦?是誰的人?”

葉笙笳目光亦一緊,一抹嘴唇上的鮮血,邪邪地一笑,似嗜血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來人。

“是火域王。”

荒蕪無奈一笑,又加了一句:“葉公子你這死都不肯要的五洲之主的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惦記着呢。我替你坐了,該你感恩的時候到了。”

“知道你也不想當這五洲之主,不如,便拱手讓人了如何?”

葉笙笳莞爾一笑,看着排排黑壓壓的高手,凶神惡煞。

“換做平日里,許是我便應了。如今五荒令出,只怕他火域王,挑不起這個重擔。也罷,還是你辛苦點吧。”

荒蕪顯然方才施五荒令時已經折損了許多修為,再加上又再度封印固兒,他需要調整休息。

“你護着芷歌,這裡,交給我便是。葉笙笳不死,保你五荒之主之位。”

葉笙笳緩緩祭出鳳喋血花,帶血冷冽一笑,高喝一聲:“看你們這架勢,是群毆還是車輪?老子奉陪啊!”

他的吼聲震天動地,愣生生地將對方的排排高手集體喝退了一步。

幾排黑衣人在為首的一人的指令下,只聽道一聲低喝:“一起上。”,便刀劍如雨林而下!

以葉笙笳為圓心,刀光劍影似追魂一般的鬼魅,齊齊砍來,連絲縫隙都沒有給葉笙笳留下!

葉笙笳只是眼眸一動,左手托鳳喋血花,右手一拳跪膝朝地猛的打了下去,高喝一聲:“鳳蝶出——”

頓時,整個山間地動山搖,以他的拳心為中心,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巨浪一般地沖開,拂開草地之上的青草,颳起罡風萬里!

寸草不生!

巨浪將高手們所踩地地面直接掀開,他們腳下一個不穩,便齊齊被卷上了高空!

而金制璇花亦在此時飛花凌空於半空之上,飛快地在高手們之間如同流光一般穿梭,不一會兒,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帶血回到了葉笙笳的手心,穩穩噹噹停住!

周圍“嘩——”的一聲,是齊齊的屍體落下,連一聲,都沒有來得及哼。

一招斃命。

葉笙笳緩緩抬頭,凌厲地望向了遠方一眼,輕聲道了一聲:“我本不願,很不幸,你們動了我的丫頭。”

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荒蕪顯得雲淡風輕的很,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調息完緩緩睜開眼,低聲道了一句:“多年不見你用這拳法,似乎,速度上慢了半分。不利索了。”

“老了。不然,還可以快上幾分。”

葉笙笳輕輕抱過了姜芷歌,輕飛而下,不咸不淡地丟一下一句,便面無表情地和荒蕪離開了此地。

有烏雲遮過此地,雨紛紛而下,洗刷着這塊地的血腥。

濃血被一絲一絲地沖淡開,化成了道道血流,一直蜿蜒成了蚯蚓般的模樣,流向了無妄的江河之中。

從來,戰爭,或是殺戮,犧牲的,都是無妄的生命。

何苦。何必。何來,殺戮。

不遠處的山峰之上,火域王的身影出現在了巔峰之處,他俯瞰着方才發生的一切,將眼眯成了狹長的弧度,捻着手中的佛珠,默不作聲。

倒是一旁的芍藥,輕聲道了一句:“父王何不再派人圍堵了葉笙笳?”

“且不說他那拳法天下無幾人能敵。但說你那不爭氣的意中人和他是一道的,你認為,我若傷葉笙笳,不會傷到他嗎?為父答應過你,只奪位,不傷人。我說到,自然會做到。”

火域王無奈地看了一眼芍藥,昂着頭嘆息着說道。

“那您救那董憶兒,又是為何?”

芍藥的目光之中亦有寒意,她雖不待見姜芷歌,但卻是更不待見董憶兒的。

“且不說先前在太極殿,為父欠了她一命。單憑她的身份,我便可以多幾分勝算,這叫運籌,你今後要明白。”

火域王期許的目光落在了芍藥的身上,輕聲又說道:“為父老了,今後這五洲天下,真的讓為父得了,怕也是享用不了幾年。為父就你一個女兒,有些事情,你要學着點。有些情,當斷,還是斷了。”

芍藥的目光一暗,唇瓣蠕動了好幾下,半天,終於低頭,擠出一個“是。”字。

“天色不早了。這姜芷歌得了五荒令的眷顧,只怕今日之後不可同日而語。你若見了她,切記不可掉以輕心。這女子,本就刁鑽古怪,若真讓她瞧出了點破綻出來,你我這齣戲,可就沒法唱下去了。”

火域王輕輕拍了拍芍藥的肩膀,轉身獨自一人走在前,走進了茫茫的雨簾之中。

而芍藥在他身後,亦站了許久,等火域王走遠了,才低頭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屍體。

——那是曾經保護她的死士,自小便跟着她了,而在一瞬間,便一個,也不剩了。

她的目光之中,隱隱有淚光。

不忍。

但她很快便抹去了這抹淚光,對着那血泊的方向,深深一個弓身,輕聲說道:“大義成之日,必定厚葬各位。安息吧,勇士們。”

說罷,她深深地握緊了手中的劍,一步一深,延着火域王離開的方向,堅定不移地,往前走了下去。

有欲wàng便有渴求,有貪心便有殺戮,有殺戮便有犧牲。

但,有王位,便擁有一切。

這是她父王教給她的。

父王一向疼愛她,他的話,總是不會錯的。

她的孤影,在蜀中的大雨連綿之中越走越遠,直到最後與那雨色攪到一塊去了,不見來,不見歸去。

她的身後,是年幼時候的荒蕪,拿着熱乎乎的包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了她的面前。

她剛好被同齡地孩子嘲笑完,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着。

淚眼婆娑之時,年幼的荒蕪對她燦爛又羞澀地一笑,輕聲道了一句:“你哭了?是不是餓了?諾,我這兒有個包子,給你。”

那一年,那個如同暖陽一般冰雪的男子,輕而易舉地闖進了她的心裡。

從此,一住,便是多年。

而此番的雨簾,漸漸模糊了他的身影,卻在她的眼前,那般地,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燦爛。

越來越,讓她,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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