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過去,墨雲逸出門,肯定是要坐車。
海城因為鬧災,路況比不上在蘭城方便。
墨雲逸再看小丫頭片子,拎着書本,腳下還生風,走路蹭蹭蹭的。
而他倒是沒走幾步,就前腰貼後背,感覺自己走不動了。
墨雲逸扶着腰,氣喘吁吁地對墨白說:“涼子。咱們把剩下的錢,都用來雇車吧?”
“外公,不成的。”墨白搖了搖頭,這事沒得商量,“就這幾步路的事,再走走就到了。”
“以前在蘭城坐車,那些人都閑言碎語。現在在海城還要坐車,那些群眾肯定認為你是在剝|削勞動人民!”
墨白說得有鼻子有眼,她因為他的大字報認親,身份發生了改變,也使顧維安的工作,受到嚴重的影響。
海城就這點地,若讓熟悉的鄉鄰看到,肯定會傳到軍區去。
墨白不想給顧維安製造麻煩。
“你對象不是在軍區當師長嗎?”
墨雲逸累得不行,半點都不想動,他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誰還敢說嚼這樣的舌頭?再說,咱們都給人錢了,別人幫助咱們,哪裡能說是剝削呢!”
雖說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聽到墨雲逸這麼理所當然地把顧維安當成擋箭牌,墨白心裡頭不舒服。
“您之前不是說,如果他不是師長,就不同意我們倆的婚事么?”
她這話,聽得倒像是有怨氣。
墨雲逸對墨白沒好氣道:“你堅持要跟人家處對象,還見了家長,光我不同意有什麼用,得小顧那參謀長的老爹,不認你才算行。”
“還真是讓您失望了。”
反正錢都在墨白這裡,墨雲逸也沒什麼招。
她抱着書對墨雲逸道:“顧參謀長老人家,可沒嫌棄咱們家的出身——”
提到這個詞兒,墨雲逸也有些發怵,他不想到了窮鄉僻壤還輸掉氣節。
“涼子。”墨雲逸也不再鬧彆扭,壓低帽檐,跟隨在墨白的後面,“你等等外公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墨雲逸就算是憋着一口氣,走到了海城醫院。
說來也湊巧,墨西住在醫院各種彆扭,顧維安沒拗過他,正給辦着出院手續。
“顧大哥。”
墨白有些心虛地叫着他。
畢竟自己通過空間去蘭城過於匆忙,也沒有隻字片語。
顧維安簽字的手指尖銳地疼痛了下,他閉上眼,很久沒轉過身,唯恐是自己出現的幻聽。
“小顧。”墨雲逸倒自來熟,他主動上前跟顧維安打招呼,“你怎麼也在醫院呢?”
男人心理活動活動了一會兒。
原來是回蘭城接自己的外祖父么。
“……我……”
顧維安正要開口,一道雄厚的聲音從走廊傳來:“涼子。”
“爺爺。”
墨白應了聲。
“咋個抱那麼多東西咧?”墨西着實心疼,“小顧還說你腳崴傷了,抱這麼東西——”
身邊有陣風似的,顧維安將墨白懷裡的書都搶到自己懷裡。
話都還沒說完的墨西,看到身後的墨雲逸,“既然涼子也跟來接我,咱們共同回家去,熱熱鬧鬧把團圓飯給補上。”
“老哥哥。”
算起來也有十多年沒見過墨西,墨雲逸顫抖着手,“你還記得我嗎?”
墨西猶豫,覺得熟悉,但又不敢認。
“爺爺。”墨白給墨西介紹着:“這是我外公。我也是在蘭城才知道的——”
被墨白這麼一說,墨西倒有點影響,那不是十八年前來眠崖村找孩子的人嘛。
“原來……”墨西有話卡在喉嚨,他斷斷續續到,“……你就是涼子的親人……”
城裡的外公,鄉下的祖父,湊巧都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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