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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聽到有用的信息,又受不了妹妹和客人們打屁聊天,柳洵就把客人們全指派上了。駱有成幫着收拾肚腸,石岩山幫着分割肉塊,青皮酋長也被指派去抹屋掃地,幾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柳家有兩口灶,一口沼氣灶,一口柴火灶。煲炖蒸煮用沼氣灶,爆炒用柴火灶。柳洵熱情地邀請駱有成幫助拉柴火灶的風箱。

柳洵的腕力很不錯,一米多的大鍋顛勺翻鍋輕輕鬆鬆,時不時加一些路上採摘的野草樹葉進去。菜肴的香氣撲面,從未體驗過的菜肴香氣讓駱有成沉醉不可自拔,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烹飪方式。

從前在自在城,倒是知道有幾個傳統意義上的廚師,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放棄了珍愛的廚具,因為無食材可烹。自在城的廚師,據說是一些化學家,他們用各種化學藥劑去除食材中的毒性,然後倒進機器加工成一塊塊果凍狀的膠質食品。一些高端點的定居地,據說是用一種生物打印機直接打印食物。這些都是道聽途說,駱有成無法考證,但他覺得,柳洵應該是這世上最後一個真正的廚師。

柳洵拉來駱有成的目的當然不是讓他來感悟烹飪的真諦,一邊掌勺,一邊旁敲側擊地詢問駱有成異能覺醒的正確打開方式。

這兩兄妹,追求自身強大的執念好深。駱有成在心中吐槽,其實相比自己的異能,他更羨慕柳家兄妹的能力。食材遍地取,妙手烹菜蔬。在食物匱乏的末世,還有什麼比這更強大的異能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覺醒的異能,有人追殺我,朝我開槍,我覺得要死,然後就覺醒了。”駱有成沒說假話。

難道要置之死地才能覺醒?可萬一真死了呢?柳洵覺得這種方式不保險。

“那石岩山呢?他怎麼覺醒的?”柳洵問。

“他不心喝了一口黑虎血,昏迷了兩天,然後就覺醒了。”

柳洵眼睛一亮,這才是最適合他的覺醒方式,他可是不怕毒的。明日出發,飲盡百獸血。

心情大好的柳洵做出來的菜肴香氣格外濃郁。柳瑩聽說了喝獸血可以激發異能,也興奮地不能自已,去老爸從前的房間翻箱倒櫃,找到一瓶抗凝血劑,交給哥哥,囑咐他明天務必幫自己帶幾瓶新鮮的獸血回來,最好是美麗的獸,跑得快還能飛的那種。

菜肴上桌,幾人其樂融融。柳家兄妹獲得了覺醒法門,而更讓柳洵高興的是,妹妹對帥氣的石岩山沒有多加關注,石岩山也沒對妹妹表現出太多的興趣,這讓他鬆了口氣。至於蓬頭的床單哥和青皮恩人,他沒放在心上。

駱有成兩兄弟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頓真正的大餐。其實石哥吃了一口就想吐,但想到食物來之不易,勉強吞了下去。

“成哥,這菜味道不對。”石岩山附在駱有成耳邊輕聲說。

“很好吃啊,這才是真正的食物。”駱有成非常享受菜肴的味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你不會是又在懷念變成屎的罐頭了吧?”

石岩山聲嘟囔:“是啊,早知道在城裡多轉幾天,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

駱有成很想削這個扶不上檯面的傢伙:“不習慣也得吃,主人家看着呢。”

胡永勝也不怎麼興奮,甚至內心有點傷感。別人能在飯桌上有說有笑,他吃個飯還得遠遠地蹲牆根,不然他掀一下面罩,至少有兩個人要涼。他往碗里扒拉了點菜,起身。

柳洵喊住了他:“老胡,吃飯往哪兒跑?”

胡永勝解釋說:“你們兄妹不怕毒,但有成和岩山不行。”

柳家兄妹一起笑起來了。

石岩山突然一拍桌子,咋呼道:“成哥你看,胡哥黃了。”這子說話就是不着調。

駱有成看向胡永勝,這才發現,酋長的青皮不見了,膚色變成了健康的麥色,只是黑斑還在。

柳洵得意地說道:“我妹就是個凈化器,你就算是條黑曼巴,到了我妹跟前也得把毒收起來。”

柳妹嗔怪地給了哥哥一個斜眼。駱有成也對柳洵翻個白眼,這話說得太沒水準了。

接過柳瑩遞來的鏡子,看了看,胡永勝激動地問:“那是不是我以後就不用穿這身撈食衣服了?”防化服雖然舒服,但躲着人的滋味也不好受。

“說凈化器可能不太確切。”柳洵輕咳一聲,“其實我妹的能力是壓制毒素。任何食材,只要進了這個院子,毒性就會降到最低,我在烹飪的時候再加入猴尾草、枯蕁葉之類的毒草,就能中和食材中殘餘的毒性,做出無毒菜肴。你在我家,毒素被壓制很正常。離開後,就不好說了。”

“柳哥,你怎麼確定菜里的毒素已經完全被分解了?”駱有成問。

“用鼻子啊。有沒毒,我只要聞一聞。不然我剛才為啥叫住老胡。”

毒性雖然只是被暫時壓制,胡永勝還是很高興,這至少給了他一個希望和方向。腦子裡依稀有一個壓制毒素的方法,還沒試,得找時間試一下。

“來,來,胡哥,脫衣服,就等你……”石岩山開心地怪叫。

胡永勝臉一僵,脫衣服?等我?什麼鬼?

“……開飯。”說完石岩山就拍着桌子怪笑。

臭子會說人話不?胡永勝只是放下了面罩,坐回飯桌旁。

人一坐齊,兩個子就迫不及待地再次開動,像餓了幾百年。駱有成是真心喜歡,石岩山是為了給主人家面子。這裡應該沒人會笑話他倆,乞兒出身的孩子,可不懂餐桌禮儀。

胡永勝拈一箸東坡肉,放入嘴裡細細品味,入口即化的口感,被醬香裹住的軟糯,把他帶回了十歲前的歲月。曾經的家,家境殷實,他經常被父母帶着出入各大酒樓。現在想想,那些名樓的菜肴與眼前的相比,不過爾爾。

“老柳不愧‘聖廚’的名頭,”胡永勝感慨,“不過‘毒手’不太確切,不如叫‘化毒聖廚’?”

化毒聖廚不如毒手聖廚聽着霸氣,但意思上似乎更貼切,柳洵想了想,點頭說好。

石岩山吞下口裡的食物,說:“胡哥,要不給柳妹也重新起一個,種菜西施,土得掉渣了。”

柳洵臉垮了,恨不得奪下這子的碗,然後把他一腳踢到門外去,看他那張臉就來氣。

胡永勝看了一眼柳洵,笑道:“其實這名字挺好的,很貼切。”

柳洵臉色稍霽。

“不過,我也有個提議,不太成熟,還要老柳來定奪。”胡永勝看了眼柳洵,見主人家沒有什麼不喜,才說:“上古神話中,觀音菩薩有個凈瓶,裝着甘露,能解百毒,活萬物。老柳,不知你覺得凈瓶仙子怎麼樣?”

胡永勝說話,給足了柳洵面子。柳洵覺得這人不錯,認真琢磨起來。還真讓他咂摸出點東西來,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不多的書。“西施”這個詞出現的頻率很高,好像賣菜的、賣豆腐的、賣飲料的、賣房子的,長得漂亮點都能叫西施,特別接地氣。凈瓶仙子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挺高大上。他轉頭看了一眼妹妹,妹妹正興奮地使勁沖他點頭。他心裡一暖,雖然是胡永勝的提議,但妹妹的綽號終究要得到他的首肯。“那就凈瓶仙子吧。”

大家一片喝彩。駱有成向胡永勝豎大拇指,“酋長是文化人。”

胡永勝暗說要遭。果然柳洵的臉色又黑了——老胡是文化人,我就是土鱉?再看這個剛剛給了他覺醒啟示的床單哥,有點不喜。

柳瑩看了一眼哥哥,眼珠一轉,對駱有成說:“有成哥,你異能很厲害,打架的時候特別帥,就是太作踐自己了。”

柳瑩話,前兩句駱有成很受用,後一句卻讓他如遭雷轟。

“你看你,披了身床單,如果不是看了你們箱子里裝的東西,我都想出去給你找幾件衣服回來。”柳瑩繼續炮轟。

石岩山忙轉頭,一口食物渣子從嘴裡噴了出來。胡永勝使勁閉着嘴,恢復了正常膚色的臉居然憋紅了。柳洵老懷大慰,親妹妹,終究是向著自己的。剩下駱有成一個人懵圈,這是遭誰惹誰了,柳家妹子突然逮着我可勁地砍。

“後來看到你頭髮也亂蓬蓬的,沒梳理過。我就明白了,你肯定睡過頭了,時間來不及,所以裹着床單直接出門了。還有,沾了血的釘釘還往頭髮上插,你以為那是姨媽巾,吸收快,還防側漏?”又一記重炮,駱有成兩耳嗡鳴。姑娘好污。

石岩山抱着桌子腿,胡永勝趴在桌子上,柳洵在抹眼角。駱有成化悲憤為食慾,拚命吃菜。

胡永勝笑了好久,才抬起頭來問:“有個問題我憋在心裡好久了,今天你為啥要這麼一身打扮?”

“古裝武俠劇里的大俠就是這麼穿的啊,你們沒看過?”駱有成憋了一股氣,穿這身他醞釀了大半個月。這些人還敢嘲笑自己那麼久,說到底是沒見識。

柳洵開始補刀:“災前我爸媽特別喜歡購,我就愛看裡面的買家秀。模特兒穿着很體面,到了買家身上全變形。老弟,你今天表演的就是買家秀。”

“哈哈哈。”除了駱有成,剩下的四個人都在用手捶桌子,餐盤跟着一顫一顫的。

駱有成捧着碗,悲憤地想: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