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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亂世中,清淡閑暇的時光總是彌足珍貴。商士隱一個電話,宣告了駱有成為期一周的假期結束。

商士隱的電話是凌晨打來,還用了加急模式。電話貼片在耳廓里的震動相當舒爽,駱有成覺得自己一隻耳朵要被震掉了。

不等駱有成發火,商士隱那邊語速極快地說:“少主人,紅旗渠頂不住了,異能者死傷快過半了,撐不住兩天了。聽說紅旗渠的老大已經想撤了。要是蝶戀花打進來,這裡的異種全得死。我和這邊的異種首領商量了一下,今天天色黑,正好摸黑提前撤離。”

“好,做好準備工作。我這邊也馬上準備一下,隨時接應你。”

商士隱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少主人,我們已經從下水道出了基地,正在往撤離點趕。”

“胡鬧,怎麼不早點報告?”

“一百來號人,亂鬨哄,剛才忙着組織,沒顧得上。”商士隱心虛道,“我們去撤離點還有段距離,來得及的。”

“把撤離點坐標發給我,我們儘快啟程。”說話間,駱有成已穿好了衣服,向外跑去。

石岩山和胡永勝必須隨行,柳洵在家照看生病的妹妹,穩妥起見,駱有成向他開放了武裝守護的部分權限。

“士癮,你們的撤離點怎麼這麼遠?”收到坐標,駱有成立刻查看了衛星地圖,撤離點離基地有三公里。

商士隱解釋道:“紅旗渠這邊都是林子,沒有開闊地,只有那裡有一片空地適合停泊大型飛翼。我的飛翼也是藏在那個附近的。”

車庫裡最大的飛翼,標準載客量是30人,要接應的有100多人,就算擠擠,也至少要開三輛。胡永勝已經學會了飛翼駕駛;石岩山平時不是練功,就是跟着柳洵打獵,對機械操作沒多大興趣;汪澤俊天天忙電站的事情,也沒得空閑。所以駱有成和胡永勝兩人要駕駛三輛飛翼。好在飛翼可以同單片鏡配對,將一輛飛翼設定為自動駕駛,定位了坐標,駱有成帶着石岩山操控着兩架飛翼先行離去。胡永勝則去電站接汪澤俊,再趕往接應點。

……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一百多人艱難地在林間行進,時速不足兩公里。為了隱蔽行蹤,隊伍里禁止使用任何光源。商士隱臨時“收集”的夜視裝備,不足四十副。有夜視鏡的攙扶着無裝備的,有的人要牽兩個,加上林間多橫木荊棘,行進速度十分緩慢。

商士隱走在隊伍的前方,心中暗暗焦急。遠處,不時有火光衝天,兩個基地的小股人員,在開夜場拚鬥。這裡距離基地大約有一點五公里,到接應點還有一半的路程。這裡並不安全,稍有點閃失,驚動了蝶戀花的人,以飛行器的速度,追上來就是分分鐘的事。到時候,在場的,恐怕沒幾個能跑掉。

正在這時,從隊伍中突然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幾個人同時出聲,

“你找死啊?”

“快關上。”

“想死自己回基地去,別拉上我們。”

強光手電立刻熄滅了,有人在解釋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所以忍不住打開光源看看。落在最後的一個人,很快來到了隊伍中間,又小聲呵斥了那人幾句。來人是這支異種隊伍的臨時首領,從夜視儀里看,是個體格粗大的中年漢子。開手電的人低着頭,聽着訓斥,讓他走也不挪步。直到隊尾的人趕了上來,他才慢騰騰地跟上,首領見狀跟在了隊尾。

又走了十來分鐘,前方有人摔倒了。首領上前查看,摔倒的是個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左邊的褲腿被荊棘劃破了,腿上也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夜視儀中看不清具體的傷情,首領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幾根布條,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整個過程,女孩始終沒有喊出聲來。首領摸了摸她的頭,把她交給一個健壯的漢子背了。

首領回到隊尾,卻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前那個開強光手電的不見了。正四處張望,兩三百米開外,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刺黑色穹頂。第一次可以視作失誤,畢竟許多人都會怕黑;這一次,除了報訊,沒有其他的理由來解釋了。首領萬萬沒想到,這支底層人的臨時隊伍里,居然還混入了一個內奸,那些變異大老爺,居然還有精力來關注他們這些朝不保夕的窮苦人。

他對前面的人喊了一句你們快走。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找了棵姑娘手腕粗細的樹,一發力,把樹榦扳向自己,對着那道舉着手電的身影瞄了瞄,樹杈上放上一塊石頭,手一松,石頭飛入夜空,不見蹤影。首領沒耽擱,再次扳彎樹榦,放石,發射。兩次間隔僅三秒鐘。

又等了幾秒,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強光手電脫手,撞上了後至的石頭,手電閃了一下,熄滅了。

商士隱逆着人流奔到隊尾,“老鷹,怎麼回事?”

“出了個內奸,叫何冠文,被我幹掉了。”老鷹拍了拍手中的灰,說道:“邊走邊說,可能很快就有人會追過來了。”

“哪裡學的這一手?那傢伙距離好幾百米吧?”

“前些年流浪的時候,為了自保,練出來的。”老鷹快步追趕着隊伍。

商士隱向老鷹比了個拇指,不再多說,邊跑邊回頭張望。不多一會兒,基地方向就有一架飛行器升空,前燈不斷閃爍着紅光。

商士隱不安道:“他們來了,好像是從基地外起飛的。”

“蝶戀花這幫狗日的,我們招他惹他了?”老鷹狠狠啐了一口,又從地上撿了幾塊大石頭,說道,“你帶着他們先走,我非得給這幫龜孫一個教訓。”

商士隱急忙撥通了衛星電話:“少主人,你在哪兒呢?蝶戀花的人發現我們了,有架飛行器正往我們這邊來,看樣子像是武裝飛翼。”

“我們已經到了,我和電鰻汪正往你們那邊趕,坐標距離顯示還有600多米。”

駱有成的話讓商士隱大為心安,他對老鷹喊道:“少主人來接應我們了,快走。”

老鷹卻是個倔脾氣,仍努力地扳動一棵樹,這棵樹比剛才那棵又粗壯了許多。

一公里多的路程,武裝飛翼轉瞬即至,懸掛在飛翼兩側的機槍噴吐出火舌,隊尾陸續發出幾聲慘叫。老鷹的石頭也同時發了出去,石頭準確地擊中了駕駛艙的擋風玻璃,在上面留下了密布的蛛網紋。駕駛員視線受阻,正要切換成自動模式,又一塊石頭擊中了相同位置,徹底破碎了玻璃,飛入駕駛艙。駕駛員連慘嚎都沒來得及發出,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爆開了。失去了控制的飛翼車身一抬,向著接應點的方向飛去,沒飛出多遠,就被一股巨力拉着,轟然砸進了旁邊的密林。耀眼的電火花照亮了周圍數百米的空間。

駱有成的聲音遠遠傳來:“有沒有會駕駛飛翼的?”

有兩三個人回答“會”。

“接應點有個穿防化服的和一個小夥子,你們聽他們的安排。這些夜視鏡你們分發一下,把速度提起來。到接應點人齊了就走,別耽擱。我和電鰻汪留下斷後。士癮,去把你的飛翼找出來,隨時準備接應我們。”駱有成一口氣發出了五條命令。

胡永勝心太善,石岩山單體攻擊力強,但群攻不行,都被駱有成留在了接應點。

老鷹那個倔頭子還在地上找合適的石塊,商士隱上前踢了他一腳:“你是指揮,要有點指揮的覺悟。”

老鷹被點醒,急忙去指揮隊伍。商士隱也迅速向接應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