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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嘶喊之声,响彻天地。

猎猎大火焚烧,浓烟滚滚,直贯天地。

数百衣衫褴褛的山匪,被千余阵型俨然兵马围绕其中,步步绞杀。

这些山匪手中不少拿着锄头、农具、柴刀之类,面对刀枪齐,人数又超过他们数倍的兵马,一点一点被切割分食。

刀剑交际、入肉、激越,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嚎,不断响起。

“陆家小儿,言而无信”

蓦然间,一声暴吼如雷。

已然被斩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山匪之中,一个手握银环大刀的赤身壮汉,虎目泣血,手中大刀挥舞如风卷,一路斩杀了十多个想要斩他头颅立功勋的士卒,突破了层层围堵,冲杀了出来。

“某家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信你这陆家小儿的话。”

赤身壮汉狂吼不已,他身上已然有多处刀剑伤痕,可到了这等生死关头,他仿若疯魔,不管不顾,一把大刀所指,是诸多军兵外围被数十骑气势剽悍的军卒拱卫着一个白袍小将。

“拦住,拦住他”

在白袍小将身边,一个三角眼八字胡,一身甲胄穿出滑稽味的中年男子,指挥着身边那几十个剽悍的亲兵,慌里慌张的叫了起来。

“不必”

被众星捧月似的站在中间的白袍小将嘴角划起一丝冷笑,突然策动胯下的健马,风也似的向那朝他杀来的赤身壮汉冲了过去。

“陆家小儿,纳命来”

赤身壮汉满身血水,双目赤红,头发散乱,一把半人高的银环大刀在手,厮杀起来,宛如神魔。

面对那朝他策马冲杀而来的白袍小将,不但没有退避半分,反而挥舞着银环大刀,似要一刀将这可能的白袍小将,连人带马都劈碎不可。

然而

就在白袍小将和那壮汉即将撞上,突然一把长枪从那白袍小将手中突然探出,枪出如毒蛇吐信。

人马交错间,赤身大汉手中的银环大刀落地,双手捂着脖颈,怒目圆睁,轰然倒地。

“少将军威武”

那名先前急吼吼叫着“拦下”的中年男子,眼见白袍小将,一枪挑翻了匪首,立刻扯着破锣似的嗓子,高声叫了起来。

其余诸多士卒,跟着也是纷纷高声呼喊。

而那仅剩下百余人还在反抗的山匪,在赤身壮汉倒下后,气势再度低迷,或是奋力拼死,或是弃械投降。

“少将军,真神勇无畏,智勇双”

那三角眼八字胡的副将,见到白袍小将打马而回,急忙将从几个亲兵那里取来的擦手巾和茶水递上,脸上洋溢着灿烂至极的笑容。

“哈哈哈”

白袍小将轻笑一声,取下头上的兜鍪,露出了一张不过二十许的俊朗面庞,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扔给一名亲兵,笑着道,“不过是区区山匪而已,其中大半还是未曾见过血的泥腿子,算不上什么。”

“少将军这是哪里话”那三角眼八字胡的副将有所反驳,“这些贼匪呼啸成群,可是此前好几路势力都未能解决的。只有少将军出手,这才手到擒来”

说着,又指了指远处倒在地上,正被两个士卒割脑袋的赤身壮汉,“这匪首号称金环大王,一身武艺不俗,可却不是少将军一合之敌,少将军武艺当真神勇非凡”

“哈哈你这老狗,这话说得中听。”白袍青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

“哪里哪里”那副将被白袍青年这么说,脸上丝毫不怒,只是一个劲笑道,“卑职这番可都是肺腑之言。”

正在两人说话间,忽而远处有打着旗的传令兵从远处赶来。

亲兵识得那旗,也不阻拦。

眨眼间那传令兵从马上跃下,单膝跪倒在白袍小将身前。

“少将军,都督命你即刻回府。”

“我爹”

白袍青年脸上微微讶然,转身扫了一眼,远处已然差不多收尾的战场,翻身上马,又朝那三角眼八字胡的副将道,“王副将,此处便交于你了。”

“少将军放心。”姓王的副将弓着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走,回去”

白袍青年一扯缰绳,领着数十名剽悍的亲兵,呼啸而去。

马蹄踩踏一路荒芜的田地和道路,渐渐的周遭人烟逐渐稠密起来。

约莫一两个时辰后,远方昌垣郡的郡城城墙已然隐约可见。

而道路两侧的场景,也不再像是先前那般苍凉,反而杂乱无章,沸腾一片。

昌垣郡郡城之外里的距离,官道两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市井集镇。

这是从去年前年开始就流窜到昌垣郡郡内的流民,其他各县镇都有不少,但人数最多的还是郡城周遭。

此前郡城周围惧怕疫症传播,前后驱逐了好几次,但从北面逃难而来的流民数量实在太多,此前尸魔肆虐,地动天惊,几乎是席卷小半个司州和北面的雍州。

大约是时日已久的缘故,这些逃难而来的许多流民已经在郡城外搭建起了简陋的草屋,也有幕天席地的,看上去虽无半点繁华,但来来回回走动间,还是有一种仿佛从大病之中熬过来的勃勃生气。

“真是贱骨头”

骑在马上的白袍青年望着郡城外,这隐隐开始有了点气象的场景,不由摇摇头。

要知晓这些人此刻站着坐着的泥土下面,恐怕就掩埋了不知多少具尸骸,如今疫病过去两年,这些野草似的贱民又都活过来了。

“城内也未曾赈济,真不知晓怎么活下来的。”

白袍青年心中又自语了一句,一行人很快打马穿过了郡城外的这一段乱糟糟的地段,进入到了昌垣郡郡城之内。

城内,人潮熙攘。

虽说当初那场疫病闹得人心惶惶,不少昌垣郡内的大户都举家逃离。

但疫病过后,这些人又大多数搬了回来。

且由于昌垣郡的秩序仍在,北面众多郡县的大户富商很多迁徙到了昌垣郡内,使得昌垣郡这两年,反而比起此前似都要繁华了一些。

当然,整个昌垣郡的情况,受到大量流民的涌入,整体比以前乱得多。

那些逃难而来的流民几乎杀之不绝,到处占山为匪,闹得昌垣郡内不少地方也是麻烦。

一行人穿过了郡城内的街道,沿途不论商贩、贵户无人敢拦,甚至远远望见就避之不及。

以往或许还有不少人,凭借着各种关系和家世,敢和着白袍青年叫板。

可如今天下秩序崩坏,州郡拥兵,割据称雄,这昌垣郡郡守已经不再叫郡守,而是被称作都督了。

都督据说还是古称,谓之军政操之于手。

白袍青年很快带着一众亲兵来到了城内原先的郡守府,如今扩张了三倍不止的都督府。

一路来到了郡守府后堂的议事大堂,就见到堂中此刻正坐着两人。

“孩儿拜见父亲。”

白袍青年上前,朝着坐在上首,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单膝行礼。

说完,又起身朝旁边的一位穿着青衫的老人拱手抱拳,“见过黎先生。”

青衫老人面带微笑,望着白袍青年道:“少将军剿匪可还顺利”

白袍青年站直了腰板,脸上似还带着敬意,可语气之中颇为自得,“不过是些流民而已,孩儿小施手段,就已将那什么金环大王拿下。”

“哈哈不错,兵者诡道,该招抚招抚,该杀也不可手软。”那青衫老人轻轻颔首,“如今都督手下并无多少人手可用,少将军是要早日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