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燕北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前面自行車上的兩人發現,那樣他就成了偷偷摸摸尾隨的可憐蟲。

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出現這種情況。

薛皓月也是讓他意外至極,嘴上說著工作很忙沒空招待他,轉眼就有時間坐在蔣律師的自行車上兜風。

破自行車能有帕加尼坐得舒服嗎?

……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好煩。

燕北五臟六腑都泡在酸水裡,要被酸死了,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用力,想不管不顧一腳油門踩下去。

但他忍住了。

一路跟隨,燕北發現他們在一所學校門口停下來。這是打算逛校園?這不是情侶才會做的事情嗎?

他又酸了。

蔣深把自行車鎖在校門口一棵樹下,拿起籃筐里的西服外套掛在臂彎,對着站在車旁的薛皓月笑了一下,說:“門衛可能不讓我們進去,先試一下,不行的話我就打電話讓以前的老師過來接。”

薛皓月詫異道:“你還跟以前的老師有聯繫?”自從她進入娛樂圈,彷彿跟從前的生活割裂了,別說是老師同學,一些以前玩得好的朋友都不太聯繫了,這一點讓她很遺憾。

蔣深:“有啊,上次教導主任老王生二胎,我還參加過小孩的周歲宴。”

薛皓月:“王老師?你說的是光頭強?”

蔣深撲哧一笑:“嗯,王文強老師。”因為老王頭髮稀疏,所剩無幾,名字里恰好有個“強”字,就被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取外號為“光頭強”。

兩人並肩往學校里走,果然被保安攔住了,蔣深遞給薛皓月一個無奈的眼神,而後給教導主任打電話。

不一會兒,禿頂的教導主任過來,笑眯眯地把兩位不同領域的優秀畢業生領進學校,還提出要陪他們參觀校園,不過被他們拒絕了。

燕北獃獃地望着學校大門,他進不去。

不知道捐一棟樓能不能讓他進去?他大膽設想。

——

幾年間,學校擴建了兩次,除了校門翻新,裡面的教學樓、學生宿舍樓都沒了從前的樣子。

薛皓月插着兜跟在蔣深身側,隔着口罩,說話聲音有點模糊:“操場還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就是看台上的座椅換了新的。”

“那邊有個班在上體育課,你別被發現了。”蔣深伸手,幫她把帽檐往下壓了壓,“你太火了,做了偽裝也很好認。”

薛皓月聳了聳肩:“老師在這裡呢,就算被認出來,他們也不敢放肆吧。”

“那可說不定,別小看追星的小朋友。”

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男生女生一窩蜂衝上橘紅色的塑膠跑道,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繞着操場散步的兩人往邊上挪了挪,不擋他們的道。

一群紊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與他們擦身而過時,人群里一個女生忽然驚叫道:“薛皓月?是薛皓月嗎?!”

薛皓月:“……”

蔣深想到上一秒兩人的討論,要笑死了。

薛皓月佯裝生氣,瞪了他一眼,還愣着幹什麼,跑啊!

趁着這個班的學生沒徹底騷動起來,蔣深拉着她從最近的一個出口出去,薛皓月跑得氣喘吁吁,一把摘下口罩:“我懷疑你是烏鴉嘴,我上次戴口罩逛菜市場都沒被認出來。”

蔣深腦袋一歪,認下這個稱呼,笑着舉手投降:“我的錯。”

兩人相視一笑。

薛皓月低下頭才發現他還牽着自己的手,頓覺不自在,掙扎了一下。蔣深從容地鬆開了手,非常自然地帶過這一茬,指着前面:“小賣部還在那裡呢。”

“嗯,好像規模比以前大了。”

兩個扮演高中生的大人去逛了一圈小賣部,出來時,蔣深左手拿着一袋子零食,右手拿着一板AD鈣奶。而薛皓月,正低着頭與一袋辣條做鬥爭,兩邊的開口都被她撕毀了,她正想辦法用牙齒咬開。

一股令人着魔的味道隨着袋子撕開飄散出來。

薛皓月吸了口氣:“還是這個味道,別的地方都沒有賣的,我在網上買過幾次,一樣的包裝味道都不太正宗。”她吃了一根,露出滿足的表情,非常具有分享精神的遞給了蔣深,“你要不要嘗一下,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很喜歡吃這個辣條。”

蔣深看着她,笑着搖頭拒絕。

薛皓月嚼了嚼辣條,用一副“你註定要錯過美味”的眼神看他一眼,低頭吃完了整包辣條,嘴巴都被辣得紅紅的。

蔣深拆開一瓶AD鈣奶,插上吸管塞到她手心。

薛皓月一愣,下意識握緊了瓶子,垂下眼咬着吸管喝了幾口。

校園太大,他們把每個角落都逛了一遍。天色漸晚,兩人趕在放學之前在學校食堂里吃了頓晚飯。

便宜又大碗的飯,大概只有學校食堂能吃到了。

薛皓月用筷子夾起鹵雞腿啃了一口:“你和我哥,你們什麼時候回帝都啊?”

“正事都忙完了,我無所謂,得看你哥的行程安排,他在這邊還有點事沒處理完。”蔣深說,“你呢,真打算一直在老家?”

薛皓月想起早上燕北的眼神,倏地有點回答不上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明明她都跟自己說好了,那些都過去了。

“這個炸蘑菇還不錯,你要不要嘗一嘗?”蔣深進退有度,察覺到薛皓月忽然被一股壓抑的情緒籠罩,及時轉了話題。

薛皓月回過神“啊”了聲,從善如流地夾了他餐盤裡的炸蘑菇放進嘴裡,點頭贊同:“好吃。”

蔣深笑起來:“那就多吃點。”

薛皓月離他很近,頓了一下,以前都沒發現他居然是桃花眼,笑起來特迷人,還有點像劇本上形容男主角的魅惑。

她當然沒好意思再吃他餐盤裡的菜,耳聽着放學鈴聲響起,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飯,跟蔣深逃了出去。

在這漫長的一下午里,燕北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煙,眼睛都要熏模糊了,仍舊緊緊盯着那扇校門。

直到夕陽西下,他才看到兩人的身影從裡面出來。

看起來相處很愉快,蔣深一直偏頭在跟薛皓月說什麼,雖然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仍能讓人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她心情愉悅。

蔣深朝他這邊看了眼,微微錯愕,像是明白了什麼,微勾了下唇角,不動聲色地彎下腰解開車鎖,載着薛皓月回家。

燕北連忙掐滅了煙,開車跟上去。

他晚飯都沒吃,氣都氣飽了。

偏偏這個時候,助理還不懂事的打電話過來。

薛皓月的家庭住址他知道,也不急着跟上去,靠邊停車接電話。

還能有什麼事?都是些公司里的破事!以前他一心撲在工作上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真是聽到那些事都煩得不行。

燕北不耐煩道:“公司離了我就破產了?艹。”

助理嚇得一聲不敢吭,差點把電話撂了。

——

蔣深把薛皓月送到家的時候,薛父和薛母還沒回來。

她站在門口道了聲謝,從他手裡接過自行車把,推到院子里放好。再轉過身,門口出現一道頎長的身影,她以為是去而復返的蔣深,脫口而出:“蔣律你……”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薛皓月聲音忽然卡住。

按照她的設想,昨晚她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燕北就該離開這裡了。今天早上還能碰到他實屬意外,然而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到現在還沒離開。